嶄新未來

    

「你他媽的……」

「爸,你就答應她的,反正隻是改個名字而已。」陳天賜眼珠子轉了轉,一臉不耐煩地看向我爸。

我隻是笑著看著他,靜靜地等待他們商議的結果。

「給你一週時間考慮。」

我從門裡出去時剛好碰上匆匆趕來的媽媽,看見是我她的臉色一變,剛想要說活卻被我出聲打斷。

「你真令我失望。」

當天我就回了城,將他們一家人全部拉黑。

一週時間還冇到,陳天賜領著陳海灣先找上了我。

一見到我,陳天賜笑得一臉諂媚:「昭昭姐,爸願意去改名,你今天就帶他去改名好不好?」

陳海灣咬著牙不說話,恨恨地攥著拳頭。

我看過去,陳天賜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陳海灣立刻強顏歡笑道:「對,昭昭,爸爸願意去改名。」

改完名字,陳天賜立馬喜笑顏開:「昭昭姐,那錢……」

「放心,過幾天我會打你卡上的。」

陳天賜看著我的臉色,敢怒不敢言。

陳海灣看著身份證上的名字,臉色陰沉難看。

隻有我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我的眼神忽然飄向陳天賜,意味深長道:「錢打給天賜後,他會不會直接去做手術啊?」

陳海灣臉色瞬間一變:「錢先打我卡上。」

6

一週後。

網上忽然爆出來一段限製級視頻,畫麵上有兩個男人,尺度大到很快就被封了個乾淨。

但還是被有心人儲存了下來。

甚至有人開了個帖子討論「你認同超越世俗的愛戀纔是真正的愛情嗎?」

因此陳天賜火了個徹底,他的生活也受到了影響。

而馬賽克後張天佑的臉被遮蓋的嚴嚴實實。

陳天賜先扛不住壓力來找我,一見到我立馬撲過來求我:「姐,求你救救我。」

「先上去再說。」

一進門,陳天賜立刻撲通一聲跪下去,聲淚俱下道:「姐,我從小到大冇求過你什麼,這是我第一次求你。」

是啊,從小到大他什麼都不用求,他想要什麼都會有人主動捧到他麵前。

「姐,我快被逼死了,求求你帶我去做手術好不好?」

「我們現在的感情見不得光,天天有人蹲點,天佑哥都快討厭我了。」

我眯了眯眼打量他:「幫你的條件呢?」

「隻要你肯幫我,家裡所有的東西都歸你。」

他們的小群裡早就說過了,家裡的一切遺產全歸兒子陳天賜繼承。

我什麼都冇有。

我假裝沉思幾秒,才點了點頭:「天賜,等你做好公證拿給我,我就帶你去醫院。」

「好好好。」

不到三天,陳天賜將所有的財產都做好了公證,上麵連陳海灣的簽名和蓋章都有。

說實話,這是我從小到大第一次見他做事這麼周全。

我也履行了承諾,帶他去做了手術。

做手術期間我答應他為他保密。

因此冇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裡。

張天佑倒是找過我幾回。

不過是以另一種身份。

7

期間正好碰上高中畢業十週年聚餐,在大家的盛情邀請下,我去參加了聚餐。

死對頭林嵐一看見我進來就主動打招呼:「昭昭怎麼不帶男朋友啊。」

「我單身。」

她假裝驚訝:「不會是被天賜嚇到了吧。」

又很快皺了皺眉捂住嘴,假裝一臉抱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忘記昭昭不愛聽這個。」

林嵐那時候是班裡有名的富家千金,和我被戲稱為“關係好到穿一條褲子的好姐妹。”

她知道我家裡重男輕女,知道我的落魄,但還是一點也不嫌棄,反而竭儘全力地幫助我。

隻是後來我一次次考試成績超過她,她臉上的嫉恨越來越明顯,最後將我的所有秘密公之於眾。

少女的自尊心被撕的粉碎。

自此結下了梁子。

我什麼都冇有,隻能拚命地去學習,可最後那個出國留學的機會還是被她強勢奪走。

我是恨她的,恨她在我苦苦掙紮時,又一腳將我踩入了泥潭,久久不能翻身。

我的笑聲在一片寂靜中顯得尤為突兀,下一秒我就拿起杯子砸在了她的頭上:「既然抱歉,那就拿出點誠意來。」

周圍掀起一陣倒吸一口氣的聲音,隻有林嵐旁邊的男人笑出了聲。

「天佑,我好疼,你幫我罵她啊。」

聽到熟悉的名字,我的眉間一跳,抬眼看過去,果然是熟人,漫不經心地勾起了唇角。

又是一出精彩絕倫的好戲呢。

「好好好,大小姐,我帶你去包紮。」張天佑攔腰抱起林嵐,對我們抱以歉意的笑笑。

冇人注意的地方,我看見他悄悄地對我拋了一個媚眼。

我在心裡翻了個白眼。

一場戲演完,我剛到停車場,張天佑就吊兒郎當攔住我的去路。「陳昭昭?」

他對我拋了個媚眼,多情的桃花眼微挑:「談戀愛嗎?」

「雙?」

8

張天佑聽見我的問題也不疑惑,反而撩了撩自己的頭髮,自以為魅力十足:「昭昭姐暗戀我?」

「昭昭姐一定會對花樣多的男人感興趣的。」

我笑了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臉,笑得意味深長:「家裡見。」

直到車子開的很遠了,他還呆呆地站在原地。

兩個月過去,陳天賜的手術已經做成功,我讓他在家裡等著有驚喜送給他。

又盛情邀約張天佑來我家做客。

陳天賜穿著短裙躲在門後麵,一看見張天佑就撲了過去,握住他的手眼淚汪汪的:「天佑哥哥,我好想你。」

張天佑明顯是愣住了,反應了幾秒才往後退了一步,眼神裡滿是震驚:「陳天賜?」

「喜歡嗎天賜哥哥?我們可以去結婚了。」

但張天佑臉上卻冇有一絲高興的樣子,反而一把推搡開陳天賜,罵罵咧咧道:「你傻逼吧陳天賜。」

「你和昭昭姐什麼關係?」

「昭昭?陳昭昭?你怎麼會認識她?」

張天佑坐在椅子上,吊兒郎當的看著旁邊小媳婦樣子的陳天賜:「昭昭姐是我女神,我要和她結婚。

陳海灣捂著心臟,結結巴巴地說著:「你……你……你……」

然後徹底地昏迷了過去。

張天佑嫌棄地皺了皺鼻子,不耐煩地擺擺手:「昭昭不在我就先走了。」

陳天賜急忙追了上去。

隻有陳海灣昏倒在地上無人問津,我歎了口氣還是打了120。

也不知道他在生氣些什麼,他不想要兩個兒子,陳天賜就去做手術改變自己。

連我都想要這麼一個孝順兒子了。

9

不知道經過怎樣的商議,他們又將矛頭一致地對向了我。

公司裡的同事看著我的眼神充滿了鄙視,我看過去時所有人又都默契地偏過頭。

直到中午發現我們一家已經掀起了網絡熱潮,我也被罵著早點去死,我才知道發生了什麼。

陳海灣在樓底下舉著牌子:「親生女兒陳昭昭嫉恨弟弟是男孩,竟誘騙他去做變性手術。」

陳天賜穿著短裙坐在旁邊捂著臉抽噎。

媽媽在一旁拍著他的肩膀無聲地安慰著。

看起來像是其樂融融的一家三口。

我剛露麵,陳海灣就指著我大喊:「就是她,她就是我們的女兒陳昭昭。」

狗仔們像是狗聞到了骨頭一樣一起湧過來,話筒懟在我臉上:「據你父親所言,你是因為嫉妒弟弟是男孩所以才騙他去做手術的對嗎?」

「你作為公司的經理,這麼狠心能擔負公司的重任嗎?」

「毀了弟弟會使你內心感覺到滿足嗎?」

不知哪裡來的臭雞蛋和爛菜葉子砸在我臉上,擋住了我的視線,人群中有尖銳的女聲罵罵咧咧道:「女孩子冇有傳宗接代的本事,就去毀人家的根,真應該下地獄。」

「就是就是。」

我試圖辯解,可一大群人你一句我一句將我堵的啞口無言,隻能被迫承受著。

忽然一大桶涼水從我頭頂澆灌下去,將我澆了個透心涼。

迷迷糊糊間我好像聽見媽媽無奈而又心疼地喊了一聲「昭昭」,像是摻雜著愛意的。

又是夢吧。

我的媽媽早已經不再是我的媽媽了。

不知過了多久,像是有一個世紀那麼長,警察來了,纔將圍的水泄不通的群眾散開。

我也終於失去所有體力暈了過去。

暈過去前又看見陳海灣道貌岸然的接受著采訪,陳天賜在旁邊附和著哭泣點頭。

10

從病床上醒過來時,張天佑竟然守在旁邊。

看見我醒來起身倒了杯水遞給我:「潤潤唇。」

我無聲地接過,沉默許久,才聽見他似嘲諷似愧疚地說道:「冇想到你竟然是陳天賜那個苦命的姐姐。」

失望攢到了極致,竟然還有笑出來的餘地:「我以前也是你們play的一環嗎?」

張天佑冇說話,隻是悲憫地看著我。

「你走吧。」我下了逐客令,此刻的我不需要任何一個人的同情。

也怕他的這一絲心善會使我對他心軟。

等他走後,我打開了手機,毫無疑問我又上了熱搜,熱搜榜排行前十都是我們一家人。

「我的媽,人心難測啊,姐姐看起來這麼漂亮心腸卻這麼惡毒。」

「草,斷人命根跟殺人有什麼區彆,能不能去死啊陳昭昭。」

「難怪她爸媽不愛她呢,真是活該。」

「點根白蠟紀念一下吧。」

營銷號下的評論區零零散散有為我說話的:「不是,是陳天賜自己喜歡男人啊,都是成年人了又不是傻子。」

「指不定是你們的天賜好大兒為愛自願做手術呢?」

網絡上一片罵戰,鬨的紛紛揚揚。

就當我想澄清的時候,陳海灣開了直播,在直播裡不斷地哭著:「我不活了,不活了,就連房產都被陳昭昭轉移走了。」

「她是在要我的命啊,要把我往死路上逼啊,我做了什麼孽啊……」

輿論再次被掀到了頂峰。

我用來分享日常的賬號也早就開始淪陷,底下不乏p我黑白照讓我去死的。

陳海灣一連參加了好幾個采訪,話裡話外都是自己對兒女一視同仁,冇想到女兒竟然是個白眼狼,竟然這麼對他的親生兒子。

既然這樣那就都彆活了好了。

等輿論再次被掀起,激起網友眾憤時,我出現了,將這些年所有的證據全都拋到了網上。

包括陳天賜跪著求我的視頻。

隻是發了個簡簡單單的文案:「希望從今天開始,以後每天都是好天氣。」

輿論果然開始翻轉了。

「我草,真噁心,果然是他媽的重男輕女的家庭,不是想招兒子嗎?這不是招了兩個兒子嗎?呸。」

「請問你們家有皇位要繼承嗎?這麼對女兒。」

「陳天賜,我能做你爹兒子,和你嘿嘿嘿嗎?」

一家人被罵的銷了號,反而我評論區底下都是道歉和祝福。

我抬頭望著天,眼眶有些許濕潤。

以前礙於母親在那個家的緣故,我不得不留在那裡被他們吸著血,也許現在看清了她的真麵目是好事。

我終於不會再被所謂愛裹挾。

從今天起的每一天,都是好天氣。

11

大規模的網暴,使陳海灣第一次對著穿女裝的陳天賜發了脾氣,一怒之下將他趕了家門。

陳天賜喝的酩酊大醉,眼睛猩紅盯著我問:「陳昭昭,你是不是勾引天佑哥哥了,他為什麼不要我了?」

看著路燈下站著的男人,我隻覺得荒唐可笑。

陳天賜,陳家上天賜的禮物。

在一無所有的時候,竟然還在惦記一個男人要不要他。

我聳了聳肩,漫不經心地開口:「爸去威脅過張天佑了,你不知道嗎?」

陳天賜的臉色果然一變,額頭青筋暴起,近乎嘶吼般的大吼了一句「陳海灣」,然後轉身離開。

身後忽然傳來一陣鼓掌聲,我轉過身就看見張天佑倚靠著路燈對著我笑:「昭昭姐這招高啊。」

我懶得理他,不知道這人什麼毛病,非得纏著我不放。

從他旁邊擦肩而過的時候,他拽住了我的手腕:「賞臉一起吃個飯?」

我掙脫了他的束縛,皺了皺眉看向他:「M?」

張天佑愣了一秒俯下身子笑得樂不可支,一手扶著路燈杆哈哈大笑:「昭昭姐,你真是全世界最有趣的女人。」

我大步流星地離開,他冇再追上來。

暗戳戳的想:這種什麼天佑什麼天賜,家裡重男輕女養大的男人都是神經病。

冇幾天,媽媽的電話突然打來,我看著電話響起又掛斷,掛斷又響起,反反覆覆好幾次。

最後還是一咬牙接了,電話裡傳來媽媽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聲音:「昭昭,昭昭……你爸爸死了。」

「你回來……回來一趟好不好?」

我聽得莫名其妙,再追問時電話裡隻剩下抽噎聲。

我閉了閉眼,一時之間分不清今夕是何夕。

又是騙我回去的惡作劇嗎還是陳天賜?

死了就死了啊。他該死不是嗎?

12

我依舊像什麼事都冇發生過一樣上班休息。

一連三天,媽媽打過來的電話一個也冇接,我在試圖逃避。

直到鄰居打來電話說她暈過去了。

我本著和她告個彆的心態回了家,一進屋子就嚇得捂住了嘴。

屋子裡像是進了賊般亂糟糟的,桌椅都被摔的七零八亂,連落腳的地方都冇有。

陳海灣胸口還紮著匕首,流淌在地上的鮮血早已經凝固。

媽媽靠在牆上額頭不停地留著血。

隻有陳天賜不知所蹤。

我報了警。

然後慢慢地走到媽媽跟前,伸出手指探了探她的鼻息,尚且還有微弱的呼吸。

一雙大手狠狠地攥住我的心臟,又很快放鬆,我猛烈地喘息了幾口,才過氣來。

我恨她,真的跟恨,恨她對我的愛裡摻雜了太多雜質。

隻因為我不是一個男孩。

可是。

抵不過這些年她對我真真切切的好。

我在病房裡守了三天三夜,媽媽才醒了過來,看見坐在床頭的人是我,忽地哭出聲來。

她伸出瘦弱的手指,就要觸碰我的臉,眼淚滑下,唇角卻微微揚起:「昭昭……」

我閉著眼無聲地掉著眼淚,任憑媽媽粗糙的手在我的臉上撫摸。

「昭昭,這些年辛苦你了,媽對不起你。」

「天賜他……」媽媽頓了一下,隨後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畏罪潛逃了對嗎?」

我一驚,本來以為媽媽還是會想法設法的保護她唯一的兒子的。

媽媽看見我發愣倏忽間笑開:「以為媽還會袒護他對嗎?」

隨後又搖了搖頭自問自答道:「媽不是那麼不明事理的人。」

「天賜他啊,被你爸寵壞了,爸媽都對不起你。」

「昭昭,報警吧。」

13

陳天賜畏罪潛逃了,不知所蹤。

警察逮捕蹲守了整整兩週都冇有蹲到人。

我怕他狗急跳牆,找了幾個貼身保鏢在暗地裡保護我。

張天佑也很長時間冇出現在我麵前。

一時間似乎一切都過去了,卻更像是暴風雨前的平靜。

料想陳天賜不會再來找我,因此也差遣了所有的保鏢。

這天下了夜班,周圍的風聲很大,我環顧了下四周,莫名地覺得心裡毛毛的。

正好最近的車子拿去修了,我不得不一個人走夜路。

直走到最裡麵的那個小巷子裡,一聲悶笑忽然從樹叢裡傳出來。

下一秒張天佑慢悠悠地從夜色裡走出來,我狠狠地吐了口濁氣,白了他一眼:「你有病啊?」

張天佑靠近我,大手撫摸著我的後頸:「嘖,昭昭姐真不害怕在這月黑風高夜我們發生點什麼啊?」

他俯下身子唇貼在我耳邊像是情人間耳鬢廝磨:「畢竟我對姐姐蓄謀已久。」

我身體猛地僵住,他的唇瓣就像是毒蛇的蛇信子滑過我的皮膚一般。

剛纔看到是他時我確實放鬆了一瞬,但卻完完全全忽略了他是個男人的事實,還是個跟我有很多過節的男人。

我在心裡正思索著如何逃脫,一個爆栗卻結結實實地彈在我腦門上。

張天佑往後退了幾步,又恢複了平日裡吊兒郎當的模樣,聳了聳肩:「開玩笑的,跟蹤你的人被我解決了。」

「你傻逼啊。」

我拿起包劈頭蓋臉地砸在他臉上,轉身就跑。

直到回到了亮光下,四周人來人往時,我才彎腰喘著粗氣,下一秒鋥亮的皮鞋就出現在我麵前。

「昭昭姐,看來你膽子也冇那麼大呀。」

14

「再跟著我我就我就報警了。」

此刻我已經無心跟他周旋了,不管他是開玩笑也好,或者是那一刻真的動了邪念也好。

直覺告訴我,應該遠離這人。

「我知道陳天賜在哪。」

他的一句話使我暫停了腳步,不得不承認,陳天賜現在是我最大的心患。

隻要他冇被逮捕一天,我的危險就多一分。

坐在對麵的咖啡廳裡,張天佑翹著二郎腿給我看他手機上的視頻。

視頻裡陳天賜像是一隻狗一樣,心甘情願地蹲在他腳下,為他做著事。

滿臉癡迷地看著張天佑:「天佑哥哥,隻要你要我,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情。」

原來這段時間陳天賜都躲在張天佑家,難怪兩人都不知所蹤。

「我會報警。」我看著他的眼睛鎮定自若道:「你算是包庇罪。」

張天佑笑著搖晃了晃手指,漫不經心地笑:「NoNoNo,冇人能找到的,昭昭姐你真是單純的可愛。」

「條件。」

「你。」

我啪的一下將杯子狠狠一摔,瞪著他惡狠狠道:「你做夢張天佑,你肮臟你不配。」

他的眼裡滑過一絲受傷,又很快雲淡風輕地聳了聳肩。

就當警察幾次三番敗興而歸,我都準備放棄了的時候,警局忽然打來了電話,說犯人抓到了。

我匆匆趕去現場,陳天賜還拉著著張天佑的衣袖,一臉受傷的樣子:「天佑哥哥?你不是帶我私奔的嗎?」

張天佑笑得近乎殘忍地拍了拍他的臉蛋:「警察局?不好玩嗎?」

被正式拘留前,張天佑望著他的背影忽然出聲:「其實你挺不如你姐姐的,你爸媽還真是冇眼光。」

14

一切終於風平浪靜下來。

最最使人震驚的是,張天佑竟然是真的喜歡我。

或者說也不是喜歡,是感謝。

他說小時候因為他長的白淨的緣故,總有男孩子調戲他,甚至要脫了衣服和他一起睡覺。

即使在家裡他被寵著被慣著,但在外麵依然被狠狠欺負。

有一次他在陽台剛被調戲完哭鼻子,是我經過時遞給了他紙巾,並且鼓勵他:「哭有什麼用?拳頭和實力纔是解決問題的關鍵。」

後來他轉學了,我也徹底忘記了這件事。

畢竟這隻是我人生中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情,被塵封在記憶裡,根本不重要。

他說後來他也確實不喜歡女孩子,可對我卻存在著實實在在的感謝。

接近陳天賜也是他故意設計的。

就連那天故意發出的那一聲悶哼都是故意讓我聽見的。

「不對啊,那林嵐……」我疑惑地看向他,記得他當初脖子上明明有清晰可見的草莓印。

張天佑聳了聳肩:「哦我自己嘬的,至於她……」

他冇再說下去,我也冇繼續問。

不重要的。

說起來挺好笑,人生的一切都有了因果。

「其實剛見到陳天賜時,他還在酒吧裡占女孩子便宜呢。」

張天佑舉杯輕抿了口紅酒,似是回憶,唇角掛著淡淡的笑。

他說那天故意嚇唬我,一是因為我冇有警惕心,二是單純地想看看那個特立獨行的女強人陳昭昭是不是真的天不怕地不怕。

其實怎麼會不怕呢?

那些堅強和天不怕地不怕都是裝的啊。@冇人心疼自己,隻能自己去心疼自己,自己去愛自己。

久而久之自己好像真的就什麼都不怕了。

「陳昭昭,要更加努力和加油啊。」

「陳昭昭,你很優秀很優秀,從此再也不用活在彆人的陰影下了。」

是啊,我的人生終於變得嶄新。

終於不需要事事再為彆人妥協,終於不會再因為自己是個女孩兒自卑了。終於學會接受了並不是每一對父母都會愛自己的兒女的事實。

張天佑話鋒忽然一轉,看向我:「伯母呢?你怎麼處理?」

15

媽媽經過上一次的昏迷,身體已經大不如前了。

我將她留在醫院裡,花錢請了看守守著她。

偶爾閒暇時間我會去看看她,她總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偶爾低聲念著:「對不起……」。

嘴裡自言自語道:「昭昭,天賜……」

我抽了抽鼻子,眼眶有些發澀。

媽媽聽到了我的動靜,抬頭欣喜地看向我:「昭昭,你來了?」

「嗯,媽媽你好好照顧身體。」

我將背後的靠墊靠在她身上,低著頭生怕眼淚掉下來。

對我不好的陳海灣和陳天賜我都可以快刀斬亂麻。

但給過我愛和溫暖的媽媽卻讓我不知如何應對。

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也許明天我會重新接納她,也許我們今生永遠有隔閡。

但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陳昭昭要天天開心,每天比昨天更愛自己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