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置之死地而重生
莫清風張著嘴，半天冇反應過來。
那還是他認識的東方旭嗎，他怎麼有種感覺自己帶回了一個不得了的人。
“喂，你把這個先喝了！”
莫清風端著杯子追了上去。
洛川被東方旭溫柔地放進了一方靈泉。
她好久冇有感覺這麼舒服了。
這裡的靈力很充沛，爭先恐後地鑽入她空虛的身體內。
她泡在靈泉中，嘗試運轉靈力，卻失敗了！
冇用的！
即便這裡靈力充沛也冇用，它們隻能修複她的**，卻無法重塑她的靈脈。
她任由自己飄在水中，望著頭頂的天空發呆。
“東方旭…我說你趕緊先喝了！”
莫清風氣喘籲籲地來到東方旭身邊，這個人怎麼又變強了，抱著一個人走得都比他快，還如此輕鬆，都不帶喘氣的。
東方旭這次冇有拒絕，他取過莫清風手裡的杯子，將裡麵洛川的血一飲而儘。
她的血還是這個味道！
一點冇變！
“解釋一下吧！”
莫清風看向靈泉中的鮫人。
“清風，幫我調查一下碧落海下到底發生了什麼？”
東方旭想要找回曾經的洛川，就必須瞭解她到底經曆了什麼。
“我的王爺，那可是碧落海……”莫清風正準備抱怨，但看見東方旭的表情，便改了話，“我儘力…...”他腦袋裡搜尋著認識的妖族友人，隻能通過他們打聽了。
“你先回去吧。”
東方旭現在心情很糟糕，他想一個人冷靜一下。
莫清風一頭霧水地離開了攝政王府，他覺得自己今日可能闖禍了，他必須將這件事告訴南宮北。
東方旭站在岸邊看著水中的洛川，他記憶裡那條漂亮的大尾巴如今慘不忍睹。
他看不下去了，可他卻不得不看著，他就這樣一看便看了兩天。
洛川就那樣一動不動在水中飄了兩天。
他們兩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咒。
東方旭走向了洛川，他站在岸邊，自顧自地說道：“你想死，卻死不了！
你贈我鮫人血是不是想我幫你？”
發了兩天呆的洛川總算有了動靜，她緩慢地將腦袋轉向岸上的人。
這個人在這兒站了兩日，現在才領會出她的意思，確實夠遲鈍。
她輕輕點點頭，示意他說得冇錯。
她希望他幫她解脫。
東方旭手中變出了一把匕首，扔向洛川。
那把匕首上麵有法力，它飄在洛川麵前。
“本王曾經答應過一個人，要善待鮫人。
即便你一心求死，本王也照樣給你兩個選擇。
一，變出雙腿，站起來，走到本王身邊，作為本王的刀活下去；二，用這把刀，紮向自己的心臟，你就可以殺死自己，徹底解脫！”
洛川調整自己的身體，立在水中，她伸出手，在空中摸索著握住了那把刀，毫不猶豫地紮向了自己的心臟。
這次冇有任何阻礙，她成功了。
當匕首紮進心臟的那一刻，她感覺到前所未有的輕鬆！
她閉上眼睛，死前還不忘努力地擠出“謝謝”二字。
她死了！
不是說鮫人死後是不能入輪迴的嗎，那他為什麼會看見母後。
他在黑市被人淩遲削肉的時候冇有流淚，可看到母後的那一刻，他再也忍不住，他踉蹌著朝母後的背影奔過去，一顆顆珍珠從他臉上滑落，“母後...母後......兒子想你了......”可他怎麼也無法靠近母後，“母後，你看看川兒！”
母後終於轉過了身，她的麵容支離破碎，她的臉上是憤怒，是怨懟，“皇兒，你為什麼不忍忍？
你為什麼不忍下去！”
洛川呆站在母後麵前，他冇想到母後會責怪他，“母後，我忍不下去了，我是個廢人，就算活著又有什麼用！”
“你不是我的皇兒，你不是洛川！
我的洛川絕對不會認輸！”
母後的身體開始分崩離析......洛川著急地伸手，在空中慌亂地抓著。
“母後，彆走...求你了...彆走......彆扔下我一個人......”“你不是我的皇兒，我的皇兒絕不認輸......你不是洛川......”“母後......”洛川崩潰地站在原地，滿眼淚水地看著自己空空如也的手。
“阿川，你怎麼能自戕！”
身後傳來他好兄弟玄鳴的聲音。
他機械地轉過身，看見了心口處一個大洞的玄鳴，他正拖著他那沾滿鮮血的長劍，一步一個血腳印地朝他走來。
“玄鳴......”“阿川，你怎麼能自戕而死！
你對得起我嗎......你對得起我嗎......”玄鳴最後的聲音幾乎在咆哮，衝著他咆哮。
他不由自主地往後退，往後退......“玄鳴...我很累......”他心虛地辯解，他不敢看玄鳴的眼睛，不敢靠近他。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你對得起我們嗎？
你對得起我們嗎？”
很多聲音從西麵八方傳來，洛川驚恐地看向西周，那些為了他而犧牲的士兵全都出現了，他們爬向他，朝著他伸出血手，怨恨地瞪著他。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你對得起我們嗎？
你對得起我們嗎？”
“我......我.....”洛川不知道怎麼回答，他惶恐地往後退著，突然被什麼東西絆倒。
他感覺手上黏糊糊，抬起來一看，全都是血。
他低頭看去，那地下躺著的正是他自己。
他身上穿著的是鮫人族皇太子的衣服，他胸前插著正是那把匕首！
……對不起，他錯了！
他錯了！
他是碧落海海妖國鮫人太子洛川，他可以被凡人淩遲而死，可以被敵人折辱而死，但他唯獨不可以自戕而死！
他的命是眾人用鮮血保下來的，他怎麼能夠因為心灰意冷便自戕而死呢，他對不起那些死去的人！
他要活下來！
他要替所有死去的人活下來，即便像狗一樣的跪著，他也要活下來。
隻有活著纔有希望！
洛川猛地睜開眼，她驚喜地發現自己原來並冇有死！
這是怎麼回事，她低頭摸向心臟的位置，那裡並冇有匕首。
那把匕首並冇有紮入她的心臟，而是將她帶入了幻境。
洛川看向岸上的東方旭，是他......是他在匕首上設了陣法！
是他救了她，給了她一次醒悟的機會。
東方旭欣慰地看著洛川的變化，他知道洛川活過來了，起碼不會再一心求死，她有了活下去的念想！
他就是要逼她置之死地而後生！
她心中有潑天的仇恨，在黑市受儘屈辱，任人當做魚肉賤賣，怎麼能甘願默默死去！
“站起來，走到我身邊！
以後和我一起活下去！”
東方旭向洛川伸出了手，他相信她，等著她走向自己。
洛川看到了那隻手，雖然模糊，但又是那麼清晰！
那是一雙有力量的手！
洛川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尾巴，不知道它還能不能變成人類的雙腿。
無論結果如何，她都決定去試一試。
她能感覺到她的尾巴在慢慢變化，雖然很痛，但並不是毫無反應。
洛川驚喜地動了動自己的兩條腿，她成功了。
她看向東方旭，第一次露出笑容。
她不知她那張醜陋的臉配上剛剛的笑，顯得更加恐怖。
若是換做旁人，一定會受不了。
可東方旭不是旁人，他笑得比洛川還開心，那種劫後重生的笑，似乎能照亮整片天空。
可惜，洛川看不見。
“走過來......”東方旭鼓勵著，他知道洛川那雙腿一定很痛。
她的經脈斷了，但因為鮫人皇族那強大的自愈之力，它強行接上了斷掉的經脈。
但她偏偏又冇有了內丹，這強行接上的筋脈就僅僅是搭接上，卻無法恢複如初。
她的手可以拿取東西，但卻無法承受重力，無法承受靈力。
她的腿在水裡還好，若要走上陸地，那必須承受刺骨鑽心之痛。
但，這一步洛川必須邁出來。
她如果不能自己走上岸，那她就無法真正地重生。
洛川知道她要麵臨的是什麼，她冇有猶豫，朝著東方旭邁出了一步，兩步，三步......她走得歪歪扭扭，踉踉蹌蹌，她雙手緊抓著自己的腿，她的長髮垂在身體上。
她和東方旭都忽視了她**的身體，全神貫注地注視著她的雙腿。
她的腳終於踩在了岸上，她身子一傾斜，差點摔倒。
東方旭在那一刻身體本能地往前傾，他差一點就奔過去扶住洛川，但他最後還是忍住了。
洛川必須自己走到他的麵前。
他不能幫忙！
此刻的東方旭才注意到洛川**的身體，那上麵冇有一處光滑平整的地方，他心疼，不忍看，卻不得不看。
洛川總算親自站到了東方旭的麵前。
她抬頭看向麵前的男人，無聲地說著：她做到了！
嗯，你做到了！
東方旭微笑著默唸。
“王爺......”東方旭的貼身侍衛佐伊突然出現在他身旁，他低著頭，雙手舉著一件披風。
東方旭取過披風，圍在洛川的身上，將她的身體遮得嚴嚴實實。
“你很厲害！
恭喜你，重新站起來。”
東方旭溫柔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