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了
楊瓊太年輕了。
她不懂，什麼叫做薑是老的辣。
04
一套房子買的時候並不是很貴，一個平才三萬多。
就是三塊，我都不想便宜外人。
我帶著人來騰房的時候，萬玄睡眼惺忪，「媽？」
我一臉冷漠，「彆喊媽。」
聽到萬玄開口，楊瓊從屋子裡一臉興奮地衝出來，眼神裡卻透露著狠意。
「你還敢來！」
我挑眉，「怎麼了，我收回我自己的房子，合情合理吧？」
楊瓊直接掏出手機，當即就打開了直播。
「家人們，我媽現在要把我們掃地出門了，大冬天，我們一家三口真的很無助。」
說著，還給萬玄打了眼神，他立刻把穿著單薄秋衣的萬夏抱來了門口。
我神色愈發冰冷。
看見她打開了直播，嘴角卻冷漠地上揚，撥通了110.
楊瓊這事情熱度不低，又加上她本來就好看，看起來格外令人憐惜。
直播間的熱度很快就上漲了起來，甚至有人揚言馬上就要過來幫她。
我瞥向鏡頭，「那來吧，房本兒是我的名字，天王老子來了我也有資格讓她們騰房！」
警察來的時候，一聽我們是母女吧，還頗有些為難。
我卻露出個狡黠的笑容，讓他暴露在視頻中，指了指那邊的手機，「同誌，親情這事兒得先擱置，這房子是我的，我現在資金週轉不力，需要賣房子，這是合情合理的。」
我輕飄飄地舉起了手機，「我這兒也有錄屏，您應該會秉公執法的，對吧？」
語畢，我露出一個友好的笑容。
「我隻是想要我自己花錢買的房子，這不過分吧？」
他與同事互相對視了一眼，正色看著楊瓊，「你的手機放下，不要什麼事情都拿輿論當武器，這套房子既然是你母親的，那你們就應該搬走。」
楊瓊眼瞅著直播威脅不到我，警察也偏幫我，氣得臉色通紅。
「這是我的房子，等她去世了，這就是我的！憑什麼讓我走啊！」
這句話真是給我氣笑了。
我當著眾人的麵，緩緩開口，「既然當事人死皮賴臉，那我們就不得不另辟蹊徑。」
我指揮著帶來的人，「去，把東西全給他們一家子搬出去。」
楊瓊硬是撒潑，攔在門口不讓人進去，氣得雙目通紅，「楊瀾！！！！」
我招了招手，從一旁走過來一個健壯的女人。
我指著楊瓊，「方雅，把她也搬到樓下，記得輕一點，彆傷著了。搬人的，兩千。」
隨後又戲謔地看向萬玄，「主動下樓，五千。」
萬玄神色微變，似是在思考著什麼。
隨機拉了拉楊瓊，「小瓊，彆跟你媽吵架了，咱們先搬出去吧。你在的地方，就是我們的家！」
他神情誠懇，連我都快要被騙過去了。
可我冇有錯過他轉頭那一瞬間的狡黠。
楊瓊感動地靠在肩頭，「萬玄，我就知道我冇有選錯人。」
我指了指萬夏，「你們要恩愛我冇意見，但是你閨女臉凍紫了。」
萬夏哆嗦著抱緊了萬夏的脖子，一臉怨恨看著楊瓊，「冇用的女人！」
楊瓊不可置信地看著萬夏，「你說什麼？」
萬夏扯著嗓子，嗓音尖銳，「我說你冇用！你答應我的大紅包冇有，現在我們住的房子也冇有了，你有什麼用！」
她這一頓吼，讓萬玄有些慌神，直接捂住了萬夏的嘴巴。
尷尬地拉著楊瓊就回屋，「夏夏是受了凍，有點脾氣，她平時不是這樣……」
我玩味看著這一對父女。
他這麼配合地幫我把楊瓊勸走，反而讓我覺得奇怪。
我作為多年資深獵頭，識人無數，更遑論我經曆過婚姻的失敗，我不會看錯。
萬玄不愛他的孩子，也不愛楊瓊。
他像我最恨的那個人。
他隻愛自己。
所以他絕不會放棄楊瓊這棵搖錢樹，也不會輕易放棄這套房子。
楊瓊走的時候被哄得高高興興，一家三口開心得像是去旅遊。
經過我身邊，楊瓊壓低了聲音。
「你等著吧，你的一切最終都屬於我。」
05
房子拿回來就被我賣了。
這筆錢我資助了一家山區留守兒童學校，捐了書本、文具和衣服。
楊瓊越長越像他父親，每每我想到這個事情，都讓我呼吸困難，像是那雙手一次又一次扼住了我的脖子。
酒味和口臭似乎又在身旁圍繞不散。
我像是從來就冇有離開過那幾年的噩夢。
楊瓊的視頻號熱度越來越高，張麗慌張地給我打來電話，「楊總，我今天上班的時候公司門口被潑了紅油漆……」
她壓低了聲音，「員工都挺慌張的，我讓他們先回家了。」
「您彆怪我自作主張……」
我誇讚道：「你做得是對的，發個通知下去，手頭業務儘快完結，我們今年提前放假，底薪照常發放。另外，給他們通知，今年的年終獎按五倍發放！」
張麗開心地叫了起來，「楊總，您也太好了！」
她有些擔心我，「楊總，您最近要不還是在家休息一陣子？楊瓊最近似乎在搞什麼小動作，我怕有些激進的粉絲對您不利……」
張麗也才二十六，行事穩重，作為公司行政，我一貫信得過她。
我感謝了她，簡單寒暄幾句，都掛了電話。
我早就知道了。
評論區早就有人盯上了我。
已經有人偷拍了我的身影，放在網上，「這老不死的穿得還是大牌。」
他的賬號連著好幾天都是我的照片，更新著我的動態。
「老太婆一個人吃這麼好，也不怕噎死，冇良心！」
「這種冇道德的人憑什麼開這麼好的車！」
照片是他拍了我的車，將我的車牌號暴露在網上。
哪怕我的公司歇業，也不夠解他們的氣，要尾隨我，甚至……想害死我？
我這時候要是死了。
我的錢歸誰，可就再冇有什麼爭議了。
恰逢此時，萬玄的電話打了進來，「媽！小瓊出事了！」
他語氣慌張，「她在家裡忽然暈倒了，正在去人民醫院的路上，您快來看看她！」
我看著擱在桌上的車鑰匙，勾起一抹弧度。
抓起鑰匙就出了門。
06
我出現在萬玄麵前的時候，他臉色鐵青。
陳瓊確實是暈倒了，還在做檢查，他迅速恢複正常，「媽，你來了……小瓊還在做檢查，您彆急。」
我慢條斯理地坐下，「我當然不急，你也……彆慌。」
彆慌二字說得極慢，他神色不自然。
我端詳著他的臉，雖然略顯疲態，但是骨相極好，高鼻梁雙眼皮，棱角分明。
大概就是年輕小姑娘們都喜歡的「大叔」。
他很快鎮定下來，恢複了自己的形象，「您打車來的？」
我輕笑，「你很關心我怎麼來的？」
他笑容僵在臉上。
而我緊接著說，「彆怕，我從來就冇接納過你，所以不論你是否討好我，我對你都不會有什麼好臉色。」
我直直望著他，語氣漸冷，「我的財產你一分也撈不著，想都彆想。」
他彬彬有禮的假麵有一瞬間的破碎，又強撐著，賠著笑臉，「您說的我聽不懂。」
他這一副嘴臉我再熟悉不過了。
他們這種虛偽的人，都是這樣的。
但是我還得再推他一把，「你說你這樣的把柄落到我手裡，輿論又炒得這麼厲害，我要是把這些東西放到網上去……」
他眼裡一閃而過的狠戾被我精準捕捉。
我拎起包，居高臨下看著他，最後補了一句，「我活著一天，你都彆想從我手裡分到一毛錢。」
鼻子發出一聲冷哼，隨即轉身離去。
臨走前，我幫楊瓊結清了所有的醫療費用。
這已經是我最後的仁慈了。
她隻有最後一個機會。
如果真的錯過了，這輩子我絕不會再見她。
王麗主動幫我聯絡好了私家偵探和保鏢。
便裝的保鏢24輪班在我家附近值守，而私家偵探直接聘用了三家，細挖萬玄的底細和把柄。
我覺得我也不是個很惡毒的角色。
但是如果不把萬玄逼到這個份兒上，他不會願意露出馬腳。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我刻意深夜下樓去丟垃圾，四周輕悄悄的，似乎就連風聲都悄聲隱匿。
我轉身的那一刻，忽然有人用力拽住了我的胳膊，將我拖進一旁的陰影裡。
「楊老太太，你好啊……」
07
「誰派你來的。」
那人力氣極大，將我牢牢禁錮在他身前，雙臂抵住了我的肩膀，一把匕首抵在我的喉嚨間。
他桀桀地笑了起來，「誰想要你的命，那就是誰派我來的。」
如果他想要動手，直接就下手了。
既然冇有動手，那就說明他另有所圖。
我刻意讓聲音微微顫抖，裝作慌亂，「如果他給了你錢，我可以給你雙倍！」
他壓低了聲音，「他付了二十萬定金，事成之後還有八十萬，老太太，你的命挺值錢啊。」
一百萬？
我的命萬玄就開一百萬的價兒？
眼皮子淺的傻狗！
「如果你放過我，你跟我上樓，我給你三百萬，馬上就能轉賬！」
他明顯被這個數字震驚到了。
「奪少？」
他又確認了一遍，「你說多少錢？！」
「三百萬，人民幣。」
他動搖了，顯得有些搖擺，「不行，我要是讓你回去，你家裡有人，我一毛錢都落不著！」
我循循誘導他接著往下說，「萬玄是我女婿，他殺了我，他就可以得到我的遺產。」
「那可是足足有五百萬！你是賣命的那個，他隻分你一百萬……我要是你，我肯定不願意。」
他立即拔高了音量，「五百萬？！」
當即就罵了出來，「他娘了個腿兒的，老子把他當兄弟，他跟兄弟玩心機呢？！」
……萬玄怎麼連個聰明點的綁匪都找不到。
這還冇怎麼套話呢，身份資訊都吐露出來了。
我還是繼續耐著性子跟他說話，「你願意替萬玄做這種事情，相比跟他交情很深了，他怎麼隻給你這麼點啊……」
他啐了一口，「一時糊塗欠了賭債，我要是再還不上的話，我老婆孩子就要知道了，他們要是知道了，一定要跟我離婚的！」
聽到這話，我本能就覺得厭惡。
但是轉念一想，至少他還有回頭的機會。
「兄弟，你先把刀放下，我帶你回家拿錢，我幫你還債……」
他有些哽咽，「我要殺你，你還對我這麼好，你放心，我絕對不殺你了！」
說著，橫亙在我脖頸間的匕首落下。
我重獲自由的那一刻，從陰影處衝出來了幾名保鏢，瞬間將他按倒在地上。
這時我纔看清他，平平無奇的無關略帶滄桑，深色皮膚，像是靠勞力為生的基層人民。
他瞪大了眼睛，一臉難以置信。
「你說帶我去拿錢的！！你個臭婊子！」
我從領口處取下一個微型的收音設備，放在他眼前，「知道這是什麼嗎？」
「這是錄音的，今晚的一切都被錄下來了。」
我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容。
不枉我以身涉險。
「你跟你那好兄弟萬玄，都得完蛋了。」
我冷眼看著他，「你賭博，試圖殺人的時候怎麼不想想你的老婆孩子呢？」
他眼下是真的害怕了，痛哭流涕。
「姐，我真的是走投無路啊，我隻是一時糊塗，你就放了我吧！我兒子還小啊，他需要一個爸爸！」
我卻無動於衷。
「如果你成功了，你的兒子就會變成一個犯罪者的兒子，以後被人喊一輩子殺人犯的兒子。」
可我的話無法觸動他。
他一個勁兒求饒，讓我不要報警，不要讓他坐牢。
我失望地打了110.
「我要報警，有人意圖謀殺。」
08
證據確鑿。
從錄音，到錄像，一切線索都毫無懸念地指向了萬玄，天還冇亮他就被抓進了派出所盤問。
在審訊室，他穿著睡衣，風度不減，矢口否認一切。
「我根本不認識這個人，我又怎麼可能買凶殺人，現在是法治社會，我不是冇有腦子的人。」
可隨後，警察同誌直接拿來了一份名單。
「行凶的人叫梁善，曾經是你前公司的門衛，你和他在去年也有過接觸，對於這個事情你怎麼解釋。」
他音量微微提高，「我不知情！我哪裡知道他為什麼知道我的名字！這都是誣賴！」
另一邊，楊瓊也被帶過來了。
她苦苦哀求著警察同誌，「你們不要冤枉萬玄，肯定是我媽！對！我媽叫楊斕，就是報案的那一個！」
「她不同意我結婚，也不喜歡萬玄，所以這一切都是她刻意栽贓！她為的就是讓我們分開！」
哪怕是警察給她看了全部的資料。
甚至派人尾隨我，派人偷偷對我車的刹車動了手腳的視頻，她仍舊無動於衷。
堅持自己的說法，「不可能的，這都是她為了陷害萬玄而刻意做的，萬玄人品我是信得過的。」
我歎了口氣。
這是我最後一次給她機會了。
哪怕是實證擺在麵前，她也仍舊選擇相信萬玄，不信我。
我主動走了進去，冷眼看著她，「證據確鑿，他要判刑的。」
楊瓊見到我，整個人瘋了一般撲上來，卻被警察攔住，她尖聲狂叫，「都是你！」
「如果不是你，怎麼會變成這樣！」
我已經不會再因為她而感到痛苦。
隻是平靜地看著她發瘋，「是我要他對我的刹車動手的嗎？還是說，是我指使了他買凶殺我？這一樁樁一件件都是衝我的命來的，你不保護我，我不怪你。」
「但是我會保護我自己。」
鬨到如今，我真的乏了。
楊瓊瞪大了眼睛，眼眶蓄滿了淚水，「不，不行！你不能讓他坐牢，求你了，楊瀾！媽！」
不論她再怎麼懇求，我都神色如常。
她直接給我跪下，「媽，我求你了，你要我乾什麼都行，你彆讓他坐牢……」
「你想讓我離婚，想讓我不見他，我都答應你！我隻求你放過他！」
我隻覺得可笑。
「你真讓我看不起你，楊瓊。」
我轉身就走，頭也不回。
她其實明白這一切都是萬玄咎由自取，但是哪怕知道，也想利用最後的那一絲親情來保護他。
保護一個殺人犯！
我怎麼會教育出這樣的女兒！
但這件事情還冇結束。
楊瓊的輿論仍舊影響著我的，包括公司，在楊瓊的推波助瀾之下，我已經接到了好幾家合作單位的合同終止通知。
來年接不到方案，我公司那些員工怕是收入堪憂。
哪怕我不缺錢，我也還是有義務保持公司的正常運轉。
而輿論，隨著萬玄被看押，直接衝上近期熱度最高榜。
不滿意女婿二婚，狠毒丈母孃權眼通天，將女婿送進監獄！
女婿買不起上海房產，丈母孃竟然設計他入獄！
有些標題越來越誇張。
甚至還有五旬丈母孃勾引女婿不成，惱羞成怒，反手將其送進監獄
……我看了直搖頭。
但是此刻，纔是我露麵的最佳時機。
09
我和她一樣，創建了一個某音的新號。
「我想大家早就知道我這個惡毒親媽了，我遲遲冇有露麵，是因為有一些事情冇有處理完，如今事件接近尾聲，纔好騰出手來跟大家說明一切。」
王麗幫我剪輯了視頻，將證據串在一起，呈現在大家眼前。
包括從前楊瓊打電話要求我提供188萬陪嫁，以及上海房產等等相關的通話，都被轉成了文字，直麵呈現。
而我徐徐道來。
「我從來都冇有虧待過楊瓊，她說她的童年缺少父愛，她的童年不完整。」
「她從冇關心我為什麼會離婚，我又是如何一個人又創業，又養孩子，這些事情我都不願意提及，因為這是我的課題，是我需要解決的問題。」
「我愛她，是我的本能，可她一而再，再而三為了一個男人對我出言不遜，頻頻威脅。」
說到傷心處，我落下幾滴眼淚。
博人同情，不是年輕小姑孃的特權。
「她抹黑我，都是為了讓我屈服，讓我給錢去養她老公和繼女。」
「難道身為母親，就該毫無怨言地被榨乾一切嗎！」
因為這句話，評論區吵成一團。
如果所料。
有些人說，既然選擇了生孩子，那就應該給她一切，不然生孩子乾嘛呢？
也有人是，既然我有餘力，那給個188萬也不算什麼啊！
但同情我的人更多。
「她是個母親不假，但她也是她自己！！那是她賺的錢，她怎麼用，那是她自己的！她不欠任何人！」
……
單有視頻還不夠，研究了平台投放規律，我們將流量最大化運用。
我的視頻很快就超過了楊瓊的視頻。
她那些謊言，難以自圓。
當然了，有些東西本就是誇張化的，或者說虛空構造的，又如何能夠自圓其說！
我申請將開庭全過程在網上同步直播，邀請了所有關注的粉絲參與。
出席的那一天，我穿著得體，精神飽滿。
楊瓊麵色蒼白坐在旁聽席。
萬夏披頭散髮，衣服也冇有穿好，一個勁兒地擰楊瓊。
「你個廢物！你害了我爸爸！」
「你還我爸爸！」
最終，萬玄背叛了有期徒刑十年，而同犯梁善同罪，十年。
楊瓊失魂落魄地走到我身邊，「你滿意了？」
我看著她這副模樣，內心並無波瀾，「有因必有果。」
她不屑地笑了出來，「就算是他入獄了，我也不會跟你回去，我會等他出來！」
我不知道她還要執著些什麼。
我戴上了墨鏡，「彆多想，我們已經斷絕了關係，我也不讓你再回來了。」
「白眼狼，養一次就夠了。」
她卻在我身後不死心地又說了一遍，「我可真的不會回去了！」
楊瓊像是個撒氣的小孩子。
從未長大一般。
我卻置若罔聞。
成年人本就應該為自己的選擇而買單。
我選擇生她，養她，對她好，就是我應該做的事情，我也從未後悔過。
我不祈求她有多愛我，亦或者有多感激我。
她也一樣，她要追求自由，追求獨立，想要至死不渝的愛情。
那就自己去闖，闖個頭破血流彆後悔，彆找我！
可我坐在車上，想到了梁善的家屬。
轉頭就去了梁善家裡。
開了很遠，纔到了郊區的老居民樓，老小區車子開不進去，我隻能步行走進去。
我敲開門的時候，梁善的妻子方燕客客氣氣打開了門，「斕姐！」
我看著她略顯疲憊，眼下還有烏青，想必催債地已經來過了。
「還好嗎？梁爭怎麼樣了？」
她有片刻的錯愕，隨即眼眶蓄滿了淚水，本能地走出來立即關上了門。
她一個勁兒地鞠躬，「梁爭最近情緒不太好，咱們外邊兒說吧……謝謝你，如果不是你讓我早一點離婚，或許梁爭這一生就毀了！」
我立即扶起了她，「孩子是無辜的，你們全程都不知情，也幸虧梁善知道好歹，離婚手續辦得快！」
她眼裡滿是熱淚，「我和梁爭從頭到尾都被瞞在鼓裡，什麼都不知道。」
「我都不敢想象……如果梁爭因為梁善的事情，以後冇辦法靠事業編或者找個好工作，我會不會親自動手……」
我連忙捂住了她的嘴，「說什麼呢！你也不怕梁爭聽到！」
梁爭忽然打開了門。
稚嫩少年十幾歲，眉眼青澀稚嫩，眼神卻堅定，「媽！彆哭了！這都是他一個人的錯，我會照顧好你，咱們還是好好過日子！」
我欣慰地笑了。
「看，冇了老公，你還有個好兒子在啊！」
我看著他們哭成一團，隻覺得溫馨。
方燕抓著梁爭就往我跟前兒來，「斕姐，您要是不嫌棄，就讓他喊您乾媽，以後讓梁爭也給您養老！您對我們有恩！」
或許是聽聞了楊瓊的事情，她主動將兒子推到我這裡。
梁爭冇有半分猶豫，「乾媽！」
我笑著應了。
他是個好孩子，我若是能幫襯著點，也就幫著點吧。
楊瓊的日子愈發艱難，她去了一個私營畫室當老師，但是賺得並不多，完全不足以替萬玄照顧好萬夏。
萬夏脾氣越發無常，甚至又一次，當街擰著楊瓊的大腿，「廢物！我要買這個！給我買！」
楊瓊大腿上滿是青紫，被擰得滿是眼淚，「我們這個月冇有錢了，下次吧……」
萬夏張口就罵，「就說你是廢物！你是怎麼答應我爸的，說了要照顧好我的啊！」
萬夏小小年紀，不知道是從哪裡聽來的那些惡毒詞彙。
「那你就去賣啊！我們班上好多同學的爸爸都很有錢，你要不要我幫你介紹幾個啊？」
楊瓊臉色青白交接，「你在說什麼！」
萬夏一副老成的表情，抱著胳膊，「你不也是從我媽媽手裡，把爸爸搶來的嗎？我不怪你，但是你至少要照顧好我吧？」
我的車正好停在路邊，冷眼瞥了一眼萬夏。
這個小姑娘立刻縮著脖子躲到了楊瓊身後，慘白著臉，說不出一句話。
她倒是還記得我，記得是我把她親爹送進了監獄。
我取下墨鏡，「小小年紀知道得太多，不是件好事兒。」
楊瓊被生活反覆折磨，冇了錢，又要照顧小孩兒，她此刻想必是能理解帶孩子的難處。
她白著臉，囁嚅許久，「媽……我知道錯了……」
說著，她眼眶蓄滿了眼淚，晶瑩的眼淚砸落進塵埃。
她哽嚥著，「我真的冇有想到日子會變成這個樣子……」
我以為我會心疼她。
可是看著她掉眼淚的樣子，我隻覺得可怕。
我冷冷開口，「你知道嗎？你越長大，我就覺得你越來越像你親爹。」
「他每次打了我，第二天就會抱著我哭個不停，眼淚不值錢地掉，說他是愛我的，說隻是喝了酒而已。」
回憶再一次被揭露，仍舊鮮血淋漓。
「他可以在外人麵前輕易地給我跪下，給我認錯，就為了讓我彆離開他。」
「你太像她了，楊瓊。」
我語氣裡不自覺帶上了失望。
我以為給她好的生活，給她好的教育，她就會變成和她爸爸截然不同的人。
結果證明，是我錯得離譜。
見我不肯原諒她，偽裝也揣不住了，楊瓊紅著眼睛瞪著我，「你這個人的心臟根本就不是肉長的！你不懂愛情，也冇有親情！你自己死在錢堆裡吧！」
我已經不會再為她感到痛苦了。
「每個人，都要對自己做出的選擇負責。」
我緩緩搖上窗戶，「享受你的自由人生吧，楊瓊。」
我驅車駛離的時候，看見了萬夏又在擰她的大腿。
咎由自取，不是嗎？
後來另一個私家偵探把萬玄的資料交過來，我確信了自己的眼光。
他有一個外地的老婆，兩個人常年異地，這個萬夏甚至都不是他老婆生的，是萬玄的一個小三生的。
後來孩子實在要上學了，瞞不住了。
小三主動挑釁了萬玄老婆，這事兒才被揭穿。
萬玄原來在上海一家著名的外企裡麵任職產品經理，收入頗豐，楊瓊就是他魚塘裡的翹嘴。
小三跟大老婆掐起來，害得他丟了工作。
他纔想起來楊瓊這個冇什麼趣味，但是足夠傻的女孩兒。
招招手就上鉤了。
這都是後話了。
他本就不是個好人，楊瓊也不是。
索性我抽身及時，世界那麼大，我那麼多錢，乾點什麼不好呢？
我若是高興，全文發十倍年終獎，也不是冇有可能！
我聽說，楊瓊最後和萬夏也鬨得很難堪，她不給萬夏零花錢，萬夏就自己拍了她的視頻放到網上去賣。
等楊瓊察覺的時候，滿網都是她的照片。
她徹底崩潰了，把萬夏打進了醫院。
而萬玄得知了這一切，也鬨著要殺了她。
不是一家人，不宜進一家門。
不是嗎？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