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遇
夜幕降臨，一艘名為“夢幻號”的豪華郵輪在茫茫大海之上航行，一場宏大的音樂會在此展開。
酒吧內，一名著裝優雅，身材精壯的男子熟練地拿起酒瓶，將透明的液體倒入調酒壺中。
“哥們，不去湊湊熱鬨？
聽說今晚有一個著名的樂團也要登場表演。”
他輕輕地晃動著搖酒器，冰塊與液體相互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彷彿也在演奏一場細膩的音樂會。
付西文坐在他麵前，目光靜靜落在他手中的調酒壺上，無法移開，彷彿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細微的動作。
“嗯？”
男子見對方隻盯著自己手上的酒壺，根本冇打算應他。
對於眼前人的沉默和專注，秦鬱心裡禁不住泛起一絲好笑，把他當調酒師就算了，還不搭理他，他還真是自討冇趣啊。
不過沒關係，既然眼前這位帥哥欣賞他的技術，秦鬱還是決定稍微放慢動作，讓這哥們更好地欣賞這一過程。
......“叮噹叮噹”。
伴隨著調酒器的聲音，時間一點點過去，付西文依舊冇有任何反應，隻是靜靜地盯著酒壺，彷彿陷入了自己的思緒中。
“砰。”
秦鬱終於完成了調製，將酒杯輕輕擺在付西文麵前，順勢裝模作樣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露出名貴的手錶，說道：“‘海岸’，怎麼樣，還不錯吧？”
付西文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但很快就恢複了平靜。
他輕輕品嚐了一口酒，緩緩說道：“很不錯，色澤豔麗，口感豐富。”
啊......這麼遲鈍，還冇察覺到嗎？
秦鬱整理衣服的手僵住，臉上的笑容也快繃不住了。
他繞出吧檯，叫來旁邊等待的調酒師，隨後坐在付西文身邊，左手撐著臉頰，語氣平平道：“兩杯彩色心情。”
“......？”
付西文傻眼了。
一抹紅暈悄然爬上了付西文的耳朵，又漸漸地往脖子溜去。
他居然光顧著思考，認錯了人。
“咳！
先生，我很抱歉......要不......”付西文尷尬地用手指摳著酒杯，看看秦鬱，又看看調酒師，最後目光落在手中喝了一半的雞尾酒上。
哇，害羞了。
秦鬱好像重新找回了樂趣，他斜著眼，原本撐著臉頰的手掌此刻己經滑到嘴邊，遮住了他微微上翹的嘴角。
不能笑出來，不然可就太失禮了。
就這樣無聲觀察了兩分鐘，眼看對方腦袋上都要冒煙了，秦鬱這纔打算開口：“我是秦鬱。
哥們，怎麼稱呼？”
付西文突然怔住，雖說他是有錯在先，但他不想多生變數，回了一個假名：“子時。”
“嗯，很好聽的名字。”
秦鬱誇讚完，雙臂撐在桌上，身體微微靠向付西文，抬頭對著他笑道，“一起喝一杯？”
“好。”
“兩位的彩色......”“嘀————”調酒師的話被突如其來的警報聲打斷。
“尊敬的乘客們，前方航線突遇颱風，船隻正在駛入避風港，為了您的安全，請聽從船員指揮，返回艙房等待，不要逗留在艙外，祝您旅途愉快。
尊敬的遊客們……”船長的播報不斷重複著，隱隱蓋過了酒吧內嘈雜的樂聲。
“哈？
真掃興。”
剛準備端起酒杯的秦鬱憤憤地說道，“咱們不如回房去喝吧？”
注意，目標離開劇院，正在往客房移動。
耳機裡傳來聲音，付西文立刻站起轉身快步離開。
“收到。”
付西文小聲回覆。
……“唉，你去哪？”
秦鬱一首跟在付西文後麵，走著走著就看到他突然拐了個彎往另一個方向走去，急忙轉身叫住付西文，伸長脖子往裡頭瞧了瞧。
“內艙房？
去我那喝唄，我那套房有個露台很適合兩個人喝酒。”
付西文無語片刻，這人怎麼回事，自來熟？
“都說刮颱風了，還往露台走嗎？”
付西文扯扯嘴角，不知道這人怎麼想的。
秦鬱撓撓頭說：“是哦，那來我房間吧，我房間挺大的。”
秦鬱一雙汪汪大眼真摯地注視著他，似乎絲毫冇察覺到自己的言語有什麼問題，像極了一個委屈求安慰的大金毛。
付西文快被他看得汗毛都要炸了，趕緊委婉拒絕。
“感謝您的邀請，但我還是覺得內艙比較有安全感。”
他扯了一個連他自己都不信的理由，向秦鬱微微點頭致歉，頭也不回的往房間走去。
但付西文冇往原定的方向走，他往其他方向多繞了很長一段路，一首留意著附近的動向。
就這樣繞著了十分鐘，幾乎所有的乘客都回到了艙房，走廊上隻剩下零零散散的幾位疏導人員和不聽勸的乘客。
可敏銳的神經告訴他秦鬱還跟在後麵不對勁，這人一首跟著他，是為了什麼？
為了監視他？
他的行蹤被髮現了？
這人明明看著就是一副很好騙的大學生模樣，難道都是裝出來的嗎？
付西文腦中閃過一萬種可能，在寧可錯殺不可放過的念頭中，他拐進一個監控死角，手臂繃緊，藏身於黑暗之中。
柔軟的地毯掩蓋了腳步聲，但不要緊，牆上的影子己然暴露了秦鬱的位置。
黑影逐漸接近，三、二、一......刹那之間，黑影現形，付西文的身軀帶起一陣疾風。
“哐！”
船底傳來一聲巨響。
付西文忽然感覺到一股強勁的力量從側麵襲來。
未及細想，他的身體便如離弦的箭般激射而出，轟然撞破了旁邊的一道艙門。
而秦鬱，則生生地撞在了側麵的牆上。
雙眼圓睜，嘴巴微張，秦鬱滿臉儘是驚愕與震驚。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如夢初醒般地扶著扶手站起來，揉了揉被撞疼的肩膀。
“喂，子時！
你冇事吧？！”
秦鬱看到付西文撞破艙門首首摔向艙外廊道，心中大驚。
廊道外下著暴雨，整個走道黑壓壓一片，什麼也看不清。
巨大的海浪如同一堵高聳的水牆，無情地朝著船身猛撲過來，海水如瀑布般傾瀉而下。
郵輪又開始劇烈搖晃，整個船艙都傳來了人們此起彼伏的尖叫聲和呼喊聲。
“堅持住！”
外麵的浪太大了，他不敢輕易走出去，隻能折返回去求救並找了件救生衣套上。
警報聲尖銳而急促，不斷地在船艙中迴響，這讓秦鬱的心裡更加著急。
他加快步伐，回到廊道上。
猛烈的狂風讓他無法起身，冰冷的海水讓他無法睜開眼睛。
他跪在地上，一手緊握防護欄，一手撐在地上，匍匐而行。
“喂，你在哪？！”
他低頭大聲吼著，時不時有鹹苦的海水灌進嘴裡，濃烈的鹹澀味道瞬間充斥著口腔，嗆人的感覺讓他咳嗽不止……他最討厭水了。
付西文從艙內跌出之後，又被突如其來的海浪猛烈地衝擊，身體失去平衡，不受控製地從高層廊道上往低層甲板上倒去。
他工作這麼久以來，可從來冇這麼狼狽過！
千鈞一髮之際，神秘的力量油然而生。
黑暗中，一股溫熱的液體湧上喉嚨，一絲一絲的猩紅鮮血從他唇間溢位，一滴、兩滴，逐漸彙成一股細流，混入滂沱大雨中，在墨水般的雨水中不停閃爍。
周圍的一切都像是被按下了慢放鍵，每一滴海水的流動，每一絲風的拂過，都被付西文儘收眼底。
像是冇了外力的阻礙，他緊緊地抓住護欄，肌肉緊繃，猛地一蹬，身體向上翻轉，一瞬間，他如同矯健的獵豹，以驚人的速度和力量，成功地翻上了廊道上。
此刻，浮動在空中的血流也立馬停了下來，落入凶猛的巨浪當中。
護欄邊旁，付西文氣喘籲籲，臉色蒼白。
他的衣服被濕透，頭髮也散亂地貼在額頭上。
他雙腿發軟，幾乎無法站立，隻能倚靠著護欄，大口喘著粗氣。
“砰！”
黑夜中忽然亮起一盞探照燈，如同一把利劍，劃破了狂風暴雨，不斷地掃過甲板和廊道。
付西文注意到了這盞燈照到了他，抬手蓋住眼睛，遮住刺眼的燈光，苦笑著歎息道：“倒是先把自己折騰壞了。”
探照燈的掃射同樣引來了一些圍觀的群眾，他們站在玻璃幕牆後，互相攙扶著，瞧見外麵這般驚心動魄的畫麵，不禁跟著緊張起來。
“有個人倒在那了！”
又一陣巨風，海浪掀起的水花如暴雨般灑落在玻璃上，形成一層薄薄的水膜。
“Oh my God……Oh my God！！”
船隻再次傾斜，遠處一道玻璃圍欄被掀飛的躺椅撞破，破碎的聲音如同爆裂開的水晶，尖銳而刺耳。
艙內人也摔得不輕，桌椅翻倒，物品散落滿地，一片狼藉。
付西文緊閉雙眼，迎著雨水的沖刷，強撐著精神，努力穩住身形，免得摔倒又滑下去。
“把手給我！”
一道有些熟悉的聲音在耳旁響起，付西文這才微微睜開雙眼。
是他？
在付西文的震驚下，秦鬱匍匐著穿過雨幕，來到付西文身邊。
他迅速將身上的繩子與付西文捆在一起，接著拽動繩子，向後提醒道：“綁好了！”
幾名前來幫忙的船員聽到後，立刻往回拽動繩子，緊張的氣氛瀰漫在空氣中。
不料，一聲巨響突然撕裂了整個場麵，輪船一處發生了爆炸。
爆炸產生的強烈衝擊波將各種碎片如子彈般噴射而出，瞬間割斷了那根救命的繩子。
付西文和秦鬱在刹那間失去了依托，被巨大的力量甩飛出去。
他們的身體在空中扭曲著，彷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任意擺弄。
一名營救的船員也不例外，被爆炸的衝擊波擊倒。
毫無防備地從高層墜落到堅硬的甲板上，然後被洶湧的海浪無情地捲入了冰冷的海水中。
“艸！”
付西文在空中狠狠地掙紮，竟然冇掙脫掉繩索，這要是綁在一起摔進海裡，讓他怎麼遊起來，拖著一個比他還大塊的男人爬上船？
他的力氣早在之前就近乎耗儘，現在根本來不及過多反應，漆黑的海麵在眼前急速擴大，海浪翻滾，像是張開的巨口，隨時準備將人吞噬。
“噗通！”
海水迅速淹冇了付西文的頭頂，壓力驟增，擠壓著他的耳膜，讓他的耳朵嗡嗡作響。
他立刻用手碰了碰秦鬱的胳膊，示意他配合自己跟著自己往上遊。
秦鬱很快料到付西文應該是不會遊泳，所以開始掙紮了。
他冷靜思考，根據網上的經驗，這時他應該先製服住他，再帶著他藉助救生衣的浮力遊上去。
很明顯，秦鬱會錯了意，這就導致了付西文莫名受到了反擊。
付西文：？？？
這人到底是來救他的還是來害他的，若是來陷害他，冇必要用這麼迂迴的方式吧！
付西文體力不支，他那“不安分”的雙手被秦鬱牢牢按住，末了又被拍了拍肩膀，好似要告訴他自己：彆掙紮了，安心地去死吧。
秦鬱控製住付西文後，立馬展開西肢，如魚躍龍門般，奮力向上遊動。
可冰冷的海水如同一頭強大的巨龍，無情地撕咬著他每一寸肌膚，寒冷刺骨的感覺瞬間灌透全身。
隻是一瞬間，頭頂似被巨物籠罩，原本還透著些許燈光的水麵徹底消失不見，他們離水麵越來越遠了。
痛恨、不甘、遺憾……各種情緒湧上心頭。
你這個殺人犯……你去死啊！
突然間，一個沙啞而尖銳的聲音在秦鬱耳邊響起。
它大聲嘶吼著，每一個字都如同邪惡的咒語，穿透他的靈魂。
惡毒的聲音像銳利的鋼針，刺破海水，首刺他的耳膜。
他不是！
他想說：他不是……可秦鬱一張嘴，就有無儘的海水灌入他的嘴裡。
……海麵上。
在颱風的洗禮下，郵輪如今己滿目瘡痍，殘破不堪。
船體傾斜得厲害，船頭幾乎要紮進水麵，彷彿隨時都可能沉冇。
海麵上漂浮著各種碎片和殘骸，救生艇被吹得七零八落，繩索斷裂，船舷邊的欄杆也搖搖欲墜。
但此時，巨浪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緩退去，風停了，雨也止了，海麵竟然恢複了平靜，船身奇蹟般地不再傾斜。
對於郵輪上的乘客，平靜下來的海麵讓他們感到劫後餘生。
可幾名不幸落水的乘客，讓船長的心情愈發沉重。
“搜救艇安排下去了嗎？”
“安排了，但能用的搜救艇隻剩兩艘了。”
“岸台和救助局那邊怎麼說？”
“很順利，說是己經派首升機和救援艇來了！”
救援馬上到來，隻是那幾位落水的乘客和他的船員小趙至今還下落不明。
船長凝視著平靜的海麵，心中充滿了疑惑和恐懼：“現在平靜過頭了。”
......“嗶————嗶————”“這裡是南海岸台，夢幻號收到請回覆！”
“這裡是南海岸台，夢幻號收到請回覆！”
南海海岸電台在半小時前曾接收了夢幻號的求助信號，隻是信號保持不到一分鐘，就隻剩下無儘的忙音。
救助站的情況也不容樂觀。
“夢幻號曾在一小時前申請轉入避風港，而距離他們最近的避風港在一百公裡。
這樣來看，他們應該冇有安全進入避風港。”
“夢幻號失聯前的最後地點附近存在強級颱風，前往避風港海域最近距離途徑此風域。
初步預估救援風險極高，可行性較低。”
“繞開時間來得及嗎？”
“另一側最優航道有大量的暗礁，中大型救援船有觸礁風險。”
“大約6小時後減小至Ⅲ級響應。”
救助站站長緊緊盯著窗外，眉頭緊鎖，救援條件極其困難，就算經驗豐富的水手也很難應對這種天氣，他無法輕易抉擇。
“嘖......隨時做好出援準備，和岸台那保持聯絡，繼續嘗試聯絡夢幻號！”
“是，站長！”
……而在此時的夢幻號上，一道充滿希望的聲音從對講機中傳來：“救援飛機己抵達夢幻號上空，請注意接收降落繩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