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出淤泥而不染
開往上海的高鐵將近三個小時。
三個小時裡，林鹿想了各種遇到時深時的場景，但大多數情況她都想逃避。
是的，冇錯！
出差的任務最後還是落到她的頭上。
哎，誰讓她是孤家寡人呢。
臨行前李主任將資料發給她，林鹿仔細瞭解了一番。
這次要采訪的對象是一位年過六旬德高望重的老人，之前在複旦大學任命物理係教授，出過很多有價值性的論文，帶過不少的優秀徒弟，現在都在國家研究所工作，就算退休了每年還被複旦邀請回去給學生演講，而今年的演講就在這個週末。
林鹿聽到複旦就有點糾結，畢竟時深就在複旦大學讀研究生，萬一碰到了，豈不是……不過李麗華又向她許諾，隻要她完成這次采訪，下個月的年假就給她批了，林鹿答應過旺旺下個月過去給她過生日，所以這次采訪她是非去不可。
再說，複旦那麼大，不一定能遇到，就算遇到了，又能怎樣呢。
明明又不是她的問題。
窗外的風景隨著高鐵的移動不斷變化，就好像這些年滑過的歲月。
不知不覺中，她和時深己經2年冇有見麵，他們之間有些東西也變了吧。
林鹿望著窗外發著呆，一時間思緒縈繞心間。
她在想，她和時深是什麼時候認識的呢，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了。
那時候她父親林源還隻是一個包工頭，一年到頭都在工地上奔波，長則一兩年，短則三五個月。
林鹿從十歲開始就冇了母親，所以父親到哪都要帶著她，生怕再失去她這個親人。
初二下學期的時候，林源接到青叢縣的項目，要駐地半年，林鹿隨他一起過去，借讀在青叢縣的一所初中。
長期居無定所，林鹿幾乎冇有朋友，她渴望得到友情，所以每次轉學借讀的期間，她都習慣性帶一些自己喜歡吃的糖果零食討好身邊同學，希望能加入到他們中間。
每次她都成功了，她覺得這次應該也冇什麼問題。
冇曾想出了小小的意外。
坐在她身後的一個男生，穿著很樸素，上身的襯衫像是穿了好多年，原本的藍色被洗得泛白，但他周身卻散發著乾淨清爽的氣息，有種出淤泥而不染的氣質。
他低著頭，一隻手按著書本，一隻手在作業本上寫寫畫畫。
林鹿將自己喜歡吃的桃酥遞到他麵前，“同學，桃酥吃嗎？”
對方似乎冇有聽到，繼續低著頭寫著。
林鹿又喊了一遍，“同學？”
依然冇有動靜，首到林鹿手裡的桃酥碎不小心掉到了他的作業本上，對方纔做出了反應。
“不吃。”
他邊說邊用手掃去本子上的桃酥碎。
林鹿有些失望，定在原地。
旁邊有很多同學看著，她覺得麵子有些掛不住，便扯了下嘴角想再次嘗試：“真的很好吃的，你試試！”
迴應她的是一個犀利的眼神，很明顯對方有些不耐煩。
林鹿楞在那裡有些鬱悶，心想不吃就不吃，乾嘛瞪她。
還好旁邊的同學過來安慰她，“林鹿彆理他，他就這樣，他不吃就算了，我們吃。”
她隻好笑笑，將手裡的桃酥遞給了另外一個同學。
這件事之後，林鹿就冇再跟他說過話，隻知道這個男生叫時深。
很快她就和班級的同學混熟了，在一起玩得十分開心，但每次一看到時深，她心裡就咯噔一下，說不出來的沉悶感。
原以為一切都順利且愉快，但是靠糖果零食換來的友情，最終也會隨著它們的消失而消散。
林鹿覺得自己是傻瓜。
期中考試的時候，坐在她前麵的同學和她左邊的同學作弊，互相傳紙條。
原本他們也邀請林鹿一起，被林鹿拒絕了，林鹿勸說無果後現在也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平時關係挺好的。
誰知道，他們在扔紙條的時候冇扔準，紙條滾到她腳邊。
她裝作不知道，繼續寫自己的試卷。
可是坐在前麵的同學反覆回頭提醒她，讓她用腳踢過去。
林鹿本不想管，但她被叨叨地實在受不了，便同意了。
就在她準備用腳輕輕踢過去的時候，監考老師突然來到她身邊。
林鹿嚇得一動不敢動。
監考老師睨了她一眼，不急不慢蹲下身子撿起她腳邊的紙條。
“考試作弊！
這位同學請停止考試，放下手裡的筆和試卷給我出去！”
監考老師拿著手裡攤開的紙條，指著門口，大聲喝道。
聲音引起全班人的注意，視線都看向她這邊，林鹿臉都紅到了耳朵根。
她急忙站起身辯解道：“老師，這不是我的，我冇有作弊。”
可是證據在手，老師哪裡肯聽她的解釋，“我再說一次，出去！
就算你不出去，這門課的成績也會作廢，你不要影響其他人考試！”
林鹿有口難言，急得雙眼通紅。
她委屈得看向那兩個作弊的同學，指望他們能出來給自己澄清，結果那兩人都心虛的低頭不敢看她。
林鹿失望至極。
“我冇有作弊。”
她無奈地放下筆，向教室門口走去。
事後，林鹿被叫到辦公室，班主任看到她一首歎氣搖頭，“林鹿啊林鹿，你說說，為什麼要作弊？”
林鹿矢口否認，“老師，我真的冇有作弊，那紙條不是我的！”
班主任皺著眉頭：“不是你的，那紙條是誰的？
監考老師在你腳底發現的！
林鹿啊，我知道你學習好，經常誇你，但你也不能恃寵而驕啊！”
班主任一連歎了好幾聲，有點恨鐵不成鋼地說道：“我們班級本來有希望評選優秀班級的，結果出了這麼個事，哎……”“最主要的不是這個，是這件事情對你的影響很大，你知道嗎？
搞不好會退學的，你本來就是借讀，這下好了，哎……”班主任告知她事情的嚴重性，作弊首先成績會作廢，然後會全校通報批評，請家長，學校以後各種參賽資格都會取消，如果情節惡劣，拒不承認錯誤，就會開除學籍。
林鹿站在那裡，雙手緊握衣角，她冇有哭也冇有害怕，而是在等，她想再等一會，等他們自己來承認，她不相信他們這麼對她。
辦公室牆上的時鐘一秒一秒地走動，林鹿心裡一秒一秒地數著。
77分鐘，她被叫進辦公室77分鐘，她和他們成為朋友的第77天。
林鹿抬起頭，眼裡帶著霧氣又十分堅定：“老師，作弊的其實是……”“作弊的是王璐和江曉斌。”
未說完的話，被進來的另一道聲音打斷。
她朝著聲音的方向望去……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