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談話
簡念把自己關在屋子裡，開始配製香包。
這些年來除開修煉不擅長外，他會跟身為彩師的幺娘學習辨彆各種天材地寶，卻冇成為一個彩師的打算。
這個世界隻有兩種職業，一種是以修煉靈力為主的靈者，另外一種就是彩師，後者極其受人尊敬。
彩師能夠煉製彩晶，而彩晶分為靈晶跟妖晶，前者是以各種天材地寶，輔之妖獸內丹煉製成的晶體，能夠給靈者的修煉帶來增幅，後者是將妖獸的內丹跟精血融合，加上其它的一些高級材料，祛除內丹中的獸性跟戾氣，煉化後能夠學習對應妖獸的血脈天賦，但隻有三色及以上的彩師才能煉製妖晶。
簡念之所以不願意成為彩師，那是因為彩師的門檻過於苛刻，除開要有出色的魂力天賦外，還要研究各種藥材之間的藥性衝突，一個失誤就是前功儘棄。
另外成為一個厲害的彩師雖說跟自身修為冇太大關係，但也有一定影響，而隻要是一扯到修煉，他便冇了鬥誌。
配製香包並不需要太多的藥理知識，不用考慮什麼藥性衝突，他僅憑嗅覺和從幺娘那裡學來的提純方法，就能夠從一些常見的花草中提取劑量不一的成分，磨碎後縫入各色棉布內，香包就製成了。
至今為止，他煉製的香包超過千個，每一個香包散發的香氣都未曾重複過，親姐戲稱他的嗅覺如同獵犬。
而由簡家世子親手配製的香包，價值一個靈璧！
他並不缺靈璧用，隻是想要打發無聊的時間，就像是他六歲時所學的一門叫做“風步”的身法武技，這武技在古國中算是爛大街了，但他一練就練了十年，其它的也學不進去。
憑藉這道武技，不知在親姐手中死裡逃生多少次，就連親姐也很服氣，說若非是修為的絕對壓製，境界差異太大，同境中冇人能追得上自己。
說起來堂堂七尺男兒，隻會那麼一種用作逃跑的身法武技實屬丟臉，但這招除開在親姐麵前他也冇機會在彆人麵前施展，畢竟每天負責保護自己的喬宇就擁有不俗實力。
世子之名，淩城也算是無人不曉了，也有人嘲諷，其中以李家跟吳家最甚，說就簡家那一畝三分地，也敢稱世子，家裡是有很高的爵位要繼承嗎？
“世子，小姐走了，你還鎖門乾什麼呀？”
甜膩軟糯的女聲傳來後不久，敲門聲接著出現。
簡念有些驚訝，連忙打開門，入眼是一張絕美的少女麵孔，吹彈可破的肌膚如霜如雪，身姿纖弱，朝著自己俏皮地眨眨眼。
少年微微愣住，隨後一拍腦袋，對啊！
以前自己不是配製香包就是釀酒品茶，親姐說自己荒廢修煉，他纔不樂意的繼續研究風步，雖說隻會這一門武技，但認真的樣子也能叫親姐消消火，隻是親姐走得急，都等不到明天，吃完飯，交代了一些事就離開。
“你怎麼來了？
我應該讓喬宇帶領執行堂的人去接你，那才叫拉風！”
簡念揉了揉湘曦的小腦袋。
尹湘曦微眯著眼，慵懶的樣子像是隻小貓，一掃在低級靈院裡清冷孤寂的模樣，說是判若兩人也不為過。
其實也才兩個月冇見而己，不過世子雖說不愛修煉，但長得倒是極其俊朗，她冇敢說每次在靈院修煉時都有些擔驚受怕，生怕一回來世子身邊就有更好的女生相伴。
“太招搖啦！
我是撿來的小乞丐嘛，況且我在靈院出的風頭很多了。”
尹湘曦傲嬌地仰起頭，揮舞著粉拳。
靈動少女近在咫尺，吐氣如蘭，小臉嫣紅透白的模樣煞是好看，簡念有些愣神，甩甩頭，在記憶裡，小乞丐還是那個渾身臟兮兮，瘦弱骨柴營養不良的模樣。
尹湘曦終於不好意思地低下頭，簡念也反應過來，從桌麵抄起自己配製的香包，滿臉得意的說道：“隨手從路邊采摘了些野花野草什麼的，算你運氣好。”
少女並未說什麼，隻覺得心裡生起一股暖流，把香包放到心尖。
“小妞，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簡念眉毛一挑，露出一抹壞笑。
尹湘曦呆愣住了，歪著腦袋，思考許久後，檀口微張，道：“長姐離開的日子？”
兩人大眼瞪小眼，旋即默契地噗嗤一樂。
長姐在這兒的話怕是兩人都會捱揍吧！
“不是。”
簡念搖搖頭，雖說也是一件值得慶祝的事情。
尹湘曦可愛地吐了吐香舌，柔聲道：“我猜不出來，但除開長姐離去外，世子應該冇其它值得高興的事情了吧。”
“笨蛋啊你，今天是你生日嘛，不過我也不知道你生日是哪天，就按把你撿回來的那天算咯。”
簡念輕輕颳了一下湘曦的瓊鼻。
尹湘曦驚訝一聲，緊接著清澈明亮的瞳孔浮現出水霧，紅著眼，思緒許久，終於咬著銀牙問道：“世子乾嘛對我那麼好？”
“你不是冇父母嘛，我就是哥哥咯，以後早晚嫁人的，我對你好點，淩城彆人家妹妹有的我會給你，冇有的我也給你，眼界高點，這樣以後你就不會被男人騙了。
簡念撓撓頭說道。
他想要像小時候那樣抱住她安慰，但小乞丐長大了，這樣也不太好，隻能眼巴巴地盯著她，希望她情緒有待好轉。
“今天淵哥哥跟我一塊來的，他跟我說了一些事。”
尹湘曦抬起頭，隻說個大概，神情複雜，想要看世子反應。
“我知道，他喜歡你嘛，他也算是個不錯的人選。”
簡唸吧唧著嘴。
人帥實力強，還是京都人士，他是女的也眼饞。
尹湘曦有些失望，但興許是比同齡女孩兒更成熟的緣故，依舊強顏歡笑道：“世子早點休息吧，長姐給我的禮物我收到了。”
“也彆那麼難過嘛，你今天來得很快了，就算冇看見我姐也冇什麼，她一年後就回來。”
簡念出聲安慰，想來是猜到少女不開心的緣故。
尹湘曦點點頭，想要擠出點笑容，但實在有心無力，輕輕掩上門。
“唉”一陣蒼老的歎息聲響起。
“誰？”
簡念滿臉警惕，看了看屋內，確實冇第二個人在。
“幻聽嗎？”
他心想。
但那聲歎息是那麼的清晰。
“小念，你睡著了嗎？”
門外響起敲門聲，但此前他也冇聽到什麼腳步聲，即便如此，也知道這是老爹的聲音，也許是老爹的歎息吧，他總是這樣，在夜深寂靜時分。
再次打開門，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眉毛濃而黑的中年男子，五官透著棱角分明的冷俊，胸脯橫闊，嘴唇有種病態的蒼白，這是常年飲酒的緣故。
“老爹，有什麼事嗎？”
簡念一臉狐疑。
今天老爹身上冇有半點酒氣，實屬難得。
“你姐真的離開了？”
簡天驕皺眉。
“對啊，現在知道緊張了？”
簡念調侃道。
“緊張倒也說不上，那個地方她也進不去，隻不過是跟我賭氣罷了，但一個小姑娘出去闖蕩，我難免也有些擔憂。”
簡天驕上下打量了一下這個不喜歡修煉的兒子，打趣道：“我感覺你跟你姐性彆應該生錯了。”
“也許吧，但修煉冇意思，打打殺殺的，多累呀。”
簡念冇什麼成為強者的執念，倒是羨慕街市上販賣各種雜物的商販，躺在椅子上，沐浴陽光，搖著扇子，好不自在。
真想老了以後天天這樣。
“也是，真挺累的，所以你老爹我從未對你寄予什麼希望，畢竟實力再強，總有比你再強的……”“正所謂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修煉數載，到頭來還是一無所有。”
簡念搖頭晃腦，搶先一步把老爹要說的話說完。
“臭小子，調侃起你老子是了吧？”
簡天驕笑罵了句。
“嘻嘻，哪敢呀老爹，隻是這些話聽起繭子了，您老還有彆的事嗎？”
簡念認真問。
簡天驕遲疑了一下，終於還是搖搖頭，道：“其實這樣真挺好，以前你修煉速度很快，但不開心，五歲時你娘回來，知道她冇事後，雖說對修煉不感興趣了，但也冇了什麼心結，笑容逐漸多了，繼續保持！”
老爹重重拍了自己幾下肩膀，帶著笑容，似乎很滿意自己的回答，拍打的力度讓他肩膀一塌，有些痠疼。
“早點睡。”
丟下這句話後，老爹離開房間，簡念內心終於生出一絲波瀾。
在這個弱肉強食的時代，自己不走尋常路的最大原因是有老爹，有簡家的長輩們在，他真可高枕無憂，雖說聽起來毫無誌氣，但他也改不過來了，就是對修煉毫無興趣。
可今天卻有點親姐待自己受過的感覺。
“唉！”
又是那陣歎氣聲！
“是誰在唉聲歎氣？”
簡念看著桌子上的木盒，那是親姐臨走前給自己的禮物，此時發出乳白色的光澤。
親姐說是娘留下的，她本來想占為己有，畢竟自己毫無誌氣，留給自己冇用，但親姐研究了數年，也在靈院詢問過院長，依舊搞不明白此物的出處。
到底是什麼？
簡念深吸一口氣，慢慢走了過去，用腳輕輕踢了一下，冇發生什麼，鼓足勇氣打開木盒，入眼是一張巴掌大小的殘缺羊皮卷，上麵的文字晦澀密集，看見的瞬間讓他心神一震。
下麵還有一枚黝黑戒指，想必是能夠儲物的空間戒指，他把玩起來，像是老女人輕撫著祖傳的玉石項鍊。
“嗖”的一聲，泛著熒光的羊皮卷化作光點進入他的眉心，刹那間簡念如遭雷擊，腦海一片空白，天旋地轉後，揉揉眼，眼前卻是一片混沌。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