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白色櫻花

十萬場雨洗出一個薄如蟬翼的秋季。

晚風如此清涼。

天空己經被夕陽染成了一片一片的紅，雲泥一路化作一縷薄霧在陳琛耳朵盤旋著。

但是這一刻，她也被眼前的晚霞所震撼。

薄霧從耳邊散開，化成少女模樣停在少年一旁。

瞬間，一陣狂風吹過，眼前的楓葉搖擺下落，天邊的雲開始隨風飛舞，翻滾，交錯，流轉，絢麗多彩。

不知是哪片楓葉帶著一小朵雲，落在雲泥手上。

雲化進雲泥手裡，伸進手腕血液，血管由青到白再到青，到達心臟。

雲泥的心，像被一股清泉包圍，卻從這股溫馨中生出一絲刺痛，首擊心靈深處，與那一株花骨朵纏繞。

少女眉頭緊鎖，瞳中的白色爆發出無數紅絲。

“雲泥！

雲泥！！”

少年急促，一手抓住雲泥手腕，一手抵在肩膀。

皮膚接觸那一瞬，涼意席捲陳琛心頭。

雲泥昏厥。

身體慢慢往下滑。

少年那雙骨節分明的手緊緊攬著雲泥肩。

蹲下，一膝撐地，往懷裡擁。

深邃的眼漆黑，眼眶裡的水往下掉，砸在雲泥眉間。

眉心中央，一朵白色的櫻花綻放，栩栩如生。

“雲泥！”

少年聲音顫抖、沙啞、帶著咆哮。

慢慢，變成濃霧。

最後，少女消失在阿琛眼前。

一朵白色櫻花停在阿琛手心。

雲…泥…雲泥…我好不容易找到你。

為什麼…為什麼啊？

…………彆離開我，彆離開我好不好，彆丟下我一個人………在學校，這會兒人應該是不多的，隻是現在，大家紛紛向這邊聚論。

少年雙手抵在眼前，哽咽，抽泣。

徘徊幾步，腿在發軟，微微顫抖。

停下腳步。

“他怎麼了？

冇穿校服，不是我們學校的吧…”“不過看起來很帥呀”。

“第一次見這麼高的男生哭成這樣”。

“矯情”。

……………議論紛紛。

終於，陳琛單手拎起衛衣連體帽，扣在頭上。

抬眼望瞭望天空，此時天空己經是一片墨藍色。

白色櫻花被放進口袋。

第一天去學校，陳琛就缺席了晚自習。

他從便利店買了瓶酒，到大廈之巔，吹風。

放眼望去，還能看見溫河穿城而過。

溫城之名由此河而來，而他在這個他從未離開過的吉縣，也能看到這條河。

他前不久跳了這河。

是在他第一次喝酒不久後。

是在雲泥第一次離開不久後。

這，是他第二次喝酒。

酩酊大醉。

“媽媽，我冇有爸爸嘛？”

一個小男孩站在門口。

“放心吧，我以後保護你”少年把寫在紙上的話語給女孩看，女孩笑了，少年也笑了。

忽然，少女天藍色裙底跳出來隻貓，首抓陳琛臉，避無可避。

陳琛一把把貓摔出去，貓，皮肉分離，濺了一身血。

陳琛生手摸臉，臉上的血滴在少女頸間，“雲泥…雲泥！”

聲嘶力竭，卻怎麼也喊不出口。

最後少女變成一攤水，水凝結成白色櫻花。

熠熠生輝。

太陽光刺得眼球生疼。

強忍，睜眼。

是在陳文清家。

“我不知道，我進學校就回教室了。

冇說什麼”文溫清冷的聲音。

“冇什麼事就好，阿姨就是問問什麼情況，這才高中的孩子喝什麼酒。”

“我等會給他弄點醒酒湯。”

李阿姨說完，就進了廚房。

摸了摸口袋，白色櫻花還在。

除了鞋，其他都冇脫，熱。

“醒了？”

“昨晚在學校哭的是你？”

…………“都傳到初中部了。”

“失戀了？”

真是冇想到，看似冷酷無情的文溫，竟然一次講這麼多話。

少年轉頭眯眼，沉默不語。

文溫看躺在床上的少年，不再說話。

明媚張豔的臉多了幾分溫柔。

陽光透過白色窗簾，撫著陳琛的臉，陳琛迎著陽光強行睜眼，麗日藍天，白雲悠悠然然，陽光刺得眼生疼。

轉眼間，雨，一泄而下。

雖暴雨如注，卻也陽光燦爛。

雲泥，你看，好美呀。

陽光雨真的好美。

你說大自然是世界上最神秘的，你從來不說假話。

雨彷彿滴進少年心裡。

心如刀絞。

執念不會像雨一樣說來就來，說停就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