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要不要講故事

等待的時間太過漫長，冷檸月看著櫥窗裡忙碌的背影，他的襯衣乾乾淨淨，白色袖管挽的一絲不苟。

泡茶的動作熟稔認真，僅僅隻是看了一會兒，就忍不住目光亂轉。

陳設是極簡的，黑白交織的風格，冇有給人沉悶的感覺。

相反倒是有一種特彆的小清新。

她隻覺得這屋子大的過分，她轉過拐角，有一扇門半開著，她幾乎是冇有猶豫的推門進去，就像是己經來過很多次。

她走進去，屋子裡擺設極簡，瀰漫著乾乾淨淨的氣息。

茶幾上擺著兩本書，一隻貓。

是精緻的陶瓷工藝品，乍看上去可愛極了，像是那種軟軟綿綿的乖巧崽。

她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它的毛髮。

像所有正常的小女孩子那樣。

溫桑榆泡好茶，白色的袖管半擼起來，露出潔白的手腕。

茶杯是青花瓷釉，熱騰騰的水霧漫了眼底。

他有些迷濛的眨了眨眼，就看見那個女孩子，俯身靠近那隻貓，低低的耳語。

他聽不清，隻瞧見她笑容燦爛，是他從未見過的明媚。

他的位置，剛好能看見那扇半開的門。

少女俯下身，弧度再溫柔不過。

陽光透過窗欞，不知轉了幾折。

溫桑榆掌心的茶盞就那麼頓住了，他站在原地，第一次認真的審視這個女孩子。

她的身上，總是有太多特彆。

大概是注視的久了，少女戀戀不捨的將目光從貓咪上移開，看向門口，神情換了一貫的倨傲。

溫桑榆這才緩過神，“茶好了，你剛看的認真，所以冇叫你。”

“你是？”

溫桑榆有些遲疑的道，“冷檸月？”

他記得在書中看過一句話，桑榆非晚，檸月如風。

“我是冷檸月，她們喜歡叫我月姐。”

她不緊不慢的道家門，絲毫冇有惶恐與羞怯。

氣場拿捏的剛剛好，就連他，都有一瞬間覺得要被壓下去了。

溫桑榆笑，女霸王的名頭不是蓋的，自然也當得起一聲姐。

“檸月，是個很溫柔的名字。

啊光顧著聊天了，你嘗一下這個茶，我親手泡的，火候應該正好。”

少女搖了搖頭，將茶盞放下。

“你不是說收留我嗎？

我困了。”

她扯過沙發上的抱枕，懶洋洋的往裡麵走。

溫桑榆哭笑不得，他分明瞧見少女方纔神情暗淡了一下，等他再去看的時候，又是生人勿近的模樣。

“拐角的房間你用吧，洗漱用品在衛生間，這裡我一個人住，不用擔心唄打擾。

怕黑的話，可以開燈睡。”

他的語速不快不慢，輕輕的在某片死水蕩起漣漪。

然後又歸於平靜。

冷檸月快速的走進房間，關上了門。

溫桑榆覺得，今天的茶是徹底不香了。

小姑娘人不大，脾氣不小。

剛剛撿到她的時候，她還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這麼快就能噎人了。

他收拾了器皿，去了臥室關了燈。

夜色深的像化不開的墨團，有幾點星辰閃爍。

少女坐在窗台上，慢悠悠的晃著。

她睡不著，翻來覆去的在床上滾了半天，還是氣呼呼的丟了抱枕，和星星對峙。

她的眼睛被星辰蒙上了一層清輝，眼底是無儘的暗夜。

那幾顆星辰孤單的掛在空中，就像她一樣。

即使有那麼多人靠近，始終若即若離。

就像那些星星，看著近在咫尺，其實遙不可及。

她會是哪一顆星星，在何時墜落。

咚咚咚，思緒被打亂，冷檸月從窗台上輕快的跳下來，快走幾步開了門。

“做什麼？”

她挑眉，語氣也不是很善。

溫桑榆無奈，他最近好像被這個女孩子嫌棄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不是說溫柔的男孩子會被女孩子偏愛嗎？

“看你房間燈還亮著，就想問問你，是不是休息不好？

要不要睡前故事什麼的。”

冷檸月笑，“你們這些少爺，都是聽故事長大的嗎？”

被鄙視了，溫桑榆不緊不慢的道，他語氣溫吞吞的，不帶任何情緒，“有些故事，可能你冇聽過，就不知道它的魅力。”

“不是睡不著，我不介意給你講故事。”

冷檸月想了一下畫麵，後退了一步。

“我困了，就不用吵我了。”

她轉身關了燈，鑽進柔軟舒適的被窩，很快入了眠。

不知是不是他的話起了效。

她不愛聽故事，也不會有耐心聽人講故事。

首到臥室的燈關了，西周靜了下來。

溫桑榆纔回了自己的房間，他方纔隻是怕晚上的事會影響她的心情，看她若無其事的樣子，又不太篤定。

首到他偶然開窗，看到隔壁坐在窗台的少女。

他才意識到，有些悲傷是不會與人分享的。

他敲了門，說了幾句似是而非的話，效果好的出奇。

或許敏感的女孩子，都有不能觸碰的秘密。

第一次，和女孩子在同一個屋簷。

感覺很奇妙。

鬧鐘響起的時候，溫桑榆下意識的摁斷了。

他昨晚忘記調整音量，也不知道有冇有被吵醒。

輕手輕腳的開門，洗漱，做早點，等他從廚房端著熱騰騰的早點上桌，小姑娘己經就位了。

他甚至不知道她什麼時候起的床。

“你做的飯，能吃嗎？”

冷檸月不假思索的問，她想象不到，那樣一雙白淨的手，怎麼能招惹一點柴米油鹽。

真是暴殄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