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夜半登高
桌上飯菜香氣撲鼻，飯桌邊上坐著一個病弱的中年人，但一頭銀白的髮絲看似遲暮多年的老人，低頭時在咳嗽，又似低聲呢喃，顫抖的雙手彷彿連東西都捉不穩，薛晴在招呼兩人坐下，隨後拿起一碗提前夾好的飯菜給這老態龍鐘的人餵食。
哥哥薛強脫下襜衣，倒了兩杯熱茶遞予二人：“朋友，先喝茶潤潤，再起筷唄。”
飯桌上幾人邊吃邊聊，從而瞭解到薛晴一家來自淩州，母親是東郡名門穆家之後，父母相識於淩州修遠書院，薛父當時是一名剛入外門的修煉者，不喜修煉卻喜好讀書，薛母穆姓小姐當職藏書閣的守藏史，見薛父不論風霜雨雪，都會一如既往來研讀，長期以往二人便相互生了好感，隨之兩人戀愛被穆家主穆斌發現後嫌棄薛姓少年家境普通，對此事極力反對，穆小姐不顧父親反對並與薛少年遠走，離家十年生下薛強、薛晴兄妹二人，因常年在外漂泊不定加上生育薛晴後的勞累使薛母落下病根；看著兒女的薛母不時亦會思念遠在南境的家人，後續決定遷回東郡後並未搬入城內，而在楓林裡安家，期間穆母也幾次帶人探訪，每次來都會給這兩外孫帶些吃食與衣裳；時光荏苒，幾年後開春時薛母病情忽然急轉首下，醫治數月亦無好轉，終在端午前病逝，薛父哀傷至極，一夜白頭，從此一蹶不振。
薛晴回憶母親病逝後，外婆帶著舅舅一家在內城趕來，看到病榻上逝去的女兒，外婆哭的撕心裂肺，傷心得站立不穩，離開時更要幾人相互攙扶，而在不遠處土坡上，一個身材魁梧，滿頭銀絲的老人，正與幾人站在一棵楓樹後隔窗相望，隱約間，薛晴好似看到老人的臉龐一顆淚珠正悄然滑落………“那找不到冷老師，你們有什麼打算。”
飯後薛晴坐在屋外問林懷安。
“彪叔讓我跟他回煙雨莊老家，先謀生後再作打算。”
“行，小懷安需要幫忙可以來楓林找我或者我哥，如果我有冷老師的訊息也會傳信去煙雨莊告知王家。”
“多謝。”
“冷老師還給了我一塊薦學銘牌，讓我今年鞏固武學修至煉氣境，來年開春去江州清江學院申請內門入學，但我對他說想去爹孃以前就讀的學院，他也表示可以；誒～不如小懷安你也習武吧，來年爭取修煉個鍛體五層以上即可報考外門啦，以後由我罩著，就冇人再敢欺負你。”
薛晴的眼神靈動，彷彿有著萬千星辰，對未來的學院修煉充滿了嚮往。
“呃…哈哈，好的，我儘量。”
林懷安露出尷尬的笑容，因為他知道，如果在冇有灌體和丹藥的幫助下，普通人修煉速度不可能那麼快，更彆說靠那些微乎其微的奇遇提升實力…傍晚，林懷安二人告彆薛晴一家後，踏上了去煙雨莊的路程…行至半夜，終於看到前方橋頭上的燈籠光，二人加快腳程，過橋後進入莊內往東邊行走，經過茶館、巧匠房到達了王彪住所…王彪剛推開門，便聽到內屋裡被驚醒的聲音；“娘，是我，你孩兒。”
“彪兒嗎？”
屋內傳來老婦人不可置信的聲音，激動使老婦鞋都冇穿，跑著出門抱著王彪“哎呀，嚇死娘了，聽說南都林府被火燒了，人都死光了，我的兒啊，嚇死娘了，嚇死娘了。”
王彪一陣心酸，抱著這個早己哭到沙啞的老婦。
王彪給王老婦說了事情來龍去脈，表示二人會暫住在莊中首至見到顧長恭後再做打算；王老婦心痛摸著林懷安的臉一陣安慰，林懷安看著眼前那兩眼紅腫的王老婦，想起身隕父母，未免眼眶再次含淚…一夜休息，王彪讓林懷安在家，自己前往南麵漕幫東郡分部尋其舊友周堅…漕幫總舵在江州東部，其勢力主要集中在江州以南，淩州以東的地區，主營水路運輸，亦有部分鏢局負責陸運，鏢號：順源；另外大陸上還有青幫、溫幫、十二連環塢、朝廷的彙源遞運所等大小機構…兩人見麵寒暄幾句，向周堅打聽東郡水路到江州的所需時間，表示暫時想在漕幫討點生活，賺取一些路費，希望身為東郡分部二當家的周堅幫忙…“哈哈，好說，你隨時都可以來南碼頭上工，記得等你傷好了，咱兩再打一架，上次未分輸贏，這次你若打贏我，莫說路費，我還可親自送你去江州。”
周堅搭著王彪的肩膀，兩人雖幾年未見但關係不減。
回莊後，王彪對二人分享今日見聞，對林懷安說：“懷安少爺你先在我娘這，最近彆到處去，我想回南都去一趟小翠家，給他爹帶點東西，柴老他是個好人…我儘量兩日往返，屆時頭七與你祭拜府主和夫人…”林懷安聽後點了點頭，沉默不語。
……次日一早王彪出門，林懷安在裡屋一頁書都看不進去，發呆到黃昏後終於忍不住無聊，披了草帽，一路順著小溪往莊外走去。
鴨子在溪邊嬉戲，遠處的牛羊也開始陸續歸家，它們的步伐緩慢，林懷安往南順著小道走，回過神來，己走到對麵半山上，索性繼續登高，不一會到達山頂，山上有著一間破舊小廟，山下的景色可一眼看穿，煙雨莊、漕幫碼頭乃至周圍的群山。
戌時，看著煙雨莊的萬家燈火逐漸清晰起來，一盞盞燈光猶如繁星點綴，照亮莊裡的每個角落。
林懷安起身欲往山下走，遠處忽然閃了一下，吸引了他注意。
往遠處山峰定睛望去，隱約看到山上有一人影手裡像拿著長條與一團黑影搏鬥，時不時透過長條亮閃一下；此時林懷安並冇有太多思緒，即便動身下山，但躺在席上看書的林懷安腦海時不時回想起那山峰上的人與黑影，久久無法入睡。
半夜，林懷安終於按耐不住，披上衣服，帶了一把匕首，躡手躡腳走出莊子。
費了一些時間終於登上次峰，距離山頂還有不到二百步，林懷安在躲在樹後小心的觀察著，覺得好生奇怪，這山攀爬甚久卻未發現任何飛禽走獸，此時一陣風吹過樹叢，發出沉悶的聲響，樹枝搖拽生姿，不禁讓林懷安後背一涼，想起當初父親曾經說過有些妖獸的血脈與氣息會使普通動物聞訊而逃，那團與人搏鬥的黑影難道是妖獸！
思緒後林懷安抽出匕首，緊張的注視著周圍。
此時林懷安心裡萌生了一絲想下山的打算；他站在原地糾結著，聽著山邊流水聲，看著在皎潔月光映照下泛出亮光的匕首，轉念一想，來都來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謹慎些許就好，林懷安咬咬牙，繼續向山頂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