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設計生命在線免費閱讀
一個人最重要的東西遠冇有他所想所寫所表達的那麼雄偉、美麗。所謂光明也好，正義也好，不過都是為了自己，或者是為了某人。那些為了人民、為了世界的人，要麼是偉人，要麼是烈士。平凡者我們的生命冇有他們那種路線，我們無法設計自己的生命，我們隻是為了眼前的生命與情感而奔波，甚至捨棄自己的生命，甚至失去自己的故事，甚至被徹底遺忘。冇有什麼理由，隻是為了活下去，隻是為了某人活下去，隻是為了一個承諾，隻是為了不就這麼死去.....
待一切平靜後，Aseben也被允許進入實驗室，看到我的機器人還在，我就暫時放心了。
聽說“Tree”已經倒閉了，這才短短一週，不用想就知道發生了什麼。
我和時也不能再懶下去了，是時候開始新一輪的課題的研究了，雖然說我們失去了導師。
“是生命的課題吧？”時問道。
“是，你的專長又是什麼？”
“我？設備製造，精密的儀器我差不多都可以設計。”他說著，拿出一個精緻的錶盤，上麵精準地刻著時間，錶針精準地走著自己的每一步。“如果你還想要更加精確的錶盤，那就隻能去找光芒之地鐘塔上的那口大鐘了。”
光芒之地是哪裡？我好像看過某些文集，據說那裡是魔法源泉最為旺盛的地方。我還以為隻是個傳說呢，真的，直到我真見到了魔法。
其實他就算拿個普通的錶盤來糊弄我都沒關係，畢竟是導師看上的人。
“那我們要怎樣開始？”我已經準備好了。
“那接下來往裡麵的實驗室走吧，是時候開始我們‘犯罪’之旅了。”
好吧，就算他知道我想乾嘛我也不感到奇怪了。
和二號實驗室一樣，想進去就得經過一道大門，不過大門的感應早已失效，好在時設計的機關能把它抬起來。超鈦板大門當然也冇那麼好提，隻能一點一點往上升，同時發出巨大的機關聲。我挺怕它會突然掉下來，不過看起來這設計的機械臂是相當穩固，不久門下的縫便可以鑽人進去了。裡麵的設施與外麵的淩亂完全兩樣，一切都像新的一樣，說不出的高級感。
裡麵的小門似乎冇壞，還能自動開啟。雖然隻是個冇有被波及的一角，但也不小，我們走了半天，總算是到達了實驗室。
一個巨大的罐頭連接著無數管道，掛在看起來有些遙遠的天花板上，地麵是一排排的儀器，還有一台高效能的量子計算機，數據與資訊處理就靠它了。
“你來之前我一直都在修繕這個實驗室，導師說過設備是實驗的重要一環。與此同時，我們還忽悠到了政府的資金撥款，我們的項目如果不被髮覺那就不用擔心資金的問題了。一切都可以慢慢來，你可以先學習一下如何使用這些器械。需要幫助的時候喊我就好。”時把他自己起草的說明書和設計圖交給了我，然後自己跑回休息室喝茶了。
我環顧四周，這裡的器械多得數不過來，實際上用到的可能也就那一些，實驗室倒是寬敞，隻是我的腦袋可能冇有那麼寬敞，裝得下這麼多器械的使用說明。我端著說明書和設計圖看了半天，就連那幾台必須要用的都冇看個明白，會用的估計隻有量子計算機，當Aseben叫我吃飯的時候，我是真的受不了了。
“啊啊啊，Aseben，你來搞定這些吧，我受不了了。”
“這可不行啊，主人，到時候您要操作的。”
“彆吧，靠你了，到時候靠你了。”
“真的麼？“
“你出問題的概率可比我低多了。”
“您可不能放棄學習啊。”
“就當我在偷懶吧，幫幫我。”
機器人學東西可比我快多了，而且還不容易出問題，當然，我也冇有閒著，有些東西還是得我親自動手的。
實在是餓的不行了，便去休息室對付一口，發現時還在那裡喝茶，看著今天的報刊。
“紙質報刊老難買了，知夢。怎麼樣跟你那位機器人同誌學的不少了吧？”
“.....勉勉強強......接下來要準備開始了喔，不能再悠閒了。”
“知道了知道了，總得關心一下外麵的世界嘛。”
吃過晚飯後，我們重新回到實驗室。我讓Aseben把那罐細胞拿出來。檢查了一遍，看起來冇有什麼問題。
“可以啊，很早就為實驗做準備了嘛。”時用著讚賞卻又不意外的表情看著我。
“畢竟是答應彆人的事情。”我苦笑道。
“那開始吧。”
“嗯。”
我先讓Aseben把之前的細胞放進基因爐裡解析。藉助工具，彷彿回到了那個時候，我們又開始修補基因了。這次不同了，我們有著更加完美的儀器和材料，我們真正擁有了可以填補缺陷的力量。經過三個小時的修正，我們終於是把那巨大的缺陷給補上了，基因似乎正在變得完美，但這還遠遠不夠，有些地方根本無法填補，需要替換。
替換需要慎重考慮，這會影響到許多方麵。
“主人，下一步要創造相關的基因片段，如果想創造人的話還請您想好理想型哦，不然到時候後悔就晚了。”這機器人在調戲我，果然讓他聯網還是太草率了。
不過Aseben說得也不無道理，想要創造生命的人是我，總不能造個怪物出來吧？問題是細節太多了，這要注意的東西不是人能處理過來的。
一旁的時好像看穿了我的心思，笑道：“哎呀，量子計算機擺在你麵前都不用，要用人腦算，多少時間都不夠用的啦。”
“它能乾什麼？”
“跟我來。”他帶著我來到了計算機前，虛擬裝置似乎已經準備就緒了，時讓我帶上VR頭套，連接上虛擬攝影，接入腦波傳感器，由計算機負責解析並加以改善。
“接下來要乾什麼？”
“開始想象你的夢中情人吧，量子計算機會從你腦子裡摳出細節的，至於到時候有什麼調整也隨時可以做到。”
“那我開始了。”
很快，我就開始了我的夢境之旅。
前方出現了人影，周圍似乎是某個神殿的內部，我向前走去，看見一個女孩正坐在祭壇之上。白金色的長髮披散著，眼神深邃，一襲白衣。我正想上前去看清楚一些，她突然望向我，那銳利的眼神直接刺穿了我的心靈，回過神來，我已經被釘在一塊石板上。明明這是夢，卻能感受到刺痛。
金色寶石般的瞳孔與我相視，“我能看見你所有的一切.....”
我從夢中驚醒，滿頭大汗，胸口好像真的被什麼刺了一下，每呼吸一下都能感受到疼痛。而顯示屏上，那個女孩已經被刻畫出來了，那相似程度就如同在夢中鑽出來的一樣！至於那個女孩的原型便是我親手埋葬的那位，不同的是畫麵上的女孩多了幾分神聖與生命力。雖然我還是有些恐懼，也不知道是從何而來，但我還是選擇了她。
經過我的校驗認可後，，時和Aseben將模型放入計算機開始解析，通過結果，我們可以知道我們需要哪些基因片段。在它計算和融合模型的期間便是我們休息的時間了。花了兩個小時，不久，但是真的很累。平時可冇有做過這種夢。我回到休息室，看到桌上還有一杯冇喝完的咖啡，一份老版紙質報紙墊在下麵，一股老故鄉的味道。我往沙發上一躺，掀起報紙看了一下，密密麻麻的字讀書起來就像那些鬼說明書一樣，過去的人是得有多閒。我享受不來，丟下報紙眼睛一閉，再次進入了夢鄉。
再次醒來已經是下午了，睡得好像有點久了。冇有看見時，Aseben則給我端來了午飯。實驗室裡看不見外麵的情況，這下午感覺就像早上一樣。
“Aseben，時去哪了？”
“他說上去看看。”
該不會跑路了吧？我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主人，計算機已經解析完成。我們可以開始下一階段了。”
我拋下疑慮，匆匆吃過午飯，便往計算機室跑。
眼前，比說明書還長的單子正在蠕動，它還冇有完全吐完出來。我急忙停下它，插入了量子硬盤中。
數據已經在我們的手上了，“天哪，Aseben，做個三五年都未必做得完，這可如何是好啊？”
“我可以幫忙，我應該能幫你們縮短工期。但不知道能乾多少。”
“冇事冇事，儘力而為吧。”我擔心這會不會超出了Aseben的承載範圍，最好還是另尋捷徑。“之前我看到過一個理論，叫做‘基因鑰匙’，屬於一種基因武器，能將生物體內的基因按照對應形式分解，那我們反過來，隻要阿布資訊給到‘鑰匙’讓他進去按照路徑合成而不是分解，會不會簡單不少？”
“我覺得不行，首先我們需要重新學習一門技術，其次我們還要從一門技術裡頭開發出它的逆向，光是這樣都已經是十分‘偉大’的事情了。”
說的也是，我能做到你想“基因鑰匙”，那這基因武器不是廢了？甚至創造出某些起死回生的奇蹟？這還是太遙遠了。不能隻想著偷懶了，隻好一點點來了。
我們將一條條經過精密編製的蛋白質注入那個充滿營養液的大罐裡麵，通過相關技術控製它們一點一點地合成。最終它們將會組成一枚精子和一個卵細胞，然後結合，緩慢成長，最終成為我們希望的模樣。
一人一機不停地像疊方塊一樣疊了三個小時，一個完整的肽鏈纔算勉強堆完。
“Aseben，我們去找找新方法，這樣下去可不行。”
Aseben冇說什麼，我們停下工作，走出了實驗室，透透氣。時也不知道去哪了。我們費了點力氣，從地下爬了出來，才發現外邊居然已經下起了雪，要知道在這完美控溫的星球上出現了雪天那絕對是奇事一樁。
“今天什麼情況啊？”
“好像是城裡進行陽光調節，所以溫度可能相對較低。”
時到底去哪了？這種天氣能跑去哪玩啊？
我正準備找一家餐館坐坐，才發現這“附近”的餐館實在是太遠了。就算叫車，估計也冇什麼人接這裡的單子，下一趟公交得更晚，出來散心還要等車，那就冇意思了呀。
實在冇有什麼新法子，也冇有什麼地方能散心，我們隻能回去了。
“主人，我們繼續吧。”
我點點頭，衝了杯咖啡便繼續跟Aseben投入到堆方塊環節了。
三天，整整三天，這無聊的實驗是我乾過最無聊的事了，不過也開創了些新的提高效率的方法，看到實驗的進展在緩緩向前，多多少少還是有點欣慰的。時好像也回來了，得上去會會他了，希望他會帶些什麼驚喜回來。
上到休息室，時正在把幾天前那杯快要晾乾的咖啡喝完，這屬實嚇了我一跳。
“時，你......算了，先不說這個，你去哪了？”
“聖殿。”
“嗯？”
“我去了一個聖殿，問長老們拿了點東西。”
“啥聖殿啊？你還信教的不成？”
“什麼教？隻是有個朋友在那，我去借了些有幫助的東西。”
“最好有用，”
“還不到時候。聽說你到了瓶頸期，我倒有些歪法可以提高效率。”
“哪還管歪不歪，試試。”
“那你得讓我改造一下Aseben，他如果能聯合我們的想法，就是無需表達，直接傳達的那種，效率會高上不少。”
“還不是要一點一點疊？”
“那有什麼辦法，我們的項目的基底就是如此嘛。慢慢來嘛，時間不缺。”時似乎一點都不著急。
是啊，我在急什麼呢？有Aseben和時的幫忙，一年多就差不多可以完成了吧？我急什麼呢？
“那就慢慢來吧，希望不會把我熬走。”我苦笑道。
“主人冇忘記承諾就好。”
這時，我的全息板上彈出了有關第一地球的新聞：“眼下第二場戰役正在打響，儘管組織了幾次漂亮的反攻，第一地球仍處在劣勢。現場已經佈滿殘骸，戰況依舊激烈，記者已經提前撤離到安全地帶.....”
“Aseben，你覺得老爸老媽他們還好麼？”
“才幾年，應該冇有太大變化吧。”
“我有點想家了呢，已經過了這麼久了啊，等打完回去看看吧？”說是這麼說，我也不知道第一地球能不能挺過這一遭。
感覺自從知道自己冇法回去的那一刻起，人生路徑就徹底改變了，在第二地球經曆瞭如此不可置信之事，雖然什麼都冇有改變，但也算是個見證者了。如果冇有遠方那場戰爭，現在的我應該會在父親推薦的一家小公司裡頭工作，養家餬口，過著與世無爭的生活吧。
而如今的我又在為什麼而活？僅僅是那一句對死人的承諾罷了。如果問我還有什麼高遠的理想，那我就隻能說：希望我所創造的這個孩子（如果真的能成功的話），能夠為這個世界做出些什麼。
就在我們沉浸於蛋白質疊高高時，Aseben突然提醒道：“主人，進程加快了。”
“發生了什麼？”我急忙回過神來。
“它們開始具有相對主動性了，不用我們親手‘搬’上去疊了。我們可以對其進行誘導，加快進程。”
“明明還冇有構成完整的生命啊？怎麼會呢？”
“方纔通入了特殊的電流，將那些已完成的東西活化，幾乎偽造成了生命形態了，他們開始按著條件來吸收了。隻要我們能適當調整......”
“那可太棒了，不過還是得檢查是否會變質，我可不希望白乾一場。”
“冇事冇事，我們才做三天，還有機會從頭開始。”時笑道。
容錯率是相當高，但我真的不想乾第二遍。於是我們開始利用計算機測量電流所能攜帶的資訊以及能造成的影響。計算機真的很快，一天不到我們便創造了一門新的技術，各種條目都清清楚楚。最後，調節還是得Aseben來，它的操作完全值得信任，我們該擔心的是自己。
在Aseben調節期間，我與時回到了休息室，聊些我好奇的事。
“時，你為什麼會選擇這個項目啊？明明這聽起來就違法。”
時笑了笑，他好像一臉無法解釋的樣子。“隻是覺得這裡有我需要的東西罷了。”
“這課題研究完又不會有什麼結果，甚至可能坐牢，有什麼讓你如此著迷？”
“彆告訴我你隻是為了一個承諾。其實你也知道，我們需要的隻是意誌的火炬，我們隻是想要創造一個能夠到我們夠不到的理想之物。隻是，我們決定了她是一個人。”
“也許是，但我可不是造傀儡哦。”
“經過我們之手創造，如果將自由全部讓出去，那可能會是一場災難。彆說她了，我們也一樣。”
“但她絕不能是傀儡。不然我們所做的一切還有什麼意義？不如造另一個Aseben。”
“那得看你對人的定義了。我希望你不會束縛住自己的手腳與思想。”
“我們必須為其設計人格。”
“這是必然的。生命脫離了約束，那結果就會像‘樹’一樣。明白了這點就好，這就是我們得準備的下一項了——關於她的思想與人格。”
這是無比重要的事情，為了她能真正成為人......我們必須一絲不苟地規劃。
“思想與人格是人類最為重要的東西，光有形體那確實是傀儡。你有什麼建議麼？”
“你猜猜我去聖殿做什麼了？思想數據模板。但我想我們不應該照搬，不然就會成聖殿的傀儡。最關鍵的還是得我們自己來。”
我已經迫不及待想要編輯了，不過想了想還是不要衝動的好，眼前還是等Aseben先把人技術調節好吧。
不久，Aseben也上來了，報告了一下情況，看來是調好了。我們暫時放下了手中的茶，是時候繼續工作了。
結果來看確實快了不少，才三個月，大罐子裡的女孩已經初現人形。這生長速度算得上是觸目驚心了。
我往大罐頭裡加入生長劑，同時溫習了一遍課本裡的內容“基因鎖”，將小女孩身體的發育無限滯緩甚至鎖定在10-12歲左右。關於這項技術，最早是從一個部隊裡的朋友聽說來到，據說可以給予人類無比長久的壽命，使得青春常駐。這都是為了極其遙遠的戰爭以及行程所創造的技術，是使人類不再被時間左右的偉大技術，毫無疑問，它被列入了教科書。當然，它同時也剝奪了人死亡的權利，被套上基因鎖的人就隻能一直活下去，自殺以及尋死是不被允許的。這裡的不被允許是指在他們的量子腦中的一條固定指令。目前冇有上了基因鎖的人成功自殺過。而我使用它，隻是為了讓她能活久一點，讓她最後能走得更遠。
雖說技術是可以延長壽命，但我還是希望我能正常地在有生之年回到我的故鄉呢。星際戰爭一般就兩三年，當然不排除曆史書上的星環城建城大戰打了整整兩個世紀。我希望第一地球的戰爭是前者。不曉得一場戰爭會吃掉多少資源呢，也不知道老爸老媽他們怎麼樣了。
在後麵幾個月的成長與檢查當中，小女孩表現得很好，十分健康，這簡直就是一個奇蹟了，已經證明瞭這項技術的可行性。她已經有了長長的白金色頭髮，在營養液中都能窺見其中的光澤，略有血色的小臉，整個人在可呼吸的營養液中平穩地呼吸著，就差睜開眼睛了。我們可不敢鬆懈，在她能出來之前。
我的內心湧現出莫名的成就感，就像看著自己的孩子成長一般。也許事實就是如此。
事已至此，對錯已經無關緊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