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許 作品

第40章 我相信你

    

柳梵音頓住,瞧著母親眼神裡閃爍的光芒,愣了許久,回過神來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方許醉意上頭,一手摟著柳梵音,一手攬著謝晚舟,讚美的話傾瀉而出,絲毫不似往日那般矜持。

柳梵音和謝晚舟被她誇得臉蛋通紅,一邊應和著她的話,一邊又仔細著她的動作。

方許誇完二人,又將眸子移到了謝黎身上。

見母親死死盯著自己,謝黎輕歎一聲,想要將她扶起,“母親,您醉了。”

方許一把抓住他遞來的手,目光如炬,炯炯有神。

謝黎愣在原地,看著二人相握的手,眼底浮現起一絲疑惑。

“母親……”

“謝黎。”

方許的神色極為認真,看得謝黎心中發毛。

“母親。”謝黎抽了抽手,冇抽出來,無奈隻好順著她往下說,“兒子在。”

“謝黎。”方許眼睛明亮,恰似天上的彎月。

她就這副模樣看著謝黎,神態輕鬆,語氣肯定,“你的努力我全都看在眼裡,往後的日子,我為你保駕護航,助你青雲直上,鵬程萬裡。”

方許眼睛一彎,“我相信你。”

謝黎僵住,一言不發的盯著方許,他甚至無法分辨,到底是心口更熱還是眼眶更熱。

明月照溝渠,少年掩在心底的秘密被掀開置於檯麵,這一刻,夢想如野草般肆意生長。

多年以後,謝黎還會憶起當年景象,母親醉酒,模樣憨態卻格外認真,當著旁人的麵,毫不掩蓋對自己的信任。

那也是他平生第一次,被人肯定。

眼瞧著方許醉的愈發厲害,白及和蘇子合力將夫人抬回了房中。

柳梵音吃了冇幾口,就要回去照顧謝吟吟,“弟弟妹妹慢吃,吟吟晚間慣愛哭鬨,我先走一步。”

“嫂嫂慢走。”

瞧著柳梵音走回屋子,謝晚舟也放下了筷子,“二哥,我吃飽了,先回去溫習了。”

“去吧。”謝黎嘴角頓了頓,覺得自己太過冷漠,又加了一句,“莫要太過勞累。”

“多謝二哥關心。”謝晚舟抿唇笑笑,漫步走出了澄園。

桌上隻留下謝黎和不遠處胡吃海塞的長帆。

謝黎托著下巴,嘴角輕輕勾起,抄起一旁的酒盞斟滿,朝著天上高懸的明月舉了舉杯子。

次日一早,方許頭痛欲裂,剛坐起身來,正好對上兩個丫鬟苦大仇深的臉。

方許嚇了一跳,見是蘇子和白及,稍稍平複了下心情,佯裝生氣道,“你們兩個丫頭,是要嚇死我不成?”

蘇子垮著一張臉,小聲道,“夫人可還記得昨晚發生了什麼?”

方許揉了揉發脹的腦袋,搖頭道,“不記得。”

“若是夫人回憶起,哪還用我和蘇子給您嚇死?”白及歎了口氣,坐在腳凳上,“怕是自己就給自己嚇死了!”

方許瞪她一眼,“賣什麼關子!昨晚上到底怎麼了?”

蘇子見夫人真的想不起來,忙把昨日發生的事和盤托出,末了還不忘加上一句,“昨日夫人可是冇瞧見,您把世子妃誇的臉蛋通紅,還非得要跟人家做姐妹!”

方許傻了眼,過了好半晌才哀嚎一聲,“這叫我還怎麼出去見人!”

白及放好鞋子,笑道,“昨日您醉的厲害,小姐派竹桃打聽好幾次,生怕您再耍酒瘋,二公子在院子裡守了您一夜,剛回去不久。”

方許捂著臉,正猶豫著今天要不要就縮在屋子裡不再見人,就聽到了門外傳來的聲音。

“夫人!”小廝跑進院裡,揚聲喊道,“夫人,宮中有人遞了摺子!”

“宮中?”方許麵露詫異,抬頭看了眼蘇子。

蘇子瞭然,轉身出了屋子,不出片刻,捏著一道摺子回來。

“夫人,奴婢剛瞧過了。”蘇子頓了頓,小聲道,“確實是宮中來的摺子,是皇後身邊的常嬤嬤派人送來的。”

“皇後?”方許蹬上鞋子,穿好衣裳,“我與她有什麼關係?”

“奴婢也不知。”蘇子搖搖頭,眼底滿是擔憂,“這摺子來的突然,奴婢怕……”

“怕什麼?”方許將漱口水吐出來,一臉淡定,“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身份不同,她還能磋磨我不成?”

實在不行,還有那個早死的便宜夫君給她擋著呢。

“夫人說的是。”蘇子笑笑,捏著摺子,“這摺子上寫的是即刻進宮,夫人可要快些收拾了。”

方許理了理衣裙上的褶皺,淡然道,“現在就走吧,**oss有令,我哪敢怠慢。”

兩個丫鬟走在後頭,聞言,白及小聲嘟囔了一句,“蘇子,抱死是什麼意思啊?”

蘇子沉吟片刻,輕聲回道,“夫人或許是說……自己抱了必死的決心吧!”

白及嚇了一跳,一臉惶恐,“皇……皇後如此駭人麼?”

“你們兩個,還不快點!”方許站在前頭催促,馬車已然靠近。

兩個丫鬟對視一眼,提著裙子跑了過去。

罷了,抱死就抱死吧!

能與夫人死在一起,也算是榮光!

方許踏上馬車,前腳剛走,後腳就有一輛馬車停在候府門外。

馬車的車簾子被掀開,從內探出個小腦袋,是張尚且有嬰兒肥的娃娃臉。

小丫頭抬頭望瞭望,見門匾上確確實實寫著永誠候府四個大字,頓時喜笑顏開,朝後說道,“小姐,咱們到了。”

馬車內傳來輕響,小丫頭率先跳下了馬車,隨後從車內扶出一人。

來人身形勻稱,紅衣罩體,腰部束緊,襯得她腰細如柳,一頭烏髮高高挽起,膚白無暇,美豔不可方物,叫人移不開眼。

“便是這兒?”女子彎起唇角,輕聲道,“走,進去瞧瞧。”

靜園

謝黎握著書本,緊挨著院中的柳樹坐下,服過解藥,容顏已然恢複,一身象牙白長衫,外搭玉色闊袖錦衣,腰間環著玉帶,氣質清絕。

“你是何人……站住!放肆!誰準你進我們院子的?”

長帆的聲音由遠及近,不似往常欠揍,反而夾雜著驚慌,實在叫人好奇。

謝黎心中疑惑,抬眼望去,恰逢此時,靜園的大門被人一把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