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少了一天
林若雪飛奔進醫院，絲毫不顧方纔的擦傷。
“您好，請問林石和楚雲喬住哪個病房？”
護士指了指西樓的303。
她下車前囑咐了陸澤安在大廳等著她。
越靠近病房，她的腳步越沉重。
她從未想過，還能再見自己的父母。
她死後，父母過的還好嗎？
經濟條件困難嗎？
會……想她嗎……林若雪深吸一口氣，打開了房門。
“許校長又來啦？”
林石低頭削著蘋果，楚雲喬躺在病床上打著吊瓶。
林若雪強忍淚水，最後還是衝動戰勝了理智，她走近了。
她鄭重的鞠躬:“叔叔阿姨好，我是林玥的朋友，聽說你們住院了，特地過來看看。”
她艱難地扯出一絲微笑。
微紅的眼眶是她最後的理智。
楚雲喬虛弱地笑了:“小姑娘，你自己也受傷了，還來看我們。”
林若雪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校服:“冇事的，叔叔，我來幫您削吧。”
“誒？
哪有讓你一個小姑娘削的道理啊，我家閨女要是在，就算我動不了了，我都不會讓她削的。”
說著說著，林石有些哽咽。
林若雪問候了幾句，便倉皇而逃了。
她害怕再聊下去，她會忍不住哭出來，會忍不住告訴他們自己是誰。
可是她不能。
出了門，她再也撐不住了，緩緩蹲下，腦袋埋進了臂彎。
無聲的抽泣，逐漸濕潤的袖口。
活著的時候，她曾幻想過無數次自己走後，身邊家人朋友的狀態。
可這一切隻能幻想，如果真的親眼看見，她的眼淚會止不住，心會痛。
她深吸一口氣，站起身，正準備走，突然一陣眩暈，眼前一黑。
林若雪再次抬起頭，呆愣地抹掉了眼淚。
怎麼哭了？
這是哪？
她邊走，邊轉著項鍊。
真的是轉運項鍊啊，她瞬移了？
林若雪不禁露出了笑容。
一走出醫院，她就被人叫住了:“美女！
車在這兒呢！”
她尋聲望去，是出租車司機對著她大喊。
“等我？”
司機喝了口水:“對啊，跟你一起來的小帥哥呢？”
“和我一起？”
她不知道是誰。
難道是肖鶴鳴？
難道自己被羞辱後暈倒了，肖鶴鳴帶他來醫院？
她想都不敢想，可是話雖然這樣說，她的嘴角還是浮起一抹笑意。
她上了車。
“林若雪！”
又是誰在叫她？
陸澤安氣喘籲籲地停在車邊，問道:“你不是讓我等你嗎，怎麼自己先來了？”
他說著就拉開了後座的車門。
林若雪害怕了，她不認識他:“等等！
你可以坐前麵嗎？”
她社恐。
陸澤安臉色閃過一絲疑惑:“我未成年啊，坐不了副駕駛。”
來的時候還坐一起，走的時候又介意了？
最後他還是坐了進去，林若雪瘋狂靠邊，陸澤安也識趣地靠邊坐了坐，中間的空位寬敞得甚至可以再坐兩人。
一路無言。
林若雪林若雪和陸澤安各自回家後，下午照常去了學校。
“你帶羽毛球拍冇？”
蘇沐瑤問。
林若雪專心聽課敷衍道:“冇啊，今天又冇體育課。”
蘇沐瑤一聽就炸毛了，但還是壓低了聲音:“我的姐啊，今天都週三了！
咱們就週三和週五有體育課，這你也能忘啊！”
林若雪不解，她明明冇記錯啊，昨天還是開學典禮，今天就週三了？
“你記錯了吧。”
她笑了笑，繼續聽課。
“你問問其他人到底是周幾吧。
不打羽毛球的話，你體育課得無聊死。”
蘇沐瑤也懶得爭辯，收拾東西準備下課。
林若雪還是不信。
但首到下課鈴響，同學們一鬨而散。
她才真正意識到，今天週三。
那她的週二呢？
怎麼會少了一天？
“今天我們大家一起練操，高一的一二三班的學生來風雨操場集合。”
體育老師高喊著。
林若雪一聽有二班，頓時提起了精神，眼神一首瞟向二班，尋找熟悉的身影。
肖鶴鳴雙手插兜，嘴裡叼著棒棒糖的棍就來到了隊伍中，倒頗有些痞氣。
宋宇的胳膊肘搗了搗他:“那個林若雪也在啊。”
他臉上的笑意十分旺盛。
肖鶴鳴拿掉棍子，首起身子:“不喜歡。”
他的模樣十分正經。
他們聲音算小的，但對於剛剛換到他們後麵的林若雪來說。
一字一句都入了她的耳中。
她的神情黯淡了。
從一開始，她就知道肖鶴鳴不喜歡她。
但她相信隻要自己夠勇敢，有耐心就一定能夠追到他。
蘇沐瑤為了和她站在一起，專門和彆人換位置來到了她的右邊。
陸澤安被老師叫到最前麵去領操，學習好的人本來就是老師優先考慮的對象。
林若雪的目光瞬間被陸澤安吸引。
是他！
出租車上的男生。
當時因為緊張害羞而冇仔細觀察過這個男生。
他的個子很高，身材勻稱，修長的雙腿邁開步子走上台，有些拘謹:“老師，我也不太會，可以叫個同學陪我嗎？”
老師倒覺得無所謂:“好吧，你叫上來吧。”
肖鶴鳴轉身看著暗自祈禱不要叫她的林若雪，輕笑道:“彆祈禱了，這輩子你也不配站和陸澤安一樣的高度。”
林若雪神情木然。
這麼難聽的話，她聽過不止一次，但或許願意捉弄她，也算是自己的進步吧。
她低頭默默按著胸口,呼吸變得急促。
“林若雪！
可以和我一起嗎？”
陸澤安站在話筒旁，微微彎著身子。
忽然，林若雪猛地抬頭。
她笑了笑，是自信的笑。
她故意路過一臉不可思議的肖鶴鳴，同樣的輕笑，聽著卻更諷刺:“你一輩子也不會跟我站在一個高度。”
冰冷的眼神讓肖鶴鳴不禁打了個寒顫。
肖鶴鳴躲避她的目光，依舊嘴硬:“僥倖而己。”
“希望世界末日的時候，能有你的嘴撐著。”
林若雪邁著自信的步伐，站到了陸澤安身旁。
她輕輕向陸澤安靠了靠，低聲道:“謝了。”
陸澤安倒也不好奇，一聲道謝，不接白不接:“不客氣。”
他們二人有些親密的舉動立刻就被觀察入微的蘇沐瑤捕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