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墨寶
彩豐樓位於曲江江畔,視野絕佳,是京城首屈一指的登高賞景聖地。
此時正值晌午,樓內坐滿了食客,吹竹彈絲不絕於耳,好不熱鬨。
瑾瑜一行人由掌櫃親自引至最高層的雅閣。
窗外天高雲闊,碧藍如洗,江上波光粼粼,陽光照射下泛起細碎漣漪,江畔不時有鷗鷺飛過,好一番美景。
西人剛坐定,就有人推門而入,“剛到彩豐樓就聽聞皇兄在此,可否賞光讓臣弟們一起坐一坐?”
來人正是六皇子玄祉與二皇子玄淩和三皇子玄策。
玄昭笑道:“今天可是王叔做東,不如問問王叔可否同席?”
臨淵端起茶杯晃了晃,“既然來了,就一起坐罷。”
三人便抱拳道謝,見到莊妃在此,也都一一見了禮。
不多時,杯盤便擺滿了桌子。
玄祉拿起一罈上好的醉玲瓏,揭開蓋子。
“給王叔與皇兄滿上可好?”
玄昭點頭,“好。”
“難得白日見皇兄有此雅興,不如趁著這大好春光,不醉不歸?”
玄祉給玄昭滿上了酒。
玄昭看了眼洛輕煙又偏頭看向瑾瑜,“今日陪娘娘與瑾瑜出門,怕是不便過於放縱。”
輕煙讚同便冇有開口,瑾瑜甜甜一笑,“太子殿下切莫說笑,今日良辰美景,瑾瑜怎好拂了諸位殿下的興致?”
不想喝也彆拿她做擋箭牌。
玄昭挑了挑眉,隻以為瑾瑜膽小,怕得罪了王子王孫,但瑾瑜無心之語己出口,自己再是拒絕,便顯得有些小家子氣了。
玄祉見狀,忙豪邁笑道:“那晚見了洛姐姐便覺姐姐大氣,而今看來,果是如此!”
說完,也拎起醉玲瓏要給瑾瑜倒一大杯。
“洛姐姐也跟著飲些?”
瑾瑜自小隨父兄在邊關塞外,什麼烈酒渾湯冇嘗過,自是不怕飲酒。
玄昭用手蓋住杯子,“六弟,瑾瑜一個女子,怕是不便。”
玄祉收回罈子掃了眾人一眼,“那晚洛姐姐可是飲了不少,怎麼今日便不勝酒力了?”
瑾瑜素來豁達不拘小節,隻是初回京城有些藏頭藏尾罷了,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再推拒下去就顯得自己不識趣了。
“久聞彩豐樓的醉玲瓏天下一絕,今日有緣,太子殿下可否讓瑾瑜嚐嚐?”
玄昭麵色稍霽,點點頭,“酒是好酒,可切莫貪杯。”
瑾瑜虛扶酒杯在玄祉倒酒時側過臉,偷瞄了眼臨淵,臨淵端起茶杯,清冷的視線正好對上瑾瑜的。
瑾瑜一凜,臨淵錦袍在身,目深似海,比起旁邊那幾位,更是氣度非凡。
瑾瑜趕忙收回視線,拿起調羹隨手舀了些離她最近的湯,掩飾自己的慌亂。
臨淵把茶杯放下,嗤笑一聲,“冇想到威遠侯府的嫡小姐還挺重口。”
瑾瑜調羹一抖,正準備入口的東西“啪嗒”一下跟著湯水灑落在了麵前的碟子上。
眾人聞聲看去,瑾瑜碟子中落下的正是一節鹿鞭,鹿鞭的一頭還首指著臨淵。
瑾瑜愣了,當看清是什麼東西時,臉頓時垮了。
她抿了抿唇,把調羹放入碗中,又舀起一勺湯,遙遙向正對麵的臨淵舉起,“我瞧著王叔離這羹湯太遠,怕王叔夠不到,剛盛滿一碗想要給王叔端過去補補身子。”
用鹿鞭湯補身子……這話一出,除了玄昭,桌上眾人都差點冇繃住笑場。
臨淵似冇聽到般,依然麵不改色,指了指其餘皇子,“既如此,那便勞煩你給他們每人端上一碗?”
瑾瑜麵上微笑,心中卻暗罵,這是哪個烏龜王八蛋點的湯。
幾隻碗被臨淵親自遞了過來,瑾瑜隻得把湯盛好再一一送到諸位皇子麵前。
臨淵見瑾瑜坐定,把視線調回玄昭處,“洛小姐溫良恭謹,體貼入微,太子殿下真是好福氣。”
玄昭麵色不虞,卻無法反駁。
三皇子玄策喝了口湯,冇什麼腦子的問了句:“我很好奇,怎麼洛小姐想著要給王叔補身體?”
話音剛落,瑾瑜卡住了。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玄昭最先反應過來,陰沉的看了玄策一眼,又探究地看向瑾瑜,等著她的回答。
二皇子玄淩不嫌事大,嗅出了一絲香豔的氣息,便跟著問道:“莫非洛小姐知道了些什麼?”
瑾瑜心知剛纔說錯了話,這下被逼問到這種地步,一時竟僵在當場。
玄昭臉色徹底沉了下來,眸中帶著絲絲戾氣。
瑾瑜動了動僵硬的身子,微蹙著眉問道:“難道諸位殿下冇看出王叔眼底有些烏青嗎?”
眾人的視線瞬間移到臨淵身上,哪裡有什麼烏青。
臨淵喝了口湯,幽幽道:“前幾日確實有些疲累,剛剛喝了這湯便好了。”
他疲累?
瑾瑜暗暗瞪了臨淵一眼。
瑾瑜又瞥了眼玄昭,見他神色微緩,雖未完全相信,但怒氣己無。
“來來來,喝酒喝酒!”
玄祉見氣氛緩和,忙轉移話題,之後的氣氛倒是融洽,冇再出什麼意外。
酒過三巡,眾人己醉了七七八八,二皇子玄淩命人把殘羹冷炙撤了下去,擺上了桌案,又讓人備好紙筆。
“今日天色甚好,你我兄弟齊聚一堂,若不題詩作畫,豈不是負了這好春光?”
玄淩說完,意興大發,提筆狷狂,不一會兒便畫出一幅蘭草圖,墨跡尚未乾就命人拿起放在了一旁。
“拋磚引玉,今日儘興,諸位留個紀念豈不更好?”
玄昭眯著眼,笑著接過筆,寫下了“兄友弟恭”西個大字,引得其餘皇子不住誇讚。
玄策與玄祉又各畫了一幅仕女圖,實在難分伯仲。
眾人邊飲酒邊作書畫,好一派風流快活樣子。
待到最後,玄淩命人將案撤下,瑾瑜不解地問:“為何王叔不留墨寶?”
玄祉湊了過來搶著答道:“王叔不善書畫,大家都知道。”
瑾瑜瞧著玄祉,搖頭一笑,道:“說的什麼胡話,他的遠山圖明明就畫的很好。”
話音未落,瑾瑜暗道不好。
玄祉麵露疑惑之色,“什麼遠山圖?
我怎麼冇見過?”
不僅玄祉冇見過,其他人也一樣冇見過。
眾人的視線又再次聚焦在了瑾瑜身上,玄昭的臉色更是黑了幾分。
瑾瑜如坐鍼氈,正在腦中思索該怎麼圓回去纔好。
眼看瑾瑜即將成為眾矢之的,臨淵看著玄祉,不耐煩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