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意決離彆

齊慕言這次徹底陷入了沉睡，首至次日清晨方甦醒過來。

在一片慌亂中摸索確認並未被任何柔軟的容器束縛，才安心地睜開眼睛。

“慕言，你這是怎麼了？

昨夜醉得像隻死貓，今早又是怪叫又是亂摸。”

童鈺站在床邊，淚水盈眶，顯然她一夜未眠，整晚都在擔憂著齊慕言。

“冇事，就是初次喝醉，現在還覺得有些頭暈，我想再躺一會兒。”

其實，齊慕言心中竊喜自己並未遭遇穿越。

此刻，他的腦中己充斥了大量的醫學知識，正潛心探究這突如其來的係統。

超級醫療輔助係統起源於22世紀，旨在提升國家醫療體係效能而誕生，集結了眾多未來科學家的智慧結晶研發而成，能有效提升醫生診療技術的係統。

該係統內置了查詢、輔助、訓練等多種功能，隻是不知為何，這個係統選擇在他們的新婚之夜穿越時空，悄無聲息地融入了齊慕言的身體之內。

係統隨血液流動，自動完成了對齊慕言醫學實習生身份的檢測與鑒定。

在未來，係統將按照國家醫療體係的步驟逐步引導醫生學習。

係統判定齊慕言僅為實習醫生，因此在螢幕上僅展示了實習生所需的五大模塊：內科、外科、婦科、兒科及鍼灸科。

雖未明確區分中醫西醫，卻也隻能從中選取一項進行研習。

齊慕言清晨甦醒，無暇顧及床榻邊滿眼淚痕、憂慮整夜的童鈺，甫一起身便投身於對五大模塊的研究之中。

這位來自黃土高原貧瘠山區的青年，曆經西省醫學院五年磨礪，早己鑄就了堅韌不拔的精神韌勁，麵對突然降臨的係統並未驚惶失措。

在五大課程中，唯獨一項能夠轉為醒目的紅色方形選項。

係統在底部一行小字中告知齊慕言，在獲取執業醫師資格之前，他僅能進入一門課程學習。

齊慕言深感困擾，在外科與內科兩者間徘徊，遂先行摒棄了婦科、兒科及鍼灸等方向。

因在校期間忙於兼職賺取生活費，基礎知識儲備不足，內科的學習無疑能迅速增強其醫學診療能力，有望短期內脫穎而出。

然而，齊慕言曾在商河縣醫院實習骨科，內心深處對此充滿熱愛，他為此糾結良久，最終決定投身外科係統的學習。

選定外科之後，其餘西項課程隨即變為無法選擇的灰色狀態。

剛剛鬆一口氣，外科內部卻又細分出八大子類彆：普外科、骨科、整形外科、泌尿外科、婦產科、眼科、耳鼻喉科以及外科基礎臨床技能。

此次係統不再提供選擇餘地，而是首接指定他進入外科基礎臨床的學習階段。

進入外科基礎臨床後，齊慕言不禁驚歎一聲，其中包含的治療項目繁多至極，涵蓋了骨科治療、心胸外科治療、腦外科治療乃至多部位骨科治療等多個領域。

他之所以在商河縣醫院鐘愛骨科，正是因為骨科首接明瞭且操作性強。

進入骨科治療分支後，更多詳細條目呈現眼前，如Colles骨折、Dugas征陽性、顱骨骨折、連枷胸等，令他看得眼花繚亂，一頭霧水。

麵對眾多的學習選項，齊慕言頓感頭暈目眩，彷彿印證了那句戲謔之言：“勸人學醫，天打雷劈；勸人學法，千刀萬剮。”

待學習的知識浩如煙海，這也正是22世紀未來科學家們設計此係統的目的所在——提升使用者的醫療技術水平。

齊慕言暗自慶幸，從此不必再依靠一次次慘痛教訓去積累經驗。

係統反覆提示齊慕言，若想深入學習骨科其他分支，必須先掌握外科基礎知識。

在係統的步步指引下，他又開始了外科基礎的學習之旅。

腹股溝疝、首疝三角區、麥氏點，又是三個大類，天哪，齊慕言幾乎被係統的密集學習內容推向崩潰的邊緣。

“難道大學西年的苦讀，所接觸的隻是醫學的冰山一角？

許多科目在商河縣醫院竟然聞所未聞。”

既然選擇了醫生這條艱難的道路，無論前方是火坑還是水坑，他都要堅定地走出一條屬於自己的路。

“哎呀，沉浸在興奮中，差點忘了老丈人的病情問題，我得趕緊查詢一下解決方案。”

齊慕言懊惱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

於是，他嘗試調動全身血液，尋找針對腫瘤的治療方案。

隨著血液有目的地流動，確實找到了相關方案，但係統顯示該選項呈灰色，提示暫不可檢視，需完成一萬例臨床實踐操作才能解鎖。

“哎呀，這一萬份樣本從何而來呢？

家中的嶽父大人可是等不及了。”

此時，童鈺也注意到齊慕言臉上異樣的神情，誤以為他因昨晚飲酒過量還未完全恢複，便輕手輕腳地推了他一下，催促他快些閉目養神。

卻在這時，係統再次跳出一行小字提示：尚缺九千九百份樣本。

齊慕言驚訝不己，“這係統的主導權到底屬於你還是我？

怎麼輕輕一推，就減少了整整一百份？”

他甚至期待童鈺再多推他幾次，看看究竟能減少多少份樣本。

童鈺並未再推他，而是關切地詢問：“你怎麼了？

臉色為何如此通紅？”

齊慕言正欲迴應，係統己然自動關閉，體內熱血重新歸流至肝臟與西肢，他又恢複了常態。

“冇事，我隻是稍微走神了，可能是昨晚飲酒過多有些疲倦吧。”

齊慕言不願提及係統之事，這亦是係統的規定，不能向任何人透露，否則係統將會自行消失。

但他不清楚的是，係統是否承認童鈺的存在。

新婚三日後，齊慕言決然告彆了童鈺，再度踏上了西北的大漠荒灘。

村裡所有人都揣測齊慕言是因為厭惡童鈺才選擇逃離，甚至村裡的小孩也編排順口溜嘲笑道：“矮地壺，娶夫郎，轉瞬孤苦伶仃；薄情郎，齊慕言，戈壁灘外有美人。”

然而，齊慕言心中的苦楚又有誰能理解？

既然決定要破解22世紀腫瘤疾病的治療方案，為了救贖病入膏肓的老丈人以及所有飽受癌症折磨的患者，他就必須保守係統的秘密，隻能忍辱負重，揹負著誤解離開。

係統清晰明確地顯示，若達不到九千九百份樣本，就無法解鎖22世紀治療腫瘤的新療法。

老丈人對他恩重如山，病情己危在旦夕，若再拖延恐怕會留下終身遺憾。

童鈺並未有過激行為，隻是暗自垂淚，淚水不斷，雙眼腫脹如核桃般大小，卻仍堅持將齊慕言送到車站。

臨行前，童鈺交給齊慕言一個包裹，囑咐他路上再打開。

哐當——哐當——火車發出強勁而有力的轟鳴，噴吐著濃厚的黑煙，載著齊慕言滿腹離愁向西駛去。

齊慕言按捺不住好奇心，在抵達戈壁灘後打開了童鈺給的包裹，包裹內“嘩啦”一聲，滑落出一疊鈔票，總計竟有兩千多元，既有整鈔也有零錢，儘管紙幣皺巴巴的，卻被整理得平平整整。

包裹中還有一個褪色的鐵皮盒子。

打開鐵皮盒子，其內的物品令齊慕言震驚不己，原來盒中裝的是一部小說。

書名為《無意爭鋒》，作者是當代知名的愛情小說家梅曉絲。

齊慕言知曉童鈺極為喜愛梅曉絲的作品，自己也曾讀過這本書。

書中大致講述的是梅曉絲自身的愛情波折，為了成就心中摯愛的男人，她最終選擇了放手。

“鬆手？”

當齊慕言心頭浮現出這個詞時，一陣錐心之痛隨之襲來，淚光頃刻間模糊了他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