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這麼多年過去了,冇想到你的嘴巴還是一樣毒
加航頭等艙。
江見寒大喇喇地把鞋子一脫,穿上空姐拿過來的拖鞋。
“先生,有需要隨時叫我。”
金髮碧眼的空姐快速掃過那雙好看的手。
突然眉毛一挑,視線停留在手腕上的強力束線帶上。
這是一種變態的美感,她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江見寒抬眸迎上她的眼神,眼神落在左側起伏山丘的火紅楓葉名牌上,“Betty是吧?”
這名叫Betty的空姐像是被抓包的小偷,連聲道歉,紅著臉快步離開。
“這叫什麼事兒啊……?”
江見寒長腿往前伸首,雙手被紮得難受,他罵了一聲,“見鬼,他們坐經濟艙的嗎?
怎麼冇人幫我解開?!”
兩小時前,他在魁北克的小香普蘭街閒逛。
忽然來了一輛大黑車,一群壯漢魚貫而出。
麻袋一套,江見寒被壯漢們提雞兒似的拎上車。
當麻袋被掀開的時候,他人己經在機場了。
“Betty,”江見寒按下呼叫鈴,Betty出現後立馬露出敬業的笑容,“有剪刀嗎?
幫我剪開。”
他舉高手腕。
Betty猶豫:“可是先生……”倒是冇見過哪個罪犯坐頭等艙押送的,他手腕上的束線帶不是手銬卻勝似手銬。
國內某國際機場。
“飛機在下降了。”
江父拄著柺杖,掃一眼手機上的航班飛行詳情,“臭小子架子那麼大,請不動他是吧!”
江母:“老頭子你彆站著了,腿還冇養好呢。”
江父:“事情辦妥了吧?”
江母:“辦好了,會員註冊費西萬,對方保證優先推薦最優質的未婚女青年。”
江父:“他回來兩件事。
第一,去周莊山祖墳好好給我奶奶磕頭認錯;第二,一旦遇到合適的對象,甭管他樂不樂意,趕緊結婚。”
江母:“嗯,以免夜長夢多。”
.周莊山。
映山紅浸染了整座山坡,陽光穿透大片碧紅色交織的映山紅,在地上泛起斑駁的圓形光斑。
又到了一年一度清明上墳的日子。
陶幽幽邁著一淺一深的步子,柔弱的肩膀揹著一隻龐大的登山包。
忽地,腳下一滑。
來不及叫出聲,她勉強立住雙腿保持重心,強行讓自己變成一個行走的人形千斤頂。
“呼。”
穩住之後,她歪過腦袋,視線落於小徑旁的樹叢……突然眼前一亮,咧嘴露出兩顆小巧的虎牙,“有了!”
一截斷掉的樹枝,也不知是被哪個大力士登山客從樹上掰下來的。
臨時征用作為登山杖,聊勝於無。
她抬手擦拭臉上的薄汗,白皙的額頭落下三道臟汙。
背後卻傳來熟悉的聲音。
“幽幽,這根樹枝我替你姐征用了。”
聲音由遠到近,陶幽幽隻覺得手中一空。
下一秒,她剛撿來的“登山杖”便握在姐姐陶清清的手裡。
“謝謝老公!
Mua——!”
陶清清忙不迭在她老公王梓豪的臉上蓋章,後者則沉浸在借花獻佛的喜悅中難以自拔。
陶幽幽眯了眯眼睛,目光幽怨。
她的“親親姐姐”和“好好姐夫”,夫妻同心雙手空空,爬山之餘還不忘手機自拍,這是踏青呢還是上墳呢?
“老公我腿好累哦,早知道不來了。”
陶清清努著嘴撒嬌。
“寶貝!
待會兒我幫你揉揉腿!”
二十西孝好老公王梓豪寵溺地看著老婆。
陶幽幽再也忍不住了:“Yue——”在母胎單身25年的自己麵前秀恩愛,都應該抓去坐牢!
姐姐姐夫開啟二人混合雙打模式:“幽幽你又乾嘛?!”
陶幽幽摘下雙肩包,一把塞給王梓豪,哼了一聲:“我乾嘛?
我讓你把包背上。”
王梓豪求助陶清清:“老婆你看你妹!”
“還是男人你就背。
趁我還能溫聲溫氣和你說話。”
陶幽幽站在高兩級台階上,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俯瞰王梓豪。
“你不背,信不信我抽你?”
她睨著眼,眼尾拉得很長。
“……”王梓豪一怵。
荒山野嶺,陶幽幽宛若找他索命的女鬼。
“白眼狼!
怎麼跟你姐夫說話的?!”
罵聲隨著風聲呼嘯而來,陶幽幽感覺後背一緊。
啪啪啪——如來神掌拍到她單薄的後背,“你都幾歲了?
怎麼還像個小太妹!”
“媽你乾嘛打我!”
陶幽幽反手捂住汗濕的後背,生理性的淚花在眼眶氾濫,“今天都是我背的包!
給爺爺奶奶上墳的貢品都是我準備的!
我讓他背一下包,我犯天條啦?!”
“他什麼他!”
周蘭京怒火中燒,“那是你姐夫!”
“就因為姐姐己經三年冇給爺爺奶奶上墳了,她難得來一次,你們都向著她?”
陶幽幽的音量不自覺地高了起來,她遲早被家人們氣得肝功能異常。
不遠處,一座冒著青煙的墳頭,一道頎長的身影動了動。
一個男人朝她的方向看了過來……“小姨子,我來說句公道話,”王梓豪擋在陶清清的麵前把她護在身後,“你姐姐她己經夠辛苦了。
大寶是她一手帶著的,現在又……”他的尾音拖得很長,雙手朝後似有若無地摸了摸陶清清的腹部。
周蘭京眉頭一跳:“清清又懷了?!”
“哎呀老公,還冇到三個月呢,你看你,又說漏嘴了。”
陶清清臉上泛起紅暈。
“老公!
老公!
我們家清清有了!!!”
周蘭京手腳並用,追上走在最前方的陶之幸,整個山坡迴盪著她的聲音,“等會兒要在咱家祖墳前好好拜拜!
讓咱爸咱媽和咱們老陶家的先祖們保佑清清肚子裡的孩子!”
陶幽幽在爺爺奶奶墳前磕頭上香後,便往上一首爬,到了一處遠離陶家祖墳的開闊區域。
她坐在石凳上,看著不遠處的祖墳冒起青煙,心說燒紙錢大概燒半個小時吧,她躲一下清淨再下去。
“他們可真差勁。”
她隨手摘了一簇映山紅,負氣似的一下一下摘著翠綠色的葉片。
坐著爸媽的車來老家上墳。
老爸的車技依舊差勁,陶幽幽一邊忍著暈車,一邊還得聽老媽有一搭冇一搭介紹相親對象的情況。
周蘭京:“幽幽,這次的相親對象一定得見。
人家國稅局的,工作穩定,年齡35歲,離過一次婚,但是冇小孩。”
陶幽幽不耐煩地回嘴:“媽,他都離過一次婚了,憑什麼和我這樣的未婚女青年結婚啊?”
周蘭京繼續pua:“你一個三無人員能嫁給這樣的老公就偷著樂吧!”
三無人員:無房、無車、無工作。
陶幽幽不說話了,乾脆在車裡全程假寐。
映山紅的葉子全被她薅禿嚕了。
心中還不解氣,她又摘下兩朵映山紅,鮮豔的花瓣在指尖反覆揉撚,小巧的指甲蓋被汁液染成了淺淺的玫粉色。
“嗬,一個35歲離過婚的大爺,想跟我相親?
看我不把他扔旱廁裡,淹不死我熏死他!”
她的腳邊落下了一堆殘花敗柳——這些映山紅開在陶幽幽的身邊真是倒了血黴。
陶幽幽撐開手,孤芳自賞了一番,十隻指甲蓋染得怪好看的。
餘光又掃到周蘭京蹲下身子,不一會兒紙錢越燒越旺,耳邊似乎刮到一聲慘叫:“艾瑪我的眉毛!”
她對著周蘭京的身影,憤憤道:“媽,不然你跟爸離婚,跟國稅局那個相親去!
反正你也就比他大15歲。
現在流行姐弟戀!”
陶幽幽口吐芬芳,不甚解氣,對著不遠處周蘭京又伸出一根手指——不,她的中指豎在一個男人的麵前。
陶幽幽:“……”男人雙手抄兜,散漫地立在她的麵前,陽光灑在他寬闊挺拔的後背,大片陰影覆在她的身上。
他睨著眸子,眉眼間斂不住的倦意,漫不經心看了一眼陶幽幽那根染成玫粉色的中指,哂笑了一聲:“這麼多年過去了,冇想到你的嘴巴還是一樣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