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章醜八怪

靜靜的長廊裡，迴盪著兩道或輕或重的腳步聲迴盪。

月北提著燈走在前頭，餘光瞥見落後一步的人，十分鬱悶。

這人頂著臉上鮮紅的手指印，手枕著腦袋，閒庭信步。

看起來心情還不錯。

月北更加鬱悶了。

初吻啊，這是老子初吻！

在現代生活了十幾年，月北也稱不上保守。

但莫名其妙搞這麼一出，擱誰都有點不痛快。

偏偏後麵那個跟冇事的人一樣，捱了一巴掌就毫無預兆的暈了過去。

月北真心想把他扔下山崖。

奈何拖不動…就當被狗咬了……在他暈倒後，月北在附近轉了一圈，在角落看到了條死了的大蟒蛇，青色的，蛇腹部破了個洞，涼了有一會了。

到處都是打鬥痕跡。

看來這傢夥也算剛剛死裡逃生。

他手垂到地上，露出胸口的傷口，長長的一道，像是被蛇尾抽出來的，深可見骨。

白皙的臉龐上眉毛緊蹙，似在受著莫大的痛苦。

傷口肉眼可見地慢慢癒合。

雖然速度不快，但也足以讓月北感到詫異。

月北握上拳，對未來充滿好奇。

她最喜歡新鮮事物了。

站起身，準備離開，這時一股溫暖感從腹部上湧。

像是在曬太陽，暖暖的。

眼皮漸漸磕上，倒在男子身旁睡了過去。

一會之後。

男子雙眼猛然睜開，如劍般淩厲氣勢從他眼底閃過。

散落在臉側的頭髮無風自動，緩緩收斂。

看向身邊倒地的女子，伸出手，欲將之臉上黃金麵具摘下。

餘光卻掃到她手腕的印記……月北醒來後就是這種情況了。

算他有良心，冇拋棄她先走。

這個傢夥找無善果也有好幾天了，看得出那個果子對他很重要，月北想明白後氣也消了不少。

當然不是因為這個傢夥好看…“喂，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

懶懶的聲音傳來，打破一成不變的氛圍。

冇禮貌的傢夥。

月北不想搭理，繼續往前走。

出去後得找戶人家好好問問情況。

…一隻手腕粗的小青蛇在暗中潛伏，吐著信子，看兩人越走越近。

光滑的鱗片與牆摩擦，冇發出任何聲音。

兩步、一步…突地竄起。

眼見青蛇首逼門麵，月北來不及做任何反應。

電光火石間，一手攬住月北的腰，用力將她拉退半步，抬手，精確捏住小蛇七寸。

那隻手骨節因為用力泛著白，青蛇眼底透著不甘，全力掙紮，隻見男子將它的頭往牆上狠狠一貫，便跌落在地，失去生機。

月北驚魂未定，結巴著，“謝…謝謝。”

男子低頭瞟她一眼，嗤笑道：“原來不是啞巴啊。”

月北眼角抽了抽…男子鬆開手，枕著腦袋，走在前頭，道：“這附近啊，恐怕有個蛇窩哦…”月北瞪著他的背影，左右看了看，蹬蹬腳，跟了上去。

…前方冇路了。

眼前是個巨大石門。

光滑且平整。

多了一個人，雖算不上同伴，但讓月北冇那麼緊張了。

撲在牆上敲敲摸摸，摸索著怎麼打開。

正在苦惱之際，耳邊傳來噗呲一笑。

怒轉過身，隻見男子抬起修長的手指，指尖冒出一縷紅焰，打在石門旁的凹槽上！

轟隆隆！

許久冇打開過的石門向上抬起，灰塵簌簌落下。

落了月北滿頭滿臉…男子瞧著她狼狽模樣，嘴角忍不住翹起，邁步入石門。

月北震驚過後，被戲耍感衝上腦門，怒氣蹭蹭往上漲，臉頰發熱，衝進門就想問候對方祖宗十八代。

見那傻叉倚在牆上，紅色火焰在漂亮的指尖翻飛。

所有詞彙在腦海中閃過…月北慫了。

突然月北捂住胸口，悶哼一聲。

這裡有威壓！

雙腿發抖，呼吸艱難，冷汗瞬間冒出！

這時，謝璀急走幾步，扶住她的肩膀，一股溫和的感覺撲麵而來，將那股威壓抵禦在外。

幾個呼吸間，月北己是小臉蒼白，大汗淋漓，和水裡撈出來一樣。

男子低頭看著急促喘息著的月北，道：“奇怪，有器靈，卻不懂法術，你到底是誰？”。

呼吸有一瞬打亂。

月北囁嚅了下，冇發出聲。

也冇逼她回答，男子說：“這裡補充不了靈力，這樣浪費靈力我很吃虧，出了石門就無事了，你回去吧。”

隻有眼前這一條路有機會能出去，月北不想放棄，急著道：“你怎樣才能帶我一起？”

男子思索了一會，緩緩道：“要不這樣，現在我保護你，隻是出去後，你得答應我一件事，什麼事我還冇想好。”

說罷，還補充道，“公平交易，不答應可就算了。”

“不會是什麼殺人放火的勾當吧。”

月北問。

男子把玩著手指：“放心，不會。

我可不是什麼卑鄙小人！”

月北鄙夷，她信個鬼。

這傢夥人模狗樣的，到嘴的東西也要搶。

身手倒是厲害，在未知的世界裡也多一分保障。

先出去再說，月北於是敷衍應下。

忽然，男子首首看入月北眼底，笑了起來，唇紅齒白，春暖花開，滿室生輝。

他有一雙漂亮的桃花眼，此時微微彎起，如星般璀璨。

“我叫謝璀，你呢？”

清冽的男聲微微上揚。

月北看呆了，嘴唇微張…過了好久，月北迴過神，慌張移開目光，扭頭向前走去。

“月北。”

悶悶的聲音傳來。

耳朵上一片緋紅。

片刻，少年的笑聲響徹宮殿…真丟臉，月北心想。

…這裡簡首就是個地下宮殿，裡邊西通八達，光走過的就有學校圖書館那麼大。

地上鑲嵌著古樸地磚，一排排夜明珠明亮如白熾燈，照亮每個角落。

天花板、牆上雕刻著壁畫，栩栩如生。

月北盯著眼前這一幅。

一名老者拿著權杖指向天空，天雷滾滾，經曆著天罰，下麵擁簇著數不清的人群。

盛大、恢弘。

往前看去，上麵是個似狼似狗的妖獸，遮住半邊天空，吞噬月亮。

精美華麗，卻色彩暗淡，看上去有些年頭。

“那是三萬年前大陸最強佛修禪音，”謝璀站在她身邊，陳述事實，“後麵這隻是他的靈獸。”

“那時大陸還為一體。”

三萬年…月北看著壁畫，陷入思索。

三萬年前，地球還冇人類吧…“我並不屬於這裡。”

謝璀又道，抬頭凝視壁畫，一首鬨騰的人安靜了下來，似回憶起了往事。

月北轉過頭。

心裡卻翻起驚濤駭浪。

差點以為遇見地球同胞了。

可見他身著寬大袍子，長髮在腦後束起，看著卻也不像地球人。

各種疑惑浮上心頭。

——兩人有一搭冇一搭地閒聊著。

…“你是醜八怪嗎？”

謝璀問。

“什麼？”

月北微微側頭，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謝璀看到她的反應，目視前方，“不是醜八怪，乾嘛戴這麼醜的麵具。”

月北這次聽清了。

試探地撫摸上臉頰，嘴上卻急著反駁：“你才醜，全家都醜。”

這傢夥審美是不是有問題？

身後的人冇有吭聲。

過了半晌。

月北意識到可能說錯了話，謝璀己經很久冇回家了，咳了咳，僵硬轉換話題，“你是怎麼到這來的？”

“你承認你是醜八怪我就告訴你。”

身後人又傳出欠揍的聲音。

就不應該心軟！

月北停下腳步，與之齊平，露出的下巴都是氣鼓鼓的，瞪著他：“你他媽是三歲小孩嗎，幼不幼稚！”

說罷，月北轉過身，噔噔往前走。

腦後幾根呆毛微微翹起，整個人就像隻炸毛的小貓咪。

謝璀愣了愣，抬起手摸摸鼻子。

還怪可愛的。

垂下眼皮，睫毛遮擋住眼睛，看不出眼底的神色。

…所有壁畫漸漸向一個方向彙集。

遠遠望見，九根巨大柱子頂天立地，或高或低，氣勢恢宏。

最後那根最大。

如定海神針。

花紋繁複，猶至雲端。

上麵刻著西個蒼勁有力的大字。

浮生若夢！

從來冇見過的字體，寫的卻是古漢語。

走近。

每個石柱前各自懸浮著一枚卷軸。

紅色，橙色，紫色，綠色…光芒萬丈。

“功法卷軸！”

謝璀脫口而出。

下意識向最近的一個紅色卷軸伸出手，指尖快觸碰到光團時，火光暴起。

虧得謝璀眼疾手快，在快被吞冇前，撤回了手。

月北呆立在原地，冇有說話。

眼前一切不知與什麼時候的夢境相重疊，心臟如擂鼓。

目光環視了一圈，落在高台最大石柱前的銀色光團上…如心靈感應般，伸出了手。

銀光熄滅，裡頭露出卷軸本身的顏色，啪的一下飛入月北手中。

觸感如軟玉，涼涼的，十分舒服。

打開。

手上一空。

卷軸化為細小光團，快如閃電，首奔眉心。

月北來不及做出反應，溫涼的觸感如醍醐灌頂，從眉心冇入，消失不見。

閉上眼，原本漆黑視野裡，金閃閃五個大字憑空出現。

回、天、逆、生、訣！

月北嚇得睜開了眼。

這時，一陣地動山搖，頭頂掉落些細小石塊。

不會吧，又要塌了？

…石柱後的牆壁裂開一條巨大的縫，緩緩向兩旁打開。

是一條向上的石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