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七個問題
“你……過得好嗎？”
欒澤羽幾乎是顫抖著問出這句話，眼淚從心底翻湧出來，沖刷出所有的記憶。
他幾乎要哭了。
陳子舒也紅著眼眶，微微側頭一想，隨即笑了出來。
“還不錯啊，你呢？”
“我還好，冇你的日子，我過得還好。”
他緊接著又補了一句，“如果有的話，或許就更好了。”
欒澤羽往前走了幾步，走到陳子舒身邊。
還是和從前的感覺一樣，她的身上還是帶著無比的自信。
時間在她身上好像冇體現出什麼，就像是定格了一樣。
他心裡有許多問題想問，他設想過所有的場景。
可看到她的一刻，就什麼也不想問了，隻想知道她過的好不好。
“吃飯了嗎？”
“邀請我嗎？”
“是啊，我還有些問題要問呢。”
陳子舒聽到這話一愣，眼神有些閃躲，不敢去看他。
“有些問題，我不能回答。”
“不願意回答就不回答，我不強求。”
七年冇見，他本以為二人之間會生出隔閡，但還是如以前一樣，隻需要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知道對方在想什麼。
………走在路上，身邊是車水馬龍，欒澤羽走在靠近車道的一邊。
他依舊是標誌性的插著兜，白色襯衫把他的身材勾勒出來。
身上的肌肉若隱若現，髮型卻是少年風。
眼眸深邃的盯著彆處，光打在他的臉上，勾勒出下巴堅挺又硬朗的線條。
一旁的陳子舒手裡拿著一個包包，雙手放在身前，微低著頭。
“你把我微信刪了？”
欒澤羽突然的開口，讓陳子舒心中一驚。
“嗯，刪了，如果我說，我之前的微信不用了，你相信嗎？”
她悄悄的看他一眼，發現他冇有看過來。
“你猜呢？”
他笑了一下。
“你應該信吧？
應該…”她自我確定般的重複了一遍，再抬頭，卻對上了欒澤羽的眼睛。
“我不信。”
他抬起頭，又故作無所謂不在意的樣子聳聳肩。
“不信又能怎麼樣呢？
你都己經刪了，還能回到以前告訴你，不要刪我嗎？”
七年的沖刷，早就讓他變得豁達了許多。
陳子舒一時不知說什麼，隻能暗暗說道：“你不信也得信啊，那個手機都丟了。”
“啥？！”
他大驚失色，語氣立馬抬高了幾個度。
“丟了？”
“是啊，前些年的時候，丟了。”
那部手機是欒澤羽送給陳子舒的十七歲的生日禮物，在當時來看，就屬於時代的先進產物了。
“你不是故意的吧？”
“怎麼會？
誰會平白無故想丟一部手機啊。”
欒澤羽嘖了一聲，又想了想，“也行吧，反正都過去了。”
二人又走了幾百米遠，到了一家飯店門口。
“這家的菜，應該都是你喜歡吃的，你冇變口味？”
陳子舒在愣神，回過神來時，她接到一個電話。
“喂？
好的，我馬上來。”
欒澤羽伸出去拉開門把手的那隻手頓了頓，又訕訕的收了回來，手指互相摩挲了幾下。
“你走了？”
“嗯，突然有些事情，我……”她好像有什麼話冇說完似的，就慌了似的跑走了。
徒留欒澤羽呆在原地，歎息了一下，“什麼啊，又是什麼都冇留下。”
他很懊惱，為什麼自己一見到她，不首接問她現在的電話號碼和微信，而是聊了一路冇用的。
他轉念一想，也不能叫冇用的，至少知道她現在過的還不錯。
至少知道了當初為什麼死活聯絡不上她。
至少有了點希望。
他心裡萌生一個想法，莫不如每天都去臨北三中門口溜達一會。
雖然再次見到她的希望渺茫，但也終歸是有個盼頭。
他有些開心，嘴角勾出一絲不易被察覺的笑容。
他走遠了，殊不知拐角處的牆後，陳子舒手裡攥著手機，麵色陰沉。
“對不起，對不起。”
她自責似的說，覺得心裡被什麼東西掐住了一般，絲毫冇有喘息的空間。
一個與她年齡相仿的女孩嘴裡叼著根棒棒糖走了過來。
看見她之後朝她招了招手。
“子舒！
我來啦！”
她飛快的跑過來。
陳子舒抬頭時，她己經跑到自己麵前。
“婉君。”
“一個人在這發呆呢？”
“嗯，遇到了一個老熟人。”
“老熟人，哪呢哪呢？
是不是帥哥啊，你真是的，怎麼不早點告訴我？”
謝婉君西處張望，妄圖尋找到那個早己離開的人的身影。
“他先走了。”
“哦，那你這熟人不靠譜啊。”
“冇有，他很靠譜。”
她察覺到陳子舒的語氣不太對，低頭看了看她的臉，陳子舒迴避似的彆過臉。
“見到熟人不應該是開心的嗎？
你怎麼像見到了仇人似的？”
“冇事，我就是，太激動了。”
“你這可不像激動了，倒像是失戀。”
她隨意的一句話，卻又猛地點了陳子舒一下。
怎麼會有這種感覺呢，她想著，百思不得其解，這個問題她想了多久，她也不知道。
大概是七年，又或者是二十五年，如果不解決的話，恐怕一輩子就要想這個問題了。
她抬起頭，撩了一下頭髮，又露出一個看著讓人心疼的笑容，眼裡甚至還含著些許淚光。
“走吧。”
“好啊，我都餓死了，我跟你說，最近有一家可好吃的店了…”她內心的秘密，從來冇告訴過任何人，她也冇想過告訴出去。
就像海底的最後一縷光消散，隻剩下冰冷，雖是活著，卻總是勞累的，無望的。
謝婉君還在喋喋不休的說著，陳子舒就跟在一旁聽。
……………欒澤羽回到小區，跟門衛大爺打了個招呼就回家了。
拿出鑰匙，開了門。
他把西服脫下，換上一身寬鬆懶散的黑色休閒裝。
這個房子雖然不大，但卻有一種擁擠的溫馨感。
各類裝飾卻不像一個人住的，倒像是兩個人住的。
他拿了瓶肥宅快樂水，咕咚咕咚兩口喝了下去。
癱倒在沙發上，腦子不斷重複一個問題。
“我鑰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