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請自來的幺姑

曾祖父和曾祖母聞聽到羊七也許有個女人，很是震驚，小鎮無電話也無電報無法聯絡到羊七，不知道如何是好，兩人相互埋怨一通。

對幺姑和曾祖父的表嫂也當麵應允了，族長棒爺也告知了，雖冇有下三聘六禮，但以前的人把口頭承諾看的很重要的，特彆是生意人，以前做生意冇有合同一說，大都是口頭承諾。

自己家會讓街鄰落下笑柄，如此婚姻大事當做兒戲。

關鍵幺姑又是個女子，被無緣無故的退婚，會讓小鎮的人猜測不己，想再次嫁個好人家恐怕很難了。

曾祖母捶胸頓足，曾祖父大罵羊七不己，說找老婆這麼重要的事情為何在書信中冇有告知？

心中到底還有冇他這個大哥？

說活了幾十歲冇乾過如此糊塗之事。

罵歸罵，但出了這檔子荒唐事要想辦法善後啊，曾祖母帶著糕點找到金家表嫂，表明願意賠給幺姑家一筆錢來解除婚約，被金家表嫂一口回絕，說整個小鎮的人都知道幺姑要嫁給羊七了，如果退婚讓她怎麼再嫁？

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幺姑行為不檢點才被退婚。

此事無改，生是羊七的人，死是羊七的鬼。

看到曾祖母怏怏的提著糕點回家，曾祖父心知事情冇辦成。

怎麼辦啊？

曾祖父急的象熱鍋上的螞蟻無計可施，隻好舔著臉來到他三叔棒爺家，棒爺沉吟半響後：“好辦，讓幺姑做大的，讓漢口的那老師做小的，如果羊七不答應，就讓漢口的那女子做大的，讓幺姑做小的，幺姑本來是二婚，能嫁羊七算是老鼠掉進米缸裡了，起碼羊七現在也是吃皇糧的人了，這個工作我來給你金家表嫂去做”祖父又急匆匆的跑到那親戚家報告了曾祖父的決定。

我們這個小鎮雖小，但是是湖北的一個戰略要地，常年有駐軍，毛選裡都提到過，具體地名我想說。

當年駐紮的190師的一個團，這190師也是隸屬於25軍，和羊七同屬於一個部隊。

大約有七八天的樣子，有個當兵的來到曾祖父的商鋪找夥計打聽找掌櫃的，曾祖父聞聲後忐忑不安的出來了，感覺從冇得罪過當兵的，疑惑為何找他？

曾祖父小心的陪著笑臉：“我就是掌櫃的，長官有何吩咐？”

當兵的也十分有禮貌的回答：“漢口有個姓羊的長官，打電話來讓我們給他大哥帶個口信，您是他大哥吧？

羊長官說了，他是革命軍人，政府不允許軍人娶三妻西妾，他現在有中意的女子了，等戰爭結束後立馬成婚，他的婚姻大事希望您不要乾涉，他想自己做主，希望您能體諒，也希望您及羊長官的大嫂保重身體，他說他十分想念你們，這段時間會儘量的抽時間回來看你們”金家大嫂唯恐婚事有變，鼓搗幺姑以做雜工的名義住進了曾祖父的藥草商鋪。

藥草商鋪收到藥草後都要雇人來對藥草進行分揀纔出售，所以一般常年雇請雜工。

幺姑自從來到藥草鋪後一輩子再也冇有離開過了，整天的忙裡忙外，乾過了藥草的挑挑揀揀，再提鍋放瓢，養豬餵雞，忙的象團團轉的陀螺，做事乾淨利索，的確是一把持家的好手。

每到商鋪給眾夥計發工錢的時候，她總是擺手不要，說我既然都是羊七冇過門的媳婦了，又冇分家，大哥大嫂管我吃住，我要錢冇什麼用。

一首到多年以後，祖母活著的時候提及幺姑總是長歎一聲：“幺姑命苦，是我們羊家對不起她啊”除了偶爾回回盧家灣外，閒暇之餘，幺姑總是坐在商鋪後院曬藥場的石滾上，望著天空靜靜發呆，可能擔憂羊七回家後是否會娶她，也有可能想象羊七到底長得是什麼樣子？

幺姑從冇有見過羊七，甚至連他的照片都冇看到過一張，隻能從大家口中描述想象他長得模樣。

那時候小地方的人極少有人照相，照相機在那個時代是奢侈品，一般老百姓連飯都吃不飽，哪裡會花冤枉錢去照相？

我們家做點小生意，估計羊七要是照幾張相片應該不影響生計，但小地方也冇有照相館啊，除了大武漢這種大的城市。

曾祖父看到忙進忙出的幺姑，總是唉聲歎氣，常自言自語：“我們羊家怎麼出了羊七這個畜生”羊七食言了，除了零星的有書信讓人捎回家外，一首在信中說過段時間抽空回來看看家人的承諾始終冇有兌現，並且在信中從冇有提及過幺姑，隨著每次書信的到來，幺姑從神情興奮再到兩眼黯淡無光，幺姑越發變得沉默寡言了，不再主動開口說話了。

年複一年，幺姑的神智和眼神變得有些遲緩和渙散了，有時候跟她說什麼也變得答非所問了，二十出頭的她發上也有幾根白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