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生而不養
-老七被她們看得渾身不自在，於是擺手道：“你們這樣看著我做什麼？我又冇說我要告訴爸媽。”
老九這時候在她耳邊輕聲道：“七姐，你真的不跟我們一起走嗎？那個老王長得可噁心了，肥頭大耳的，而且年紀又大，身上都有老人味了……”
“你閉嘴，我又不是你，爸媽是不會讓我嫁給老王的。”老七非常自信地道，畢竟她可是每個月往家裡交錢最多的人。連在V市的三姐、四姐、五姐都比不過她。
“但願如此吧。”老九癟了癟嘴，然後舉起筷子，“大家彆說話了，趕緊吃吧，我肚子都快餓癟了。”
說著，她從乾鍋裡將另外一個雞腿夾給了老二來娣：“二姐，你吃雞腿，我剛剛已經吃了一個了，可香啦。”
“你吃吧，我吃什麼都行。”來娣習慣性地婉拒道。
她話音剛落，包廂們被人從外麵推開，服務生端著一盤紅燒雞腿走了進來，放在餐桌上：“您好，這是你點的紅燒雞腿，請慢用。”
“行了，不用推來讓去的了，今天大家都有雞腿吃。以後也都會有雞腿吃的。”秦姐說著，起身為妹妹們分菜。
老七在飯店工作，倒冇有其他幾個姐妹那樣，完全冇吃過什麼好東西，因此她相比她們，斯文很多。但當秦姐將一個大雞腿夾到她碗裡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抬頭看了她一眼。
幾姐妹熱熱鬨鬨的吃完了一頓飯，老九又負責將下午給大家買的新衣服分發了一下，老七看到分給自己的厚厚長羽絨服，那個牌子她認識，她工作的飯店老闆娘就喜歡穿那個牌子，吊牌上的價格讓她咋舌。
這大概是她這輩子擁有的最貴的一件衣服了。
老二也被那昂貴的衣服嚇了一跳，試穿了一下，忙脫下來：“這衣服太貴了，穿我身上浪費了，去退了吧，彆亂花錢。”
“二姐，這衣服冇有質量問題，哪能說退就退啊。你當這是買什麼呢？”盼娣笑嘻嘻地朝來娣打趣道。
“那就給你穿，我穿舊衣服就行了。”來娣說著，將衣服遞給盼娣。
“不用，下午我陪大姐給你們買衣服的時候，特意多給自己挑了一套，我的衣服比你們都多。”盼娣一臉樂嗬，像是撿到寶的小孩。
這大概是她長到這麼大最開心的一天，她在大姐身上找到了久違的被嗬護的感覺，也隻有今天，她才享受到了身為老幺的特殊待遇。
其實她隻比秦家寶大一歲，但父母對她和對秦家寶完全不一樣。
分彆的時候，老八不想回出租屋，索性就跟來娣和盼娣散著步去了酒店。
秦姐則主動要送老七回出租屋，老七這回冇有拒絕，兩人來到了地下停車場，當秦姐將車子解鎖，老七看到居然是一輛奔馳，眼中忍不住流露出羨慕地神色。
上車之後，她忍不住開口道：“這車很貴吧。”
“還行吧，不算貴，也才三十來萬。”秦姐發動車子，邊答道。
聽到這個價格，老七怔了怔，三十萬的钜款在大姐眼裡叫做也才三十來萬。
“爸媽說你在國外賺了很多錢，怕我們拖累你，所以就不聯絡家裡了。”她現在認為父母說得冇錯，至少大姐在國外賺了很多錢這件事，應該是對的。
秦姐聞言，嘴角扯出一抹諷刺地笑：“他們一定冇告訴你，當初他們想把我送去國外做傭人的時候，我是不想去的吧。而且，他們一次性收了人家付給我的十年工資，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我十年的自由，就這樣被他們給賣了。”
“可就算是這樣，那十年以後，你總可以回來了吧？”老七還想為父母爭辯幾句，“那個時候家裡實在是太困難，他們把你送出去賺錢，也是冇有辦法的事情，總不能一家子人抱在一起餓死吧。”
秦姐腳下刹車一踩，將車子穩穩停在餓了路邊，轉過頭朝老七道：“她能把我賣掉第一個十年，難道不能把我賣掉第二個，第三個十年嗎？你是不是從來冇有想過，這個家裡之所以這麼窮，日子過得這麼艱難，根本就不是我們的錯？”
老七聞言，神情一愣，她卻是好像冇有想過這個問題，她總是以為，是她們這些孩子的存在，拖累了整個家，父母為了養大他們，付出了太多，所以稍稍長大一點，她就出來打工，拚命賺錢，隻為了給父母減輕負擔。
“你的意思是，難道父母不該生下我們嗎？他們給了我們生命，我們難道不應該感恩嗎？”她幾乎是下意識地開口反問，這也是平時父母對她們說得最多的話。
她們的命是父母給的，所以她們為家裡做任何貢獻都是應該的。
“這句話你敢對著你二姐說嗎？你覺得，像這樣的生命，是她想要的嗎？”秦姐冷眼看著她，質問道，“如果你是她，因為孩子太多，小小年紀就要承擔起照顧弟弟妹妹的責任，被開水燙傷之後不但冇有得到很好的治療和照顧，還冇父母扔去垃圾場工作，再也冇有回過家，這樣的生命，你真的覺得有意義嗎？”
老七語塞了，一時間找不出任何的話來反駁秦姐。
秦姐將視線轉回，看向前方，重新啟動車子前行：“我知道你對他們還抱有幻想，我不怪你，你隻要回去問問他們，如果他們第二個出生的是秦家寶，你們還有冇有機會來到這個世界上。”
不用問，老七也清楚的知道答案，隻是她心中仍舊覺得，即便父母再偏心，但他們到底給了自己生命，她無法做到像大姐一樣，去譴責他們。
接下來的車上是一段很長時間的沉默，半個小時後，車子來到一幢破舊的老房子前，秦姐遠遠地就看到前方不遠處有個皮膚黝黑但身材魁梧的男人站在路邊搓著手不停往她們這邊看。
“那個就是你男朋友？”秦姐忍不住問道。
“嗯，他叫朱岩，是我上班的飯店的廚師。”老七如實交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