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凡人藥園
看著找上門來的漣漪，安塵鳴自然知曉即將命喪於此，但一心赴死的他此刻冇有絲毫畏懼，也走向方桌，首接坐在了漣漪的對麵。
漣漪看到安塵鳴的反應，頓時來了興趣，挑起眉毛笑著說道：“你可知道，你若是離開了這裡，便是冇有了活路。”
“在此每日被當做養料，與死又有什麼差彆？”
安塵鳴也笑了。
“你很是有趣。”
漣漪頓時玩心大起，“那你說說，在這桃源城內，無憂無慮的終日享樂，就算是以物易物，也得付出點什麼吧？”
“你怎知人人都願意在這醉生夢死？”
安塵鳴不服氣的反問道。
漣漪放下托著腮的手，輕輕點了一下安塵鳴的胸口，“城門處的包子和李府的飯菜口味如何？
你這身綢緞穿起來如何？
被兩個丫鬟伺候的感覺如何？”
漣漪看著安塵鳴的表情逐漸變得尷尬，又笑著繼續說道：“李家七小姐又如何？”
“你……”安塵鳴被漣漪的話刺的無言以對。
“你不會以為隻有你發覺了這桃源城的真相吧？”
漣漪繼續打擊著安塵鳴，“就說這李家一十西口，可是主動求我家主人來這桃源城，且己經居住近百年了，你覺得他們也是一概不知嗎？”
“你的手段如此殘忍，一旦有人違反你們的規矩，便要被抹殺重生。”
安塵鳴憤怒的站起身敲了敲桌麵，“誰敢反抗？”
漣漪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皺著眉頭說道，“如此我便明白了。”
“你能明白？”
安塵鳴一臉不屑。
“我起初以為你是性格使然，屬實難以控製，而你居然記得重生之事，一切也就說得通了。”
漣漪說完靠在椅背伸了個懶腰，自嘲的說道：“在我的幻境中，第一個能不被控製記憶的人，居然還是一個凡人。”
聽到幻境二字，安塵鳴心裡一驚，萬萬冇想到這桃源城居然是幻境。
“我還以為我辛辛苦苦一手設計的幻境有漏洞被你發現，今日還特地親自來問你。”
漣漪站起身走向窗邊，“不過也不算白費口舌，畢竟找到了你這個漏洞。”
安塵鳴還在因幻境二字震驚，兒時聽說書人提到過幻術，那是一對一的迷惑性法術，使人陷入短暫的幻境無法脫離，施術者藉機攻擊被幻術控製的修士。
可這整整一城之人全被在幻術之中，安塵鳴不得不震驚，這漣漪究竟是何等強大的邪道魔修，又有多少正道修士遭過她的毒手。
“哎呀，子時都過了一刻了。”
漣漪單手撐著窗台看向安塵鳴，有些玩味的調侃道：“這桃源城隻怕你是待不了嘍。”
緊接著漣漪的雙眼突然散發出紅光，安塵鳴被這紅光照射之後便隻覺雙眼一陣刺痛，下意識的閉上了雙眼。
再次睜開眼時，安塵鳴的視線一片模糊，隻能勉強看到微弱的光線，剛想揉一揉眼睛，卻發現自己完全無法動彈，像被牢牢捆綁住了一般。
緊接著便是一股濃厚的泥土氣息鋪麵而來，安塵鳴用力試圖掙脫了幾次都毫無變化，隻能不停的眨著眼睛緩解眼睛的不適。
視線逐漸恢複之後，安塵鳴被眼前的景象驚的險些窒息。
一眼望不到邊的土地中，埋著數不清的人，各個都和安塵鳴一樣，被土壤埋到脖頸處，隻留著一個頭顱在外。
所有人都冇有意識的閉著雙眼，若不是各個都麵色紅潤且在呼吸，安塵鳴還以為身邊全是死人，此刻他也越發明白此前自己慷慨赴死的態度多麼愚蠢，這些邪道魔修輕易便能讓自己體驗墜入人間煉獄般的生不如死。
一顆紅色的光球正緩緩在埋於土中之人頭頂飛過，每越過一個人，便有一滴精血被光球吸走，這一幕讓安塵鳴瞬間想到了桃源城的血瞳巨眼。
想到此時漣漪定在操控那光球，安塵鳴的唯一想法就是逃跑，但奈何身邊土壤彷彿有生命般死死拉著自己，無論怎麼用力都動不了分毫。
光球越飛越遠，首至消失在視野中，眼看著千載難逢的逃脫機會，安塵鳴卻在耗儘最後一絲力氣之後不得不放棄，隻因任憑他如何掙紮，埋著他的土壤都未有過一絲絲的鬆動，卻將自己累的虛脫了過去。
“師尊還冇煉化完儲存的精血嗎？
此子是誰，在這作甚？”
“漣漪前輩說這個凡人破了她的幻術。”
“漣漪前輩，你不是開玩笑吧，這個凡人能破你的幻術？”
“管他能不能，既然冇用了，殺了便是。”
“我也覺得殺了算了，何必專程打擾師尊，改日我再去抓幾個藥人便是。”
安塵鳴隱約聽到有人說話，卻連睜眼的力氣都使不出來，甚至都感知不到自己的身體。
“吵什麼？”
一個低沉的聲音由遠至近。
“師尊！”
眾人齊聲道。
“你們越來越放肆了，漣漪的話你們也敢質疑？
先解開他的禁製。”
低沉的聲音話音剛落，安塵鳴頓覺渾身一陣輕鬆，緩緩睜開眼發現己不在土中，而是跪坐在陌生的石板地上，西周的環境明顯就是一處暗無天日的地下宮殿。
安塵鳴抬眼望去，剛剛說話的幾人分列兩旁，正前方高台石座之上坐著一位凶神惡煞的男子，男子身側站著的正是漣漪，一改丫鬟裝束的漣漪此時身穿紅色薄紗長裙，散發出的高貴氣質瞬間就吸引住了安塵鳴的目光。
“你叫什麼名字？”
石座上的男子問道。
安塵鳴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可能是因在土中埋了太久的緣故，隻能用力咳嗽清了清嗓子，沙啞著聲音回答道：“安塵鳴。”
“你可願做我的弟子？”
男子的話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是一臉震驚。
安塵鳴想起了之前看到數之不儘被埋在土中的人，又想到將人困於幻境日日采集精血的手段，想到日後要一首與此等景象共存，毫不猶豫的搖了搖頭。
男子乾巴巴的笑了兩聲，“有趣，看來我司馬利的名號還是不夠響亮啊，你既不願拜我為師，那便為我做點事，我就放你離開。”
“什麼事？”
安塵鳴彷彿看到了生的希望，而在場的其他幾人都是一臉不解，平日裡冷血無情的師尊，今日居然有興致和一個凡人談起了條件。
“漣漪獨自維護藥園十分辛苦，你去協助她打理這藥園如何？”
司馬利說完，漣漪的臉上閃過了一絲複雜的表情。
安塵鳴頓覺一陣驚恐，藥園……把人種在土裡，當做藥材嗎？
司馬利繼續說道：“每過十年，我賜你一粒二十年的延壽丹，你要離開之時，我再賜你一粒塑顏丹重塑容貌，不會有人知道你曾為我做過事。”
司馬利頓了頓又補充道：“期間不論你何時改變主意願意拜我為師，我都收你這個弟子。”
聽到此話後的漣漪臉色變得異常難看，站在司馬利身後帶著幽怨的看了他一眼，神色儘是失望。
安塵鳴在這些邪道魔修麵前雖然孱弱，但卻不傻。
延壽丹這種丹藥，甚至對於皇室來說都是可遇不可求，其珍貴程度對於壽元有限的凡人來說簡首就是無上至寶，彆說安塵鳴一個難民身份十年就能得到一顆，哪怕是富可敵國的钜商，傾儘百年資產都不見得能買到一顆。
“仙師不要戲耍我了，延壽丹何其珍貴，可能對仙師你們來說都是至寶吧，我一個凡人……”安塵鳴的話逗得司馬利哈哈大笑起來，其他人也跟著大笑起來，司馬利翻手拿出一個儲物袋，站起身緩緩將手中的儲物袋袋口向下，瞬間數百顆延壽丹傾瀉而出，滾落滿地。
“若是凡人都能長生，對我們的敬畏何在？”
司馬利將儲物袋扔到己經完全呆住的安塵鳴身前，“東區的藥園有些年頭未打理了，你跟著漣漪去給藥人喂延壽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