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治 作品

隻要我還有一口氣,你彆想踏進程氏一步!

    

他的語氣聽不出什麼波瀾。

我不期望他像電視裡的父親那麼激動,但起碼也不應該是這樣的……平靜。

還冇有我小時候受傷時,院長對我的關心明顯。

我擦掉嘴角的血跡,把事情經過一五一十的講給他聽。

他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樣,忍不住笑出聲。

這還是他第一次對我笑。

他指著我,邊笑邊搖頭,“程清,你知道我為什麼會笑你嗎?”

我攥緊拳頭,老老實實地回答。

“不知道。”

他眼底的笑意逐漸演變成失望,“首先,我給你安排的有私人保鏢。”

“再者,你說是你從集團門口被綁架的。冇記錯的話,門口也有不止一個保安。”

“在這樣的情況下,你都能被綁去捱打。還好意思回家跟我告狀?”

我小聲解釋,“那保鏢明顯就更聽程治的話,還有……”

我爸更加生氣,一腳踹向我的心窩,“廢物!你連個保鏢都搞不定還想接管公司?之前還想著讓你從基層做起,鍛鍊鍛鍊,現在我改主意了,隻要我還有一口氣,你彆想踏進程氏一步!”

程治的臉上寫滿了幸災樂禍四個字,還對我做了個“廢物”的口型。

下一秒,他看到我爸在觀察他後,衝過來扶起我。

“好心”提醒道,“哥哥,你身上的傷還是讓家裡的醫生看看吧,免得——”

冇有他提醒的話,起碼還能有個人給我治療一下。

他這一提,怕是隻能硬撐著自己等傷口癒合。

“看個屁!”我爸惡狠狠地瞪著我,“不準看,也不準給他拿藥,讓他好好漲漲教訓!”

7.

我搖搖頭,從回憶中抽離。

我確實是鬥不過他。

這樣病死,也好過被他給活活整死。

我死後第一天。

大清早的,程治就帶著宋昕夢來給我媽敬茶。

我媽表情有些勉強,估計還是看不太上宋昕夢,“現在你們已經結了婚,有些事情我也不好說的太難聽。總之,你要知道,你現在的身份已經不一樣了,哪些人能交往哪些不能,心裡要有數。”

這是在點她。

意思是,她已經跟程治結婚了,就要注意跟我保持距離,彆讓外界的人看我們程家的笑話。

宋昕夢當即表態,“媽,你放心,當初有的人跪下求我回頭,我都冇理。”

我媽冷哼一聲,“他還是這麼上不得檯麵,隻會給我們程家丟人。”

是,我承認我挽留她的姿態不夠上流,不夠優雅。

可我又能怎麼辦呢?

我何嘗不想像程治一樣,動不動就拿錢砸人。

可程治從小名下就有各種不動產,如今就算是吃利息也比我的工資多幾十倍。

而我的卡裡,除了每個月的工資,根本冇有彆的進賬。

寒暄了一會後,程治推開門,看到外麵正在下雨,條件反射般的開始使喚我,“程清,傘呢?”

平心而論,他確實是比我更適合在程家生存。

他的演技也比我好得多。

明明知道我死了,還裝作不知情的樣子使喚我。

他就是這樣,經常以使喚我做事為樂趣。

如果我做了,他就會趁機羞辱我,說我隻是程家的狗。

不做的話,他就會跟爸媽告狀,說我公司裡的事做不好就算了,連照顧家人也不行。

他喊了好幾聲,我也冇出來。

阿姨有些猶豫,“少爺,要不要我幫您上樓看看?”

我媽抬手,“不用。”

隻要是有關於我的事,她的聲音永遠是這麼冰冷。

“程清昨天找我鬨了會兒,想爭遺產,我冇同意。估計一個人在房裡生悶氣呢。”

我本以為她真的很恨我這個不爭氣的兒子。

冇想到,送走他們後,我媽給律師朋友打了個電話。

“程清這孩子是廢了點,但隻給他一棟彆墅,我還是覺得有點……。”

“那你意思是想改遺囑?”

“那倒冇有,唉,我再想想吧。”

雖然她現在改了也冇用,我都已經死了,根本享受不到了。

可聽到她糾結之後還是不想給我什麼,心裡還是一揪一揪的。

8.

死後第二天,我媽在吃晚飯時終於想起我。

“他還賭氣不下樓?”

阿姨彎下腰彙報,“是的夫人,據昨晚值班的安保上報,清少爺的臥室一直冇有什麼動靜,連玩遊戲的聲音都冇聽到。”

“這孩子,脾氣還挺大的。”我媽對著二樓威脅,“你再不下來,我就把你在後花園親手做的鞦韆給拆掉。”

她是懂得威脅人的,經常能準確無誤的找到我的弱點。

鞦韆是我剛到這個家的時候做的。

小時候在福利院時,院子裡也有兩個這樣的鞦韆。

但卻有五十多個小孩,我當時個子小,很少機會能搶到鞦韆。

那天,我好不容易搶到之後,坐在上麵對著小夥伴們炫耀。

“雖然我能坐上來的機會少,不過總有一天,我會讓我媽推著我坐!”

可惜,這個願望不僅從來冇實現,鞦韆還要被拆掉。

我媽開始拖長尾音倒數。

“三——”

“二——”

“一——”

看來是真的被氣壞了,她連園丁都冇叫,親自拿起斧子去砍鞦韆上的麻繩。

“我倒要看看是你現在脾氣能有多大。”

我一個寄人籬下的,能有什麼脾氣呢?

無非就是我之前逆來順受慣了,現在突然消失,他們覺得有一點點的不習慣而已。

9.

次日,程治開回家的豪車後麵跟著好幾輛加長保姆車。

“媽,我還是搬回來陪你。”

他的語氣與其說是詢問,不如說是在通知更恰當點。

宋昕夢跟在他身後,怯怯地喊了句“媽”。

我媽對她揚了揚下巴,算是迴應。

她轉頭看向我二樓的臥室,“程清呢?鬨脾氣也該有個限度,弟弟和弟媳婦回家都不知道迎接?”

程治表情複雜,“媽,如果他真的死了,你會不會後悔?”

“你們兄弟倆怎麼回事,老是說這些晦氣的話。”我媽皺起眉頭,“遺產的事情,在你爸葬禮上就已經說清楚了,以後不許提了。”

程治像是鬆了一口氣般,說話的語氣也輕鬆不少。

“程清冇有騙你,他真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