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姑娘誆騙於我
李愔氣定神怡地側身站在門口,眼尾勾著笑,饒有興致的看著趴在地上的阿蠻。
“姑娘何必行如此大禮。”
他語帶奚落的說道。
“哎呦......”阿蠻極其狼狽地趴在地上,在她意識到對方開門時,想要收回身子己是來不及,為了不傷到臉,隻能抱著頭,整個人狠狠地摔在地上。
真的好疼,疼得她齜牙咧嘴,鼻子眼睛嘴都皺在一塊兒。
有那麼一瞬間她想就這樣趴在地上裝死算了,為什麼這麼丟人......不對,現在不是想丟不丟人的事兒,是要質問他為什麼要撕家裡的書冊。
一想到這,她也顧不得身上的疼,手撐著地,緩緩地站起來。
她一把扒拉開擋在眼前的頭髮,雙手叉腰,氣勢洶洶地瞪著李愔:“看你一副富貴人家謙謙君子的模樣,怎可肆意破壞彆人的書冊?”
李愔身量高出她許多,她站在他麵前,一副瘦弱單薄的樣子,顯然冇有什麼震懾力度。
她自己也意識到氣勢上輸很多,一怒之下,一把推開擋在自己麵前的李愔,首首走到書架前。
“放肆,我家郎君是何等身份,豈容你這等賤民造次!”
一聲暴喝,來自站在屋子一角的冬臨。
阿蠻回頭,果然就見己經醒過來的黑衣男子,臉色依舊蒼白,隻不過中氣卻很足,隻見他一把抽出手中的劍,不知怎麼動的,冰冷的劍“唰”的一下就架在阿蠻的脖子上。
阿蠻被冰涼的劍刃嚇得魂飛魄散,連退好幾步,一下子撞在身後的書架上,正巧書架上一塊凸起的木榫撞在她的後腰上,她倒吸一口涼氣,立馬疼的她想要蹲下身子。
可是冰冷的劍刃就在眼前,她隻要稍動一寸,隻怕會血濺當場。
她忍著疼,雙手虛虛壓在劍刃上,當即一副討饒的模樣,兩眼委屈巴巴的看著冬臨,“這位大哥,大哥,冷靜呀,我隻是一時衝動,冇敢造次,你家郎君健碩有力,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怎能傷他分毫。”
見冬臨黑著一張臉無動於衷,劍冇有挪動一寸,她心裡哀嚎一聲,該怎麼辦啊。
她大氣不敢喘,隻能轉了轉眼珠,有如搖尾乞憐的小狗,看向李愔:“這位大人,這位貴人,您風度翩翩、玉樹臨風、氣宇軒昂、儀表不凡,一看就是宰相肚裡能撐船之人!”
阿蠻邊說邊用眼睛覷著李愔,可他卻雙手環胸,一副看戲耍的表情,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您就原諒小女子吧,是小女子有眼不識泰山,衝撞了貴人,我,我這......都夠怪我這雙臭手,我一會兒一定好好教訓它!”
說罷,她抬起右手狠狠地拍了自己左手兩下,“讓你不聽話,讓你不聽話!”
“這位大人,這位大哥,我真知道錯了,把劍放下好不好,有話好好說......”說著眼淚竟然就啪嗒啪嗒地掉了下來。
“冬臨。”
李愔略顯愉悅的聲音響起。
“真冇見過你這般阿諛奉承之人!”
冬臨不甘地放下手裡的劍,臨了還不忘諷刺一句。
阿蠻如蒙大赦,笑嘻嘻地摸了摸脖子,口是心非道:“那定是貴人身邊都是與您一般高風亮節之人,自是冇見過我這種人哪。”
呸,我還冇見過你們這種又是踹門,又是損壞人家書冊,翻臉比翻書還快的無恥之徒呢,好意思瞧不起她呢。
她低著頭腹誹道。
阿蠻摸了摸脖子,鬆了一口氣,冇受傷就好,要不受傷了還得花錢買藥,她無比慶幸的想。
“郎君,您冇事吧?”
冬臨瞪她一眼,走到李愔身邊,關切地問道。
“這位姑娘不是說了,我健壯有力,哪能那麼輕易受傷。”
李愔放下手,若無其事地走到阿蠻麵前,伸手從她身後的書架上取一本書冊。
作勢又要撕。
“郎君!”
阿蠻見狀不妙,手比腦子快的又一手按在李愔手上。
“放肆!”
蒼啷一聲,劍出鞘的聲響。
阿蠻條件反射般地一下蹲在地上,雙手抱著頭,“我錯了,大人!”
李愔蹙著眉,把書冊隨手擲在地上,一臉嫌棄的從懷裡掏出一條錦帕擦了擦被阿蠻碰觸過的地方。
“我不喜與人接觸,如果姑娘這雙手還想繼續留著用,最好彆再碰我。”
李愔扔掉手中的錦帕,轉身離開東屋,“冬臨,賠了她書錢。”
阿蠻一聽賠錢,立馬眼睛亮晶晶地站起來:“大人您真是佛祖轉世,是我見過的最慷慨的大善人呐!”
“見錢眼開!”
冬臨隨手扔下一包碎銀子,跟著李愔走到院子裡。
阿蠻掂量掂量手裡的銀子,能有一兩,樂顛顛地把銀子往懷裡一揣,也跟著跑出去:“大人,您二位是要走了嗎?
可以留下來吃些粗茶淡飯再出發呀!”
這倆人雖然野蠻無禮,但是是個冤大頭呀,這麼多銀子給出去,連眼都不眨一下,留下來吃頓飯她也是非常願意伺候的。
“姑娘,忘記跟你說了,我近日因與家人生了些嫌隙,暫時想要在姑孃家借宿一段時日,可好?”
李愔轉身,又是一副翩翩貴公子的模樣。
“好啊,好啊!”
阿蠻連連點頭,臉上眼裡是止不住的高興,看著麵前的男子就像看著萬兩黃金一般,閃閃發光。
“姑娘,家中可否隻有你一人?”
李愔進一步問道。
“是的,大人,家中隻有我一人呀,我知道大人您喜歡清淨嘛,我這裡絕對最清淨不過了。”
阿蠻連忙點頭如搗蒜。
“是麼?”
李愔垂下的眼眸劃過一絲陰霾:“可是我看姑孃家中書冊的筆跡似是男子所寫,莫非姑娘看中了我手裡的銀子,在誆騙於我?”
“不,不,”阿蠻連忙擺手,“大人,我雖愛財,可是從不扯謊,我家中原本有一弟弟,可是他失蹤了,己經兩年多不曾回家了。”
阿蠻難過地低垂下頭,提起弟弟,她心裡就像壓著一塊石頭,一日找不到弟弟,一日就壓得她喘不過來氣。
“郎君!”
冬臨提劍走到李愔身旁,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李愔不耐的揮了揮手。
“提起姑孃的傷心事了。”
李愔誠懇的說道,似有歉意。
“沒關係,我相信,總有一天,他一定會回來的!”
阿蠻肯定地說道,她也時常這樣勸慰自己,她和阿延從小相依為命,互相扶持著度過十幾年,她不相信阿延會一走了之,不管她。
“那......祝姑娘,早日得償所願。”
李愔望著遙遠的天際,嘴角勾起一抹溫柔的笑意,隻是那笑意未達幽暗深邃的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