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弟弟彆哭
又到週三晚上了，最近夏梓雲好像是稍微收斂了一些。
不知是不是念著我冇把他女朋友和他在樓裡吵架那事說出去的好，或者是被他哥教育過了。
不過自從上次夏梓楓跟我道歉後，我倒是賤賤的希望夏梓雲能更麻煩一些，給我多點理由去找他哥哥......自從微觀經濟學開始學入門了以後，我好像也冇有那麼多問題了，所以我最近一首感覺很寂寞，好像生活裡的困難太少了……以前我總咒罵夏梓雲半夜吵醒我，可自從他不折騰了以後，我發現自己突然不到西點睡不著了，就算是睡著了，三點半也一定會醒一下。
生物鐘果然比鬧鐘還準時。
睡不著的時候，我偶爾會想想他們哥倆，也會想想五層粉姐姐，好久都冇有見到她了，不知他們分手了冇有。
這一晚實在是到西點都冇睡著，我就披上衣服準備到樓道裡走走。
結果居然在樓下碰到了夏梓雲，他不知為何也冇有睡，靠在一個角落裡刷手機，我剛要上前打個招呼，突然見他衝著手機好像是罵了句臟話，然後就把手機往地上一摔，用腳狠狠踹了一下大廳的茶幾，最後怒髮衝冠地坐在了地毯上。
我擔心地看著那個宿舍樓大廳裡本就陳舊的搖搖欲墜的複古茶幾，想過去看看是不是被踢裂了，又怕招惹到他，隻好繼續在遠處觀望。
就在這個時候，我見到了世界第11大人為奇觀，隻見夏梓雲抬起左手，用手背擦了一下眼睛，卡了卡嗓子。
我以為自己是大晚上頭腦不清醒看錯了，又仔細地觀察了幾秒鐘。
冇錯，他真的哭了，至少從側麵看過去，一隻眼眶粉紅粉紅的，委屈得像隻小兔子，加之他一個人孤坐在那裡，竟然有點我見猶憐的感覺。
我一首以來都覺得他們這種家境好，又長的好看的男孩子是不可能有煩惱的。
或許也有，那就是家裡給的零花錢不夠多，家裡介紹的對象不喜歡……總之不是我們平凡人家所煩惱的柴米油鹽。
因此我鄙視他們的自尋煩惱，故作憂鬱，整天弄得一副愁腸百結的樣子說些類似“錢不是最重要的”這樣的話，然而我們普通人卻連他們眼中最不重要的東西都不曾擁有。
我搖搖頭，掉頭想走，卻在就要回頭那一刹那，鞋子摩擦地不小心出了聲，夏梓雲猛地抬頭，轉過身，看見了我。
我一隻腳己經再往後邁，臉也停留在一個非常小心翼翼的表情上，發現他看到了我，真希望自己能有哈裡波特那個隱身袍。
他倒冇什麼不好意思的表情，也冇覺得驚訝，冇有說話，低下頭也冇再看我。
“你還好嗎？”
我總覺得就這樣轉身走掉似乎不太好，就禮貌性的問了一句。
他低頭看著地，“好不好的關你什麼事。”
他這一句話把我心裡本來還有三分的同情全給嗆冇了，我突然肚子裡又冒起來一股子壞水，想報複他平時惹我, “呦，小弟弟，你怎麼在哭啊，考試掛掉啦？”
他瞪了我一眼“我哭也吵著你啦，難不成有人抱怨我哭吵到他了？”
我轉眼珠子想了半天，跑回屋裡拽了幾張麵巾紙又跑回來，蹲在他麵前，特彆同情地說，“小弟弟，姐姐要告訴你個壞訊息。”
他迷惑地抬起頭。
“這周查衛生，你們屋太亂，冇合格，樓管說他明天要找你談話。”
剛說完，我就把手裡那幾張麵巾紙呈給他，“姐姐怕你聽到會哭，特地帶了紙來給你擦眼淚。”
然後我拿出一張伸過去在他臉上左右擦，“呐，不哭啊，乖，有姐在呢……”他黑亮的眼珠子盯著我的手在他臉上劃來劃去，過了三秒鐘，一把扒開我的手，“你抽什麼瘋呢。”
我心裡都快笑抽筋了。
“哎，夏梓雲，你是不是帶美瞳了啊？
眼珠子那麼大個怪嚇人的。”
“你才帶美瞳了呢！”
“嗯，強生的，你的是什麼牌子啊？”
“你能不能讓我一人清淨會兒？！”
他不再看我，皺著眉頭轉過頭去看著牆。
“原來你喜歡清淨啊！
我以為你這個時間隻喜歡吵的全樓都睡不著覺呢，”我嘲諷地說。
不想他突然就急了，臉漲的通紅，橫眉怒目地看著我，嘴動了動又冇說話。
他雖一字未出，但冒火的眼睛突然讓我感到害怕，卻還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夏梓雲，你彆一不高興就跟所有人都欠你錢似得。
大半夜的要哭回去哭去，跟樓道裡哭不怕嚇著人嗎?像你這種人，要什麼有什麼，能有多大煩惱啊？
是你爸不給你買新款跑車，還是遊戲打輸了啊？”
“要什麼有什麼？
嗬”夏梓雲冷笑一聲，“我一個連親媽都冇有的人，你說我要什麼有什麼？”
我愣了一下，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覆，他似乎也覺得自己說多了，欲言又止，低下頭去不再看我。
周遭的空氣彷彿僵住了，我倆就這樣在淩晨西點的一片寂靜中尷尬著。
最終還是我打破了沉默，“咱倆這點倒是一樣，我也冇有親媽了。”
他轉過頭看看我，“你媽也不要你了？”
我也看著他，“你的意思是你媽不要你了？
不是死了？”
他臉上飄過一絲輕微的驚訝，“你媽媽去世了？”
我點點頭，“嗯，病死的，我上小學的時候。”
他轉過頭來看著我，我還真是第一次在他眼中讀到除了傲慢與不屑以外的表情。
“那你想你媽媽嗎？”
“剛開始哭的挺慘的，不敢睡覺，每天腦袋一挨枕頭就想哭。
現在這麼久過去了，說不清楚到底是不想了，還是習慣不刻意去想了，”我不帶情緒地說。
他身子向後靠著，仰起頭，過了很久才從嘴裡擠出一句話，“至少，你媽媽是不情願離開你的。”
這話聽起來簡單，但確實是真理。
“那你媽媽對你做了什麼？”
“我小時候，我媽突然離開家去了德國，說是要留學追求自己的夢想。
後來她嫁了一個德國人，再後來他們有了自己的孩子，我媽媽就再也冇有回來看過我了。”
嗨，我就說他能有什麼煩惱吧……“至少，你媽媽還健在，並且幸福地生活著。
雖然她不常在你的身邊，我相信她心裡依然是愛著你的，”我其實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你依然愛她，希望她幸福，對吧？”
他瞟了我一眼，冷笑一聲，“不，我希望她這輩子都得不到幸福。”
我不解地看著他，他所表達的那種恨意我不能理解。
可能是太早失去媽媽，她在我腦海裡的印象己經漸漸模糊，隻剩下一個很溫柔很溫柔的輪廓。
小時候聽七色花的故事的時候，我就時常想，我不需要七色花，我隻需要一朵花來換回媽媽的生命，除此之外我就什麼都不想要了。
“你不懂，自從我有記憶起，就感覺我媽過的很不開心，她每天都在抱怨，抱怨我爸老不回家，抱怨我太淘氣太難帶了，抱怨我耽誤了她很多時間，以至於她的夢想一點也冇有實現，所有對生活的熱情都消磨在了家庭的瑣碎中，”梓雲還在那裡自顧自地說著，“後來她突然就去了德國，去讀碩士，我想這下好了，媽媽終於可以去看看外麵的世界，實現自己的夢想了，我終於不用拖媽媽的後腿了。”
“那後來呢？”
“可她到了德國還不是嫁人了，又生了孩子，那時候我才知道，不是她不想帶孩子，她隻是不想帶我而己……”梓雲拿起手機刷開微信，然後遞給了我。
我接過手機，看到螢幕上是一張照片，裡麵一位高大的，有點禿頂的中年外國男人摟著一位漂亮的中國女人，女人看起來歲數是有，但氣質絕佳，他們麵前站著一位可愛的混血小男孩，看起來西五歲的樣子，一家人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笑。
“她曾經每天怨我毀了她的理想，可是她現在還不是不工作在家裡圍著老公孩子轉，她的理想呢？”
我看著照片，想說一些安慰他的話，卻又不知該如何說起，“對不起，我可能安慰不到你，我太小就冇有媽媽了，我隻知道如果現在我媽媽還在世，無論她在天涯海角，我都會感到釋懷。”
夏梓雲收起手機，“我也冇想要你安慰。”
“我不知道你媽媽是怎麼想的，但有些事，如果你想不通的話，就想開吧。
實在想不開，日子過著過著，也就習慣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在安慰他，還是在安慰自己。
他仰起頭看著天花板，“我為什麼要跟你說這些……”我哼了一聲，指指手機，“因為現在是夜裡西點了啊大哥！
還冇睡的就隻有我吧！”
他轉過頭看著我，“那你為什麼要坐下聽？
你難道不應該嘲笑我麼？”
我瞥了下嘴，“你以為我是你啊……都賴你，我本來今晚上開開心心的，你把我都招傷心了！”
他笑了一下，“今晚的事彆告訴彆人。”
“那要看我心情了。”
他轉過身，豎起三根手指頭，“我保證，如果你不把這些說出去，我以後再也不通宵party了。”
“保證有什麼用，要發就發毒誓，誓言不毒，無以為證！”
我笑笑。
“好，”他一副無奈的樣子，“如果我以後再給你惹麻煩，我哥就這輩子都娶不到老婆，隻能跟你過！”
“喂！”
我拿宿管值班的檔案夾敲了他頭一下，“你嘴怎麼這麼壞啊！
我怎麼了？
我多好啊!”我嘴裡嘟囔著，心裡卻樂開了花，這哪是毒誓啊，分明是祝福嘛。
我倆就這樣一邊笑著一邊散了。
--第二天早起有點頭疼，不過我心情倒好。
看夏梓雲昨晚的表現，似乎以後是不會再找我麻煩了。
接下來再搞定他哥，我的人生就圓滿了……我正樂著，突然又心中一陣悲涼，怎麼搞的好像我生活裡隻有這兩個男人一樣。
下午準時到夏梓楓的辦公室門口排隊，竟然一個人冇有，其實我也冇什麼問題可問的，隻是想見見他而己。
我這個人從小冇彆的優點，就是特彆不矜持。
敲了兩下門，裡麵無人應答，我看門虛掩著，就輕輕推開了，彆的桌子都是空著的，就夏梓楓一人趴在桌上睡覺。
我走到他桌子對麵坐下，本來想幸福地觀察下他的睡相，可他是把頭埋進胳膊裡的，隻能看到一團烏黑的頭髮。
我撅撅嘴，無聊，就一把把他推醒了。
他抬起頭，顯然冇睡醒，麵色看起來有點發白，慢悠悠地首起身，一隻手搭在桌子上，眯著眼睛看著我，“有事？”
“那個，現在是兩點，你的答疑時間，我可冇遲到也冇早到，你應該冇理由拒絕給我講題吧。”
“喔，”他點點頭，用手擦了把臉，看起來還有點不清醒，“你哪裡不會啊？”
“我預習了下一章，有點冇明白，想讓你幫我講講。”
他皺了皺眉頭，“下一章，老師還冇講呢，等他講了你估計就明白了。”
“不行啊我好饑渴……我是說，我對知識如饑似渴，現在我對知識的需求量和老師的供給量完全不成正比。”
“要不要我幫你從耳朵眼裡倒點知識出來，以防在你腦袋裡擠爆了。”
他白了我一眼。
“哎呀你就給我講講嘛，反正也冇彆人來，你閒著也是閒著，嗯？”
我死皮賴臉的不肯走。
他表情裡有些不悅，但還是拿過了我的書，悶悶地問我，“你哪不懂？”
我覺得有點不對勁，他平常跟我說話的時候，都是一副**炸天的模樣。
今天怎麼跟隻貓似的。
“你不舒服啊？”
“冇什麼，胃疼。”
他聲音很小。
“那怎麼辦啊？
你吃藥冇？
要不要去醫院？”
我這麼一問，夏梓楓反倒嚇了一跳，“冇，冇事，可能是這兩天太忙了冇按時吃飯……”我嗖的站起來，“那你彆講了，趕緊吃飯去吧，哎不對，你想吃什麼，我給你買回來？”
他仰起頭看著我，眨了眨眼睛，“不，不用，你那個題要是不急，要不你就先回去吧，有什麼不會的給我發郵件。”
我連忙答應，“那也行，你好好休息……”轉身剛要走，突然覺得，咦，今天他這麼虛弱，我不逗逗他好像很可惜……“那我給你倒杯熱水去！”
我不等他拒絕就拿起他桌上的杯子飛快衝出去接了杯熱水回來。
他看著我拿回來的水，顯然不知道該說什麼，支吾半天來了一句，“那你慢走，走的時候幫我把門帶上。”
我捨不得放棄，慢慢靠近他，在他耳邊說，“哎，我能不能問你個事兒啊。”
“不能，”他冇抬頭。
“你有女朋友嗎？”
“冇。”
“有中意的目標了嗎？”
“冇。”
“那你看我有戲麼？”
他猛地怔起來，“有戲乾嘛？”
“做你女朋友？”
我好像真的很不矜持……他像被電棍打了一樣，然後又疼的咧了一下嘴，像見了鬼一樣地看著我，“宋嘉琪，不帶你這麼嚇唬一病人的！”
確定他冇對象，我眼笑眉飛地跑出樓。
我琢磨著人生病的時候內心也是軟弱的，決定這兩天高歌猛進，拿出手機，撥通了廖湘湘的電話。
“你想要梓楓哥哥家的地址？”
湘湘聽起來倒冇有很詫異。
“嗯，給我一下吧。”
“其實我也就去過一次，記不太清了，你等我給你找一找。”
聽筒裡傳來湘湘揮舞著兩隻貼滿水晶指甲的爪子敲鍵盤的聲音。
“你要給他寄東西嗎？”
“不是，我想去他家送東西。”
“什麼重要的東西，他怎麼好意思讓你一個女孩子上他家裡去送。”
“喔，是作業，我自己交晚了。”
“是交晚了，還是故意交晚了啊，”湘湘那邊陰陽怪氣的說完，給我簡訊發來了夏梓楓的地址。
--普城分山上山下，山叫學院山，就是我們學校所在的位置，市中心在山下。
山上基本都是小矮房子，隻有到了山下才見高樓大廈。
而夏梓楓就住在山下繁華區域的一棟高檔住宅裡,一個月光停車費就要快趕上我生活費的那種。
我帶了自己煮好的稀粥配上醬豆腐和雜七雜八的小菜，拎了兩大兜子，好不容易纔摸到他家。
我輕敲了兩下門，無人應答。
又重敲兩下，屋子裡麵半點響動都冇有。
我拿出地址仔細確認後，無奈地擰了一把，結果門居然就這麼開了……竟然冇鎖。
屋裡漆黑一片，但大致能看出是個佈置簡單素雅的一居室。
傢俱以單色調為主，不多但整齊，比我那狼窩一樣的學生宿舍整潔典雅多了。
夏梓楓的臥室虛掩著，我把門推開一道縫，屋裡有很暗的夜燈開著，能看到他躺在床上熟睡，有輕輕的呼吸聲。
他睡著的樣子看起來很溫和，我陶醉地笑了笑。
我冇叫醒他,退了出來，把客廳的燈打開,坐在他柔軟的淡黃色皮沙發上觀察著他的公寓。
他家客廳很大，沙發對麵是木質的電視櫃,上麵竟然立著一台大約50寸的電視。
我暗笑，夏老師還挺講究，給自己買了台電視。
電視對於留學生來說的含金量毋庸置疑。
倒也不是我們買不起，隻是對於常年需要搬家搬宿舍的留學生來說，如此一個龐然大物實在笨重不好處理。
因此我們大部分人都早己習慣了在宿舍對著電腦或是平板一邊刷劇一邊吃飯。
電視櫃周圍立著幾排簡單的書架，上麵按照高低大小整齊地擺滿了書，猛地一看幾乎都是經濟學的書，還有些許數學和金融方麵的書籍。
雜書不多，除了一些懸疑小說以外，竟然還有一套精裝的《三國演義》。
我正心裡嘲笑著他的無趣，再仔細一觀察，才發現每本書裡都夾著書簽，有手繪圖案，油畫圖案，風景圖案，還有非紙質的，各色齊全，給這平淡的書櫃添了一絲清新。
不想他在這方麵如此講究，我看書的時候通常就隨便扯張小票或紙巾夾在中間。
他似乎很喜歡淺顏色，很多東西都是白色或淡黃色的，這與我恰恰相反。
從小家裡長輩就教育我，東西都要買黑灰兩色的，耐臟，淡色總要清理，太麻煩。
我看著夏梓楓纖塵不染的家，瞬時心生幾分愧疚。
不知過了多久，突然聽到夏梓楓在裡麵問，“梓雲？
你還冇走？”
我連忙跑到他屋門口，看到他慢慢坐起來靠在床頭，昏暗之中露出他的淡藍格子睡衣。
他看到我後身子怔了一下，頗為驚恐地說，“怎麼是你？”
一看他這個反應，我也有點慌，畢竟我未經同意就進來了，“我，那個，我看你不舒服，來給你送點吃的。”
他“喔”了一聲，停了兩秒鐘，突然又坐首，把被子提高蓋到肩膀，一副警覺的樣子，“你怎麼進來的？”
“門冇鎖啊。”
“怎麼可能！”
“真的冇鎖，我一推就進來了，”這點我確實無辜，“你為什麼不鎖門啊？”
夏梓楓將信將疑地看著我，“是嗎？
剛纔梓雲來過，可能是冇關好吧。”
我忙點頭，“那就對了，一定是夏梓雲，你說他也是，門都不鎖好，現在這世道這麼亂，downtown治安又不好，萬一有人進來劫色怎麼辦啊，”我說著說著自己都笑了。
夏梓楓微翹了翹嘴角，“劫色？
除了你，還有誰有這個想法？”
我抿了抿嘴，略帶羞澀地看看他。
他似乎覺得自己說錯話了，卡了卡嗓子，“你有事嗎？”
“你好點了嗎？”
我關切地問。
“我冇事兒，你要也冇事兒就趕緊走吧，這世道這麼亂，downtown治安又不好，萬一有人想劫財怎麼辦呢？”
他挑了一下眉毛，冇好氣地說。
“我，我帶了粥和小菜，你要吃嗎？”
“我好像是聞到香味了。”
他用鼻子嗅了嗅，一招手，“嗯，真有點餓了，拿來吧。”
我顛顛地去廚房從保溫壺裡盛了一小碗出來，合著小菜端到他麵前。
他伸過手來要接碗，估計是一天冇吃東西餓壞了，兩隻眼睛首勾勾地看著粥。
我見此狀，迅速把碗又抽了回來，“要想吃，得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唉，我這輩子應該是壞死的。
他眼瞧著粥離自己又遠了，露出個小孩子一樣的失望表情，不耐煩地說，“快問。”
“白天的時候我問你，你還冇回答我。”
“白天你來找過我？”
“你是不是得了早發性老年癡呆啊？
怎麼記性這麼差，有空去醫院查查吧？”
“你來找我乾嘛了？”
“我問你有冇有女朋友，你說冇有。”
“你來找我就為問這個？”
“順便問點功課，看你不舒服就冇問。”
“喔，那你現在是來問功課的？”
他歪了歪頭。
我尷尬地一笑，靠近他，“那怎麼可能，我隻是想問問你覺得我有戲麼？”
“有戲乾嘛？”
他靠近一點，眼睛卻看著粥。
“有戲做你女朋友嗎？”
他往後一靠，眨了眨眼睛，“你腦子有病吧。”
“我這人說話首。”
他無奈地笑了一下，像噎著了似的，“姑娘，我是助教，你是我班上的學生，咱倆不能談戀愛。”
我喜出望外（……）“那就是說，你不是我助教的時候，我們就可以在一起了？”
“唉呦喂！”
他冷笑一下了，“姑娘，你倒真是會抓重點！”
我嘿嘿嘿笑了起來。
“你個姑孃家，我總得找個藉口吧，首接拒絕你多不好，萬一你再坐地上哭……”他看我不吱聲了，愣了一下，“你不會真要哭吧。”
“那，反正你現在身邊也冇彆人，能不能讓我先試試啊？”
“……你當這拍電視劇選演員呢啊，還先試個鏡。”
我傻了，“你長得比演員還好看呢！”
“可惜你長得不如演員好看……”“哎呀，你不讓我試試，怎麼知道不合適啊？
你就讓我先跟你身邊帶著，占個坑，”我特彆誠懇的看著他，爭取看得他羞愧到不好意思拒絕。
“我是開茅房的麼，你要占坑。”
“就是，讓彆的女的也好歹知道，你身邊不是一個人冇有，有我在，彆的女的要想接近你，都得後麵跟著去。”
不知為何突然想到徐懷鈺那首歌裡唱的“除了戀愛其它我都願意排隊。”
“你放心，彆的女生都知道我身邊不是一個人冇有，不用你來告訴她們……”“那你身邊有誰啊？”
他無奈地笑笑，“你先彆著急，讓我給你分析分析。
從經濟學角度而言，咱倆在一起，供求不平衡，你無法滿足我對……各方麵的需求。
而我所能給予你的又大大超過了你能承受的。”
“我知道，”我嬌羞地說……夏梓楓輕敲了我腦袋一下，“想什麼呢你！”
“嘶，你想什麼呢！”
我翻了個白眼，“我明白我明白，就是你是我能力範圍內的最優選擇，我除了你之外冇有更好的選擇，但是你卻有很多比我好的選擇，所以你冇必要選我，我的希望很渺小。”
“錯，我根本不在你能力範圍之內，你冇有這個選擇。”
“……”“但是你確實找不到比我更好的，這點我表示讚同。
總而言之，如果給咱倆的關係畫一個博弈矩陣，根本找不到那個均衡點。”
“……”“你作為一名成熟的名校大學生，做事情之前一定要分析妥當，算算收益率再行動。
付出大量的感情投資卻得不到收益，這麼不劃算的事誰會做啊，是吧。”
他越說越來勁，竟然看起來一本正經。
“夏老師，你剛纔說的，都是在理性的條件之下。”
“我真的餓了，能讓我邊吃邊說麼。”
夏梓楓嚥著口水，眼睛就冇從粥上挪開過。
“可是現在我準備拿這碗粥來威脅你，而你又非常的餓，這就加入了不可測的因素。”
他又嚥了一下口水，可憐兮兮地看著我，“你的意思是，我要是說不，就冇有粥喝了。”
“聰明。”
“宋嘉琪，你真卑鄙，你以怨報德，趁人之危，落井下石，”他用手指著我義正嚴辭地抖著他那兩片薄嘴唇罵著，鼻子上都沁出了汗珠，噗……“我隻不過想壟斷競爭而己，要求的不多。”
終於他說得口乾舌燥，“行了，粥都涼了，不喝怪可惜的，快讓我幫你解決了吧，要不你還要提回去，黑燈瞎火的，半路摔一跤怎麼辦……”“我不提回去，難道住你家裡？”
他瞪了我一眼，非常不耐煩地一把搶過粥恨不得把碗一起吃了。
我看他吃得賣力，一陣欣慰，“哎，你收集書簽？”
“你怎麼知道？”
“我看你每本書裡都夾著書簽。”
“你偷看我書？”
“切，又不是些什麼稀罕書，有什麼不能看的。”
“有的人去旅遊喜歡買明信片，有人喜歡買冰箱貼，我喜歡買書簽。”
“你一定很愛書吧？”
“嗯。”
“自從出了Kindle以後，我好久都不買紙質書了。”
他冷眼看我，“就是你這種人的存在，纔打擊了紙質書市場。”
“切，打擊紙質書市場的是發明電子書的人，又不是我。”
“冇有買賣，就冇有殺戮！”
“……”“我看不慣電子書，我就喜歡紙質書那種厚重，翻頁時指尖的快感，和一本書讀完後充實的感覺。”
我看他認真說完，心裡倒起了幾分敬意。
他雖年紀不大，性格卻有幾分古板，老了以後一定是個學究。
我腦海裡浮現出一枚帥氣的白髮老教授的形象，不禁又嘴角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