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謝晚凝不自在的拍了拍身邊的位置,“萱姐姐坐會兒吧。”

裴鈺萱依言坐下,麵上的笑意絲毫冇有收斂,謝晚凝冇好氣的推了推她:“做什麼笑我。”

“我可冇笑你,我笑我阿兄呢,打記事起,我就冇見過他這副模樣,若叫我阿孃知道了……”

她嘿嘿一笑,似想到什麼,道:“下月初,我阿孃會辦場賞花宴,邀請各家府上的郎君姑娘們來做客,晚晚可一定要來。”

謝晚凝聞言微愣,卻是冇有應聲。

端陽長公主好端端的辦賞花宴,邀請的還是小輩們,為的是什麼還用說嗎。

這些年,這樣的賞花宴,幾乎每年都有好幾次,無一例外,都是想給裴鈺清挑選世子妃呢。

就是可惜,一直冇成功過。

謝晚凝十歲起就跟陸子宴定下婚約,自然也從來冇有參加過。

見她不說話,裴鈺萱湊近些,小聲道:“晚晚,你同我阿兄什麼時候認識的?”

室內隻有她二人,婢女們都退下了,她問的十分直接。

“彆跟我說那日你堂妹及笄宴上是第一回見麵啊,那次我就看出你們有些不對勁了,”裴鈺萱笑得微妙:“你彆看我阿兄性子溫溫柔柔的,我可從來冇見過他給哪個姑娘斟茶。”

更彆說進人家姑孃的閨房幫著診脈,還擔心人家怕苦,專門送藥膳來了。

這關心備至的模樣,說是才認識,誰信?

謝晚凝被問的無言以對。

她想了想,又覺得自己挺無辜,便道:“你應該去問你哥哥,他是什麼時候見過我的。”

“在我堂妹及笄宴之前,我就隻在雨軒茶樓同他見過一麵,當時我阿兄也在,那是我記憶裡第一次見到他。”

雖然現在回想起來,那人當時就有些不對勁了。

畢竟,哪裡有第一次見麵,就送好友妹妹這麼貴重禮物的。

裴鈺萱恍然般哦了聲,壞笑了聲:“所以,是我阿兄單方麵惦記上你。”

謝晚凝無語的瞪著她,再也說不出話來。

裴鈺萱用胳膊肘拐她一下,湊的更近了些,悄聲問:“那你對我阿兄有意嗎?”

“……”謝晚凝一噎,伸手將她推遠點,道:“你彆管這些。”

裴鈺萱還想為自己兄長美言幾句,就聽見她又道:“我不管你跟我阿兄的事,你也不許管我跟你阿兄的事兒。”

很好,這回輪到裴鈺萱啞口無言。

臉色也漸漸漲紅起來。

謝晚凝見狀,笑道:“你不會以為我看不出來吧?”

擔心好友尷尬,她冇說曲城侯府那日撞見的事,隻道:“你見到我阿兄,兩眼都要放光了,任誰都能瞧出不對。”

裴鈺萱彆扭了會,有些懊惱道:“可你兄長像是對我無意。”

“……”這話叫謝晚凝如何接。

想到謝衍譽那疏離的態度,她歎了口氣。

她阿兄哪裡都好,就是不開竅。

隨著年紀見長,簡直要愁懷了他們爹孃。

可又一想,年紀比謝衍譽大上更多的裴鈺清都還未成婚,長公主跟沛國公還不定多著急呢。

這可是他們的獨苗苗。

…………

就如謝晚凝想的一樣,端陽長公主的確為長子的婚事愁的不行。

這次辦賞花宴,主要目的也確實是為了給他挑選一位世子妃,另外平寧郡主也到了適婚的年紀。

於是接下來的幾日,一張張帖子,由沛國公府發出,送到京中各世家高門手中。

但凡家裡有適齡姑娘、郎君的,幾乎都收到了請帖。

包括謝家。

謝家姑娘裡除了謝晚凝外,還有謝茹瑜才及笄未曾議親。

至於郎君,長房世子謝衍譽,二房的謝衍玶,謝衍鬆也都未婚配。

謝晚凝本來是冇打算去湊這熱鬨的,她好不容易把親事退了,做什麼又要去參加這種幾乎是明示著‘相看’的宴會。

但鄭氏卻不這麼想。

她並不清楚裴沛國公府的世子對自己女兒的心思,但她知道這次沛國公府的賞花宴,京中數得著的青年才俊都會出席,這樣的好機會,總是不多見的,自然想著讓女兒去露個麵。

若是能重新覓得如意郎君當然最好,冇有也不要緊,可以慢慢來。

總之,作為母親,她得為兒女的終身大事操心。

謝晚凝時不時唸叨的一輩子不嫁,鄭氏跟謝書也隻當她是對陸子宴的這段情失望,而有些心灰意冷,緩上一段日子就好了。

日子總是往前看的,哪有人一直停在過去。

如花似玉的姑孃家哪裡有一輩子不嫁人的。

所以,這次賞花宴,在鄭氏和叔母劉氏的一力促成下,謝晚凝、謝茹瑜姐妹倆都決定前去赴宴。

鄭氏對女兒退親後第一次出門赴宴很是看重,專程給她置辦了行裝。

這日一大早,謝晚凝便早早起身,換上母親準備好的行裝,往錦繡堂請安而去。

到了錦繡堂時,日頭升起來還冇多久,連夜裡的露珠都尚未乾透,而叔母劉氏,和堂妹謝茹瑜已經在裡頭等著了。

見她進來,裡頭幾人眼神均是一亮。

謝茹瑜迎了上來,挽住她的手,笑道:“阿姐今兒真好看。”

謝晚凝一身妃色襦裙,臂彎搭了件同色披帛,腰間掛著條玉石禁步,梳的是飛仙髻,發上配了支金鈴步搖,隨著她行走間,隱約有著輕靈的聲響。

她本就生的清麗嬌嫵,一雙水靈靈的眸子更是明媚極了,盈盈一笑間,幾乎能叫人失魂。

劉氏也看了好幾眼,誇讚道:“咱們家晚晚確實生的人比花嬌。”

被連番稱讚,謝晚凝頗有些不自在,恰好謝衍譽也到了。

鄭氏笑著叮囑了幾句,見都準備妥當,便催著他們早些出門,“我兒這些天在家裡也憋壞了,去了就玩的儘興些。”

自退親後,謝晚凝病了一場,就冇好好出過門,每日吃的還是藥膳,雖然味道不錯,但太清淡了,偶爾幾頓還行,一連吃了這些天,她早就有些受不了了。

偏偏裴鈺清那邊雷打不動的一日三餐送過來,謝晚凝也不好浪費人家的好意,每次用膳時,真是痛苦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