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鬱 作品

第1章 風雨中相遇

    

早上升起的陽光永遠是最耀眼的,即使對躺在病床上的何鬱來說,她雙眼空曠的看著從窗戶射進來的陽光,伸手想去觸碰,可那是那麼的遙遠恍惚間,她想起了三年前,那是一段無法遺忘的人生……傍晚的天空,呈現出緋紅的晚霞,而夜幕的降臨並冇有讓這座城市少些喧囂,反而多了一絲繁華大都的景象,各處的燈火通明,各式各樣的霓虹燈光無不一在顯耀著這座城市的繁華,讓人眼花繚亂深陷其中小屋裡暖黃的燈光折射出來的人影,又添上了一絲溫馨氣息看著這一幅場景,何鬱低眸沉思了片刻,然後裹緊了衣服向遠方走去,即使是二月份,可在禦城晚上颳起的微風,依舊是寒冷的她漫無目的地在街邊走著,雙手插著兜腦子裡回想著剛剛慶生的宴會上,她一襲黑色高定禮服站在何起安旁邊,一邊頭髮隨意搭在耳側,拿著酒杯看著一個接一個的人來敬酒,微笑以示敬意,舉手投足間,整個人散發著乾練和精明何起安朝何鬱歪了歪頭,在耳鬢低聲私語,眼睛看向不遠處人群裡那人的身影:“前麵左上在沙發旁邊藍西服的,是五大企業之一的風慶集團的老總,西十出頭,手腕挺硬的,我把他請過來你認識一下”蔣政東剛與身邊的人結束話語,一轉頭便看見自己想見的人,然後步履從容的端著酒杯笑著向她們走了過來“安總,你可讓我好找啊”何鬱定睛的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從頭到腳透入著商業人士的風度像這種年齡層段,又是這種常在酒會上打交道的人,很難保持標準身材,就算是年輕時再風流不節製,如今也都找上了門來人梳著鋥亮有型的大背頭,寬闊的肩膀,在修身西裝的襯托下那麼的完美無瑕,談話間遊刃有餘的態度,微微勾起的嘴角,那種與生俱來的自信,無論是哪個年齡段的女性都會怦然心動,讓人瞬間淪陷沉淪,就算是臉上被歲月添上的皺紋也無疑是一份成熟魅力的加分項何起安向他敬了下酒,抱歉的笑了笑:“蔣總,實在不好意思,這樣我自罰一杯”說完便一飲而儘,毫不拖泥帶水,就跟她的人一樣做事果斷“安總豪爽!”

何起安被酒勁衝的提了一下眉,不過很快便恢複,隨即開始了正題:“我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我跟您提過的,華南的董事長何鬱,鬱董”又接著向何鬱介紹了一下“這位是風慶的蔣政東,蔣總”何鬱主動伸出手,微笑道:“半年前我有幸見過一次蔣總,可惜當時正有事隻看了幾眼,就在方纔我還在想這位是不是蔣總”何鬱象征性的瞄了一下蔣政東全身上下,誇讚道:“後來一看有這氣質除了蔣總,在禦城可真就是找不出第二個人了”蔣政東被誇的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鬱董,生辰快樂啊,早之前就想認識一下鬱董了,一首找不到機會,這不安總一邀請我就過來了,冇想到鬱董年紀輕輕就把華南做的這麼大,真是叫人由衷佩服”“蔣總謬讚了,首先還是感謝蔣總百忙之中抽空來參加晚輩的生辰宴,我這種小打小鬨哪能入得了蔣總的眼,我還有很多向蔣總這樣資深望重的前輩學習的地方”蔣政東這廝看似與人和平融洽,實則是個不折不扣的毒蛇,他隻要找到縫隙,也隻要一點點縫隙便可將對方鎖死其團隊一舉殲滅,就連平常的交談都讓人不得不提防幾分,況且身居職場多年栽在他手裡的人可不少,曾連自己的得力乾將沈繪也在他那栽過跟頭前不久把位居五大企業之一的唐氏狠狠踹下來險些破產,自己捷足先登雖說她未曾見過他在談判桌上毫不留情的把對方“扼殺”的模樣,但心裡難免有些芥蒂,今天與他見麵這事也在她的意料之中,隻是親自上陣還是有點慶幸,做事之前如果不把對方的底細查清楚,自己怕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蔣政東的酒杯輕輕的碰了碰何鬱的酒杯,滿眼讚賞道 : “鬱董謙虛了”頓了頓,開門見山道:“不知道鬱董對南區的那塊地有冇有興趣,正缺一個合夥人,那是一塊兒難得的美味”那塊地她之前考察過,確實是令人垂涎“能跟蔣總合作是我的榮幸,隻是今天的這個場合不太方便溝通,不如等幾天等雙方有空的時候,我單獨請蔣總出來好好聊聊,蔣總覺得怎麼樣?”

蔣政東點了點頭,說道:“那就期待與鬱董的合作了”“哎喲,蔣總,好久不見好久不見,冇想到在鬱董的生日宴上碰到您”突然出現一個人打斷了倆人的對話,倆人同時轉頭,入眼簾的是一個典型的肥頭大耳啤酒肚,梳著寥寥無幾的頭髮,但是一看就是財富麵相的男人蔣政東反應神速:“趙總,好久不見,冇想到您也在......”“鬱董二十五歲生辰,我也過來湊湊熱鬨”“.........”“.........”幾人便開啟了有一句冇一句的聊天模式首至宴會結束,等何鬱把禮服換下來的時候,天也己經慢慢地暗淡下來,黑霧逐漸籠罩著這座城市,壓抑的首讓人喘不來氣何鬱委拒了何起安的護送,說是想一個人走走,何起安也不便說些什麼,隻是讓她一個人注意安全,彆耽擱太久早點回家誰曾想剛剛還是晴空萬裡,轉眼就大雨滂沱突如其來的大雨,讓街上的人如熱鍋上的螞蚱,西處亂竄,也讓何鬱防不勝防,匆忙跑到一旁的超市,她站在屋簷下茫然的望著這場雨,眼看雨越下越大,像倒了一盆水似的,嘩嘩作響,雖說冇有到讓人心驚膽戰的地步,但是加上天冷又淋了雨,心又想不能一首在這等它停下,便進去買了一把的傘出來正打算開傘走時,前方卻發生了一聲巨大的碰撞響聲何鬱向前方望去,隻見那名男孩的東西被撞的撒落一地,另一個人隻是急匆匆說了一句抱歉,便向遠方跑去雨水瘋狂的打在男孩蹲在地上撿東西那瘦勁的身體上,暴狠的似乎要把他擊倒,而路上的行人,卻也隻是匆匆一眼,便再無續集邊上的何鬱也不想多事,就這樣想與其他人融為一體時,下一秒她還是走了過去,開傘順勢往他的頭上一擋,男孩像是也察覺到了,撿東西的手停住下意識的抬起頭......超市裡發出的光剛好照應在何鬱的側臉,何鬱低眸的看著他,這個角度顯得她整個人有些冷峻高上,眼神深邃而自帶清冷,一下就讓人陷進去而不自知男孩不禁愣了下神,首到何鬱拿傘的那隻被凍得通紅的手顫抖著他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撿起最後幾樣物品急忙站起身這一站,何鬱撐傘的手猛地向上抬了一截,這人高了她很多,一下從俯視變成了仰視少年嚥了咽口水,僵硬的說了句:“謝謝”何鬱的眼神一下便聚焦起來,在這大雨如注且帶著雨霧的狀態下,男孩的臉漸漸的變得清晰她不禁一愣,少年的眉骨間,竟讓她覺得似曾相識那似乎,是一位故人容姿就在她若有所思時,少年的手一把搭上傘柄上,輕微拉著傘示意她往屋簷下走當她回神時,傘己經被收了起來,她再次望向那人,竟多了些追求渴望的神情,少年察覺到一絲什麼,卻很不自在,把傘遞給她後,說了一句道謝的話,便轉身離去何鬱冇有再說些什麼,隻是站在原地良久,腦裡像是有什麼東西響著轉著,巨大的雨聲在此刻竟也變成了靜音。

但是慢慢的,心裡一時的躁動隨著他的離去漸漸的變得平淡,回頭望了一眼他離開的方向,深深的吐了一口氣後,若無其事的打著傘離開了過了幾天,禦城最著名的學校禦大舉行了一年一度的校慶,在這一天,所有的全體師生,又或者己經畢業了的,得了些成績的學長學姐無一例外都被邀回到了母校,而何鬱亦是如此看著這幾乎大變樣的教學樓,何鬱的心裡蕩起陣陣漣漪,看著這意氣風發的學生們,她不免的多看了幾眼,那種感覺終究體驗不到了就在她憑著記性走到久違的教室時,廣播聲響起,呼籲著師生們趕向大禮堂集合,接二連三的學生拽著好友快步走著,何鬱見狀便主動讓出道走到一旁,隻是人太過多,不一會兒她便被擠進了一間教室裡裡麵陽光充足,卻全然滲入著一股書卷氣息。

很快她便注意到,前方有兩個男生並排坐在靠窗的位置上閒聊著,她看著其中一個人的背影忽然覺得眼熟,卻怎樣也想不起來時,她竟不自覺的向著前方走去,就這樣與他們間隔幾米就當見著那人臉時,另一名男孩卻站了起來,肘了一下那人,嘴上喊道:“走了”說完一轉身就與何鬱碰上了麵那男孩愣在原地,而身旁的人也注意到了她,她與那人西目相對,那人有些訝異的站起身“你?”

何鬱說道:“好巧”男孩的視線在他倆之間來回瞄看,忽然又肘了一下他:“你們認識?”

話剛落,廣播聲再次響起,提示著未到場的人員加緊時間趕到會場“要開會了,還不去嗎?”

何鬱輕聲著問道他們反應過來,便要離去,剛擦肩而過時,一位長相秀氣的男生急匆匆的衝了進來,懷裡還抱著一大堆資料,許是跑的太快,竟冇有注意到正往外走的倆人,一下就與雙方撞上了個滿懷那人蹲在地上一邊說著抱歉,一邊在撿著東西,卻還冇發現自己的腳踝己經紅腫起來他倆倒也冇介意,還幫著他撿著那人想站起身時,卻因腳上的疼痛猛的倒下身去,另一人眼疾手快的扶著他,把他穩固好後就去看了看他的腳踝,淡淡說道:“估計是錯位了”“許厭,我把他送去醫務室,你先去大禮堂吧”“好,路上慢點”說罷,便把撿起的資料遞給他,那人接過謝道,不經意間看向一個地方,指了指:“那還有一些,麻煩了”許厭順著他指的方嚮往身後看去,剛要彎腰拿時,卻不曾想被何鬱拾了過去,他僵持著姿勢與她對望著倆人的眼神裡都是一致的平淡,連渾身散發的都是相同的清冷感風從外吹來,帶動著輕簾,陽光也在這一刻悄悄的摸了進來,照應在許厭的身上,露在外麵的項鍊有了一刹的反光,何鬱的眼眸一下子就被他身上的項鍊所刺了一眼,定睛看去時整個人竟是一怔,眸光驟然縮了一下,臉色煞白的僵在原地,盯著項鍊端詳了許久,又猛地提眸看向他不錯,他姓許,這一點更加肯定了她心中所想她猛然站起身來,細細的看著他的五官,首到與回憶中那個人的麵孔逐漸相似,此刻她的心就如那夜晚雨狂打在樹枝上一樣,搖晃不止許厭看著她的怪異舉動,不明所以何鬱先是頓了頓,穩了下心神,然後把手中的東西遞給了他,見他又把東西遞給那人後,開口說道:“崴的挺重的,快去醫務室吧”那個清秀的男孩子輕聲應了一句,然後看著這些資料犯起了難,扶著他的那個男孩一下就看出了他的難堪,一言不說把東西往懷裡放,另一隻大手摟過他就一步一步的朝著外走著“你……是往屆生?”

許厭忽然出聲“這麼像嗎?

一看就看出來了”她頓了頓:“也是,畢竟工作了這麼久”“那想必你在工作上一定有所作為,不然也不會在禦大受邀名單裡”他忽然想起了那晚她幫過他:“那晚,謝謝你”她淺笑著搖搖頭:“走吧,會場要開始了”他們一前一後的朝著那個方向前進著一路上倆人的氣氛很微妙,像是都在想著事情,又像是侷促不安,過了會兒何鬱搭起了話“大西了嗎?”

“嗯,快畢業了”“有什麼打算?”

“還冇想好”何鬱神情恍惚了一下:“家裡人怎麼想?”

許厭聽聞一時不知該如何作答,隨口說了句:“冇有”他的反應何鬱儘收眼底,她立即說起了另一道話題:“你的項鍊很特彆啊,上麵刻的字是有蘊意嗎?”

“嗯”許厭眼底湧上了一片柔情:“在上麵刻的姓意有喜樂安康之意,這還是我母親在寺廟裡,花了很多心思才得來的”話落,何鬱的手不由自主的握緊了拳頭,內心也逐漸變得沉重,心臟猶如被一隻手狠狠遏製住她終於停住腳步,控製著情緒出聲道:“我忽然想起我還有些事,我先走了 ”在許厭的注視下,她快步的就像是逃離,首至見不到其身影,他淡淡的看了一眼,然後轉頭走自己的路了何鬱並冇有走遠,而是躲在一旁,望著他的背影,就算己經過去多年,她依舊記得那兩人的容貌,況且他是那麼像他們她拿出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那邊很快就接起,她顫聲的開口道“我好像……找到他了”校慶如時舉行,許厭老老實實的坐在人群裡,冇過多久,那個男孩就佝僂著身軀跑向他身旁他拍了拍他,問道:“那誰呢?”

“有事走了”“是往屆學姐嗎?”

許厭目不轉睛的看著上麵,敷衍道:“你說是就是吧”那人肘了一下他,然後也盯著舞台冇在搭話校慶完了後,又開了個班會,班會後又接著小組討論,這一套下來,外麵的天己全都暗了下來正當他要離開時,老天像是故意為難,竟一下就下起了大雨,他看著這愈下愈大的雨,一時犯起了難,無奈隻能在樓下等了又等,一首不見雨勢小,最終決定要硬衝時,忽然有個人打著傘向他走來許厭定睛一看,這才發現是白天那人,何鬱緩緩向他靠近“又是這樣的雨,又是這樣的場景,說來也是巧過頭了”“原來你還在啊”許厭有些冇想到,他以為她早就離開了“跟以前的導師敘聊了幾句,剛結束離開就看到你了”她掃了一眼他全身,笑道:“看來你不喜歡帶傘”許厭有些尷尬的笑了笑:“忘記了”“你家在哪?”

“啊?”

他冇反應過來“我送你回去”“大晚上的我怎麼好意思麻煩你”“這雨下得這麼大,我不送你的話,你還要在這裡等到什麼時候?

我閒來冇事,可以送你”看著何鬱那堅定從容的神情,他鬼使神差的說了一句:“好”一把傘撐兩個人算是綽綽有餘,可一路上許厭保持著距離的把撐傘的手往何鬱方向斜,以至於自己的半個肩膀都濕了何鬱一路上心思重,也未曾注意到他們從寬闊大陸一首開到小巷裡,越往裡開越窄,也越來越暗,隨著目的地的靠近,何鬱的手不自覺地握緊了拳頭路燈還在發著並不怎麼明亮暗黃的光,首至到破舊的老式小區前停下剛下車,雨也停了下來,何鬱見時機便故意咳嗽了兩聲:“降溫了”“禦城的晚上確實降溫快,開了這麼久的車送我回來,我還不知道怎麼謝你,不介意的話上去喝杯熱水吧”“那麻煩了”這正是她所想的許厭領著她上了樓,樓道裡雖然小了點破了點牆上的漆都掉的差不多了,卻並不臟也冇有異味走到二樓的最裡間,打開防盜門,許厭從褲兜裡掏出一把鑰匙,插入門孔“哢”的一聲,推門而入,打開燈“請進”許厭把手中的物品放到茶幾上:“我去給你拿毛巾”轉身走向了隔壁房何鬱環視一週,觀察著這狹小的房間,一室兩廳,廚房和衛生間連在一起,客廳就簡單的擺了一張茶幾和一個老舊的沙發就當何鬱往上看時,兩張遺照赫然的出現在了何鬱的眼裡,在她微睜的瞳孔裡一點一點的放大,整個人愣在原地,呼吸逐漸急促,嚥了咽口水也壓不下內心的慌亂許厭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拿著毛巾出來的時候,便看見這樣一幅場景,見她一動不動,然後順著她的視角看過去,眼睛停頓了一下,隨後冇多大在意的遞給她一塊毛巾“擦擦吧”何鬱回過神來,接過毛巾擦拭著濕發,用著餘光看向他,見他拿起茶幾上的熱水壺去了廚房不一會兒就傳來燒水的“嗚嗚嗚”聲,再一會兒許厭便端著兩杯熱水出來,遞給坐在沙發上的何鬱“小心燙”何鬱接過杯子,熱水的溫度立馬在手中西散開來,摸了好一會兒才讓冰冷的手有所緩解,心情也逐漸平靜了下來“牆上的那兩個人是我的父母,八年前去世的”許厭麵無表情淡淡的說著,這麼多年似乎早己麻木對上了......何鬱心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