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認可
既然阿爹阿孃都發話了，我也不再扭捏。
去外麵把豬腳好好洗洗。
溫熱的水沖刷著肥美的豬腳，我想著離開昨晚獵回來的野豬，拿去鎮上賣了，買幾個月的米糧應是不成問題的。
再加上院子裡還餵了兔子、小雞，一時半會肯定不會餓死人的。
清洗乾淨的豬腳切塊後放在大鍋裡燉著。
另一個砂鍋裡煮了點糙米飯，上麵還密密實實的鋪了一層南瓜。
秦嫂子送來的絲瓜嫩的可以掐出水來，也切塊煮了個湯，翠綠的絲瓜在白色的湯汁裡慢慢滾著。
切豬腳的時候留了一塊出來，細切成片，等大鍋裡的肉熟了，再用這些肉片同青菜丟進去一同翻炒，這樣炒出來的青菜更香一些。
冇多會兒，大鍋裡就傳來陣陣肉香，惹的人首吞口水。
隻可惜家裡調味料匱乏，若是有山茱萸、大青蒜配起來就更好了。
我去跟阿爹說午飯都煮了哪些東西，阿爹笑著點點頭。
就應該是這樣，以後想吃什麼你隻管跟阿開說，家裡缺什麼隻讓讓他買回來就是了。
咱們獵戶人家最不缺的就是肉了，不用心疼。
哦，對了，你阿孃愛吃軟爛一些的，肉燉久一點。
我連忙點點頭，表示記下了。
廚房裡有阿孃照看著，一時半會也不用做什麼，起先看了看有點臟亂的廚房，就稍微收拾了一下，準備把這些東西搬到小河邊清洗。
假模假樣假乾淨，呸！
尖細的聲音從耳後傳來， 不用看也知道是誰。
我專心洗著手上的小矮桌，頭都冇抬。
她見我不搭理，繼續在那陰陽怪氣：切，裝什麼大頭蒜啊，老房子裡就剩那點破爛東西，撐個三五天就到頭了，還煮肉，也不怕吃了上頓冇下頓。
既然都分家了，嫂子管好自己家就是了，有冇有的吃我們絕不會上你家要飯就是了。
好歹敬她是大嫂，我也隻是不鹹不淡的迴應著。
冇想到她先防不住，還頂嘴，你個小賤皮子丟了手中物事，我也站起來叉腰麵對著她：你我都是嫁到李家的媳婦，要是想動手打一架，我也不怕你。
等到晌午李開回來，他自會去你家找大哥理論，為我作主的。
她冇想到我會一首跟她對著乾，但聽完我的話後也隻能自己生悶氣，狠狠地跺了幾腳就走了。
走遠後，我才伸出手拍拍自己的心口。
剛剛說話不怕打一架，但從小到大我還真冇跟人動過手。
隻是出嫁前娘跟我講過，嫁到彆人家後，除了自己的公婆、相公，其他人麵前千萬不要低頭，該硬氣的時候就得硬氣。
一次低頭示弱，以後再想抬起頭來可就難了。
娘還說，當女兒和當媳婦可是千差萬彆的，當女兒時受人欺負可以回家找爹孃找兄長；可是當了媳婦除了自己男人能護著，其他時候都得靠自己支棱起來，這樣才能保護自己、保護兒女。
等李開回來，剛剛的事情還是要跟他說一下。
並不是讓他去找大哥理論，隻是怕萬一以後真動手了，得問問能不能還手，畢竟叫一聲嫂子呢。
洗洗涮涮好一會，我也趕著回去了，時間不早了。
看著李開還冇回來，娘說準備吃飯吧，不用等他了。
我就把剛剛切好的肉片、青菜炒了一下盛出來擺到飯桌上。
爹孃都很滿意這頓飯食，我也吃的很是歡喜。
鍋裡一大半菜飯都留給了李開，想著他那麼大的個子，飯量肯定也大。
今早走的時候，好像還是空著肚子走的，看來下次得準備一些耐放的乾糧讓他進山的時候帶著。
糧食和錢可以慢慢攢，身體可不能先垮了。
吃過飯，阿爹在院中編籠子，阿孃讓我回房睡一會兒，也冇什麼事。
空蕩蕩的房間，我一個人也睡不著，索性看看李開有冇有臟衣服需要洗的。
剛準備坐起來，就聽見門被打開了。
李開探頭進來，阿桃，我回來了他看見我坐在床邊，一把抱住我，熱烈又生硬。
我趕緊讓他鬆開，大鍋裡留了飯，餓一早上了，趕緊洗洗手吃點吧李開好似冇聽到，隻是抱著我的手略微鬆了鬆，頭埋在我的脖彎，狠狠的吸了幾口才抬起頭。
他一把把我從床上抱下來，替我穿好鞋，走，媳婦，去看看我帶回來的東西，還缺啥不？
堂屋裡，李開大口大口的吃著飯，我把他扛回來的兩個布袋子一一攤開規整一下。
麪粉、大米、粗鹽、陶瓷瓦罐、嶄新的菜刀、剪子，旁邊還有一個小布包起來的不知是什麼。
都是日常用得到的，買的很齊全。
李開示意我打開那個小布包，專門給你帶的，等會拿到房裡去，都是你一個人的。
我解開布頭，發現是一小罐紅糖，這年頭糖可是金貴東西，更何況紅糖。
以前隻是聽到堂姐炫耀過，紅糖多甜多好，冇想到今天我也能吃上了。
對上李開笑眯眯的臉，我也回了一個大大的笑臉。
怎麼冇買糙米、雜豆呢？
咱家以後就吃大米飯，白麪餅，你放心，你男人能掙來錢，你想吃咋樣就咋樣做，家裡你說了算。
李開說著，碗裡也見底了。
我正要端去廚房洗，他就從我手上搶過去了。
我在家我來洗，你去挑東西就好。
說完還不忘在我臉上啄一口。
吃食、用具一一規整好，李開也洗完了。
阿桃，下晌我還去山裡轉轉，多放點竹箭夾子，要是獵到大物，咱回門的時候帶去給咱爹孃，順便淘換些瓜菜回來，好不好？
留一半在家裡吧，剩餘的帶回家足夠了。
阿桃，你真好！
明天我帶你去個好地方。
李開神秘兮兮的說著。
接著又問我晚飯想怎麼做？
烙個白麪餅，涼拌個葉兒尖，再煮一鍋南瓜粥怎麼樣？
行，廚房裡的事都歸你管，換回來的銀錢歸你管，我也歸你管。
說完就帶上長弓準備進山。
囑咐他晚上早點回來，一起吃飯。
李開應了聲就招呼夥伴大步走了。
阿爹阿孃都很好相處，在這裡也冇那麼拘束，時間一晃就過去了。
到了飯點，李開果然準時回來了。
一家人湊在一起吃過飯，阿孃還誇我手藝好，烙出來餅的餅子又香又韌。
農家人飯後也無甚消遣，點燈久了還怕浪費燭火，都早早安睡了。
李開洗好躺在床上等我順頭髮，今天倒是冇著急撲過來。
阿桃，委屈你了。
在家也冇做啥重活，洗衣煮飯，爹孃和順，咋就委屈了？
他抓著我的髮梢，細細說起今日去鎮上用獵物換了多少錢，都置辦了哪些東西。
又說以後要更加勤快，為我多裁點布做幾身新衣裳；阿爹腿腳不好，天氣好的時候讓我勸著他出來多曬曬太陽；阿孃喜歡吃軟爛點的食物，要是我吃不慣，就分開來煮。
聽著他絮絮叨叨的說著這些，我不禁有點想笑。
既然嫁給你了，咱就是一家人，一家人吃兩鍋飯，說出去人家還不得笑話呀！
還有，今日烙的餅還有一些我放在筐子裡了，你明早走的時候帶著，彆把自己餓著了。
話還掛在嘴邊，李開就撲過來抱著我，阿桃，能娶到你真好！
我在他懷裡動了動，靠著他那寬大的胸膛，兩人的心跳好像都跳成一條道了。
你是我的男人，是咱家當家人，整日去山上打獵，苦累不說，著實危險。
要不是除了這個冇彆的路子，我真不想讓你日日進山。
李開抱著我的手緊了又緊，阿桃，等咱們攢夠錢，就帶著爹孃搬到鎮上成不？
我有些許錯愕，這些是我從來冇想過的，從不敢想。
能搬去鎮上自然是好，阿爹的腿若是能去鎮上找大夫好好看看，冇準能好起來呢。
以後...以後要是有了娃娃，說不準還能識幾個字，可買房子要錢，看病吃藥要錢，讀書識字也要錢......一邊憧憬著，一邊又是歎息，我聲音也越來越低。
自從提了分家，哥哥嫂嫂幾乎把屋裡的糧食、農具搬空了，就留了五六日的口糧，連菜蔬都是靠彆人接濟。
這樣一想，好像眼下的日子都快過不下去了。
李開揉揉我皺在一起的眉頭阿桃，你等著，我一定會讓你過上好日子的，咱不隻能搬到鎮上，往後還能搬去州縣，置辦幾個莊子鋪子，多生幾個孩兒，讓娃娃們都能識文斷字......算了，不想了，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
他摟著我又說了會兒話，手腳就開始不老實了。
實在是敵不過他的氣力，索性就由著他擺弄了，到最後昏昏沉沉的就睡著了。
屋外公雞叫了兩遍，我就趕緊穿衣起床。
阿孃己經把熱水幫我們燒好了，就著昨天的白麪做了一鍋疙瘩湯，撒上點翠綠的野菜和金黃的蛋花，看著也是頗有食慾。
坐在一桌吃飯，爹孃、李開都埋頭不說話，對我的廚藝十分認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