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榮錦瑟 作品

第741章 官逼民反?

    

-腰絛,是腰帶的一種。

皇家禦用製品,根據身份不同,材質、配飾各不相同。

梁帝所用者,乃是九根東海龍躉的正筋所襯,外編上號蠶絲秘銀,墜九珍八寶七大香木做配飾,華貴非常。

更重要,還是這一條腰絛的第二個作用——假皇尊事。

從某種程度上講,當沈安將這條腰絛紮上時,他的一切權限甚至會超過太子,更不提起他的王爵公侯,文武百官。

“愛卿,淮水之事,你看著處理,總之一句話,百姓為先。”

梁帝笑眯眯,一臉老奸巨猾,那裡看得出什麼牙痛。

沈安也不戳破,欣欣一笑,當著他的麵,將腰絛係在官服之內。

“臣,多謝陛下!”

有了此物,他這一趟出門,就可隨意大開殺戒!皇帝這也是想把徐家除掉。

另外,這腰絛,能代表皇權,也等於他在和太子,彰顯權威。

這樣,倒是能省下他的王命旗牌。

“愛卿此行,速去速歸,朝廷離不開你;”梁帝輕輕敲打著龍案,咄咄的聲響,令人心中難安。

“但愛卿也要用心做事,出門在外,家中事,不必你操心。”

這就足夠了。

沈安站起身,一躬到地,剛想告退,不料梁帝在背後,悠悠然的丟下一句話給他:“你與太子之間針鋒相對,東宮夔鼓震動,人心浮躁,愛卿可是要小心了。”

聽到這些話,背對著龍書案的沈安,眼角閃過一抹皎潔。

果然和他想的一樣,與太子見麵的事,梁帝不但知道,而且掌握完全,自己帶兵進門,這是做對了。

再無言語,沈安甚至頭都冇回,大步而去。

看著他堅毅的背影,梁帝臉上閃過繼續燦然:“你說……這一次他在淮水,能殺多少人?”

李德海身子一震,知道陛下此法,既是在釋權給他,更是對沈安的一份考驗,看看他會不會藉機生事,剪除異己,亂殺無辜。

稍加思量,李德海壓低了身子,似笑非笑的看著門外:“總之,無論多少人,也染不紅淮水就是了。”

淮水方麵!

安隆口!

濤濤淮水如崩臨之雷霆,轟鳴之間,令人身麻骨酥,在這洪流麵前,萬於兵甲,仍顯得那麼渺小。

天上淩風吹動長雲,舒捲中,淩霜的穹光如刀矛般,狠狠刺入大地。

隨風招展的益王大纛,獵獵作響。

皇甫胤善跨戰馬,披戎裝,扶劍擎韁,雙目電光閃閃,威視遠方。

姚成本雖是文官,此刻也不免要在袍服之外,多罩一層鐵甲,手中玉龍更是錚錚作響。

就在水岸邊,不遠處,嘯聚的兩萬餘眾百姓,或持刀劍,或依鋤錘,鐮刀閃閃,連枷嘩啦。

這已經是皇甫胤善出行一來,遇到的第三股盜匪,也是其中勢力最大的一群,兩萬餘眾盤桓水岸,虎視眈眈。

“王爺。”

姚成本遠眺前方,水岸之側的嘯匪,氣動激昂:“對方人數眾多,雖是烏合之眾,但其背水依靠,大有一副不死不休之意。”

“我軍當謹慎行事。”

皇甫胤善掃了他一眼,不屑的笑容流於表麵,絲毫不顧他感受:“相爺何必動搖本王軍心?莫說他們隻有區區兩萬餘眾,就是二十萬,又能如何?”

益王冇有說大話,多年以來在軍中摸爬滾打,刀槍逞命,他怎麼會把這些人放在眼中?

撤劍在手,鋒爍寒光。

“聽說你們這群匪寇,為首者,花名浪裡蛟,是誰,站出來。”

他的聲音雖然不大,可是在浩蕩洪流的轟鳴中,依舊叫人聽的清清楚楚。

不多時,隻見對方人群散開,一個頭上裹著白巾的玉麵公子,催馬而出:“你要找的人,就是我!”

皇甫胤善眉頭緊鎖,雖然對方故作誇張,但他還是一眼就瞧出,領頭之人,乃是女扮男裝。

紅裝戎甲,真不知是幸,是衰。

不過他心中清明,能逼得一個女子墮草為匪,足見當地情況之惡劣。

皇甫胤善冇將此事挑明,凜然視去:“好,有膽子;把話聽清楚了,本王乃朝廷巡閱使,此來淮地賑災、剿匪,彈壓地麵,爾等為匪,揭竿嘯聚,有違國法。”

“然陛下天恩,感念民生之疾苦,特此隻要爾等瓦解武裝,辦網則一概不予追究,且照常放賑。”

話鋒一轉,皇甫胤善麵上笑容失去,隱隱的殺氣在攀升:“若爾等執迷不悟,孤注一擲,天軍一動,頃為齏粉。”

他的話,乾脆利落,隻等對方迴應。

幾個呼吸的沉寂,浪裡蛟嘲弄的笑了:“益王是嗎?你剛纔放的什麼屁話!”

“朝廷會那麼大恩大德,饒過我們這一群土匪水寇?你在騙誰!”

坐於馬上,浪裡蛟憤憤不已:“要不是日子過不下去,咱們會落草為寇嗎?在這之前,朝廷都在乾什麼?!”

“你說要給咱們放賑?嗬嗬,真他娘可笑,當初剛發大水的時候,咱們哭爹喊孃的到官府去,希望能把今年的稅糧減去,被無他求!”

“那時候朝廷在乾什麼?!朝廷把我阿哥打了一百鐵棍,活生生困死站籠裡示眾!還說這就是抗稅的後果!”

“還他娘賑災!賑個屁!彆在這滿嘴鬼話的騙人!你是個王,今天就把你宰了,給我阿哥報仇,下輩子,你就做淮水裡的王八吧!”

浪裡蛟情緒激動不已,越說越烈,終於剋製不住自己,招手之間她身後嘯聚之人,如狂浪一般席捲而來。

氣勢洶洶,勝過洪流疊浪。

“王爺!他們來了!”

姚成本雙眉一挑,卻不天乾多說話,剛纔浪裡蛟講話時,他一直都在悄悄觀察皇甫胤善的神色。

麵若寒冰,氣勝凜霜,誰都看得出,王爺的確被那一番話觸動,怒桓心頭,姚成本心中不寧。

安隆口駐防校尉,可是他的學生!

官逼民反四個字,誰能承受得起?

他現在心中急切,希望皇甫胤善揮兵掩殺,把那條臭魚直接誅滅,隻要人死,再想追查就難了。

皇甫胤善洞若觀火,姚成本的一舉一動,都透著心虛,放在過去,他肯定要多說兩句,但此次出行前沈安的一番話,早已讓他變成一個死人,身為王爵,他還懶得和死人糾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