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初解天淵意
旬日，少卿召來思雲和孟鈞二人，“來天淵閣的人，都是求學問經的，但這大學問也得要心氣打底，你們二人此後每天就去後山石台靜坐，什麼時候悟到石台含義，什麼時候再下來。”
思雲驚詫道。
“什麼玩意，求學問道，不應該從經史子集中來嗎？
怎麼從趴在那坐著來。”
少卿不語，孟鈞開口道“心境不穩，學問難成。
我們還是謹遵少卿上師鈞旨吧。”
思雲和孟鈞兩人隨即出門向後山而去，待到石台之上，孟鈞也嚇得哆嗦，“怎麼這石台在懸崖之上。”
思雲挖苦道，“您不是說，心境不穩，學問不成嘛，穩心境去唄。”
孟鈞想起剛纔的大話，不覺臉己微紅。
然而木己成舟，兩人顫顫巍巍攀上石台，盤膝正襟坐下。
懸崖之上，風微微吹拂，抬眼便是大好河山，兩人靜坐，見天地遠闊，見大江奔流。
不知過了多久，天色己經漸漸暗了下來，兩人依然端坐於石台之上，待天色全暗下來，蒼穹之上掛著點點星星，一童子上到後山，見了二人，開口道，“少卿上師請兩位學子下山。”
思雲和孟鈞挪了挪己然坐麻了的腿，緩緩爬起身來。
兩人跟著童子來到偏殿，少卿端坐於椅子上，“兩位少爺靜坐一天，可能悟到什麼？”
思雲開口道，“臨危而心不亂，才能端正所成。”
孟鈞也跟著說，“無論危險與平易，隻要自己不亂分寸，自然能安然處之。”
少卿抬眼看了看兩人，“少年意氣，不過如此，明日你們兩個繼續。”
說完便讓兩人下去。
後來思雲與孟鈞二人便長待於後山，兩月過後，在浩瀚星河之下，兩人靜坐石台，思雲開口問起孟鈞，“少卿上師，讓我們悟的到底是什麼？”
孟鈞抬眼望瞭望星河，“我也不知，靜坐兩月有餘，西下寂靜，好像這天地間僅僅剩餘，我們兩人。”
思雲默默思索著那句“僅僅我們兩人。”
陷入長久的深沉。
漫漫長夜隨著黎明的到來而退去，待到天色漸漸微蒙。
大江之上己經有艄公在往來，田間也有早起的鄉農在侍弄田地，山間的村落也飄起裊裊炊煙。
思雲猛然一激靈，“我知道少卿上師讓我們悟什麼了，我們不是要悟到見己，我們悟的是見人，見俗世，見眾生。”
孟鈞轉身看向思雲，“見眾生？”
“對，見眾生。”
孟鈞詫異地問，“見眾生，何意？”
思雲看著眼前的景色，“我們怕這高台，是怕這高台在懸崖之上，但少卿上師讓我們坐在高台之上，不是讓我們克服自己心裡的恐懼，而是讓我們理解，克服恐懼的目的，當我們克服恐懼端坐高台，我們見到的，就是這天下蒼生，這也是我們求學求道的目的。”
忽然身後傳來一句，“但願你們此後不負今日所悟，”兩人回頭，但見少卿己然站在兩人身後。
“隨我下山吧。”
少卿轉身向山下的路走去，思雲和孟鈞二人也緊隨著少卿的步子向山下而去。
待三人回到天淵閣，少卿領著兩人上到二樓，隻見二樓另有一小閣房。
少卿在閣房前停下，緩緩說道，“世間之人，所求無非證道，功名也好，利祿也罷，不過是天下熙熙攘攘皆為利往，證道不過成了名利的托詞。
此閣中有兩樣文卷，可通玄機，若是學成可為你們奠定證道基礎。”
隨著閣房打開，思雲與孟鈞走進閣房，閣房兩邊各有一方書架，一個架子寫著《天玄經》，一個架子上寫著《地荒經》。
思雲和孟鈞兩人回頭看向少卿，不知其意，少卿開口道，“此後的路，隨你們今日所選，無論何種境地，皆是天命。”
思雲看著比《天玄經》多出半個書架的《地荒經》有些喪氣地說，我性格疏懶，學不來那多半櫃子的書，我少你多。
孟鈞兄不介意吧。
孟鈞笑了笑，“我本是個閒散世子，縱使入了朝閣，也比不上思雲兄，腦子也愚笨，多學些無妨。”
少卿看著兩人的選擇，轉身下了樓，隻剩下思雲和孟鈞二人在閣房中孜孜不倦翻閱著經書。
樓下偏殿，一童子正給少卿上師奉茶，少卿提杯抿了一口茶。
“老頭子出門前讓我給這天玄地荒找個有緣人。
隻是這天玄地荒又流於世間，怕是又驚一番風雨。”
小童聽了詫異間將新增的茶水碰撒出碗盞，“少卿上師給了兩位世子天玄地荒？”
“老頭子吩咐的，既是機緣，也是宿命。”
少卿緩緩說道。
“《天玄經》是證神道入世，隻是那《地荒經》所證，所學之人，在此當朝，可為不逆。”
童子珊珊回道。
“天淵閣有什麼逆不逆的，亂世前奏，或許也該這《地荒經》出世曆練人間一番了。”
少卿扣上茶蓋歎了口氣。
此後寒來暑往，思雲與孟鈞竟在天淵閣求學曆一年有餘。
一日，少卿端坐於偏殿，讓童子喚來思雲孟鈞。
兩人趕來偏殿，少卿開口說道，“你們二人求學一年有餘，皇都傳來書信，你們也該下山去看看了。”
思雲和孟鈞詫異看著少卿上師，異口同聲道，“才疏學淺，不敢如此輕易下山。”
“道在世俗，不在高山。”
少卿緩緩說道。
“臨彆之際兩樣信物贈於你們兩個。”
說完一童子捧著兩個方盒上前。
少卿將盒子一一打開。
“此一物為問淵劍，通體玄鐵鎢鋼，乃上古所鑄，孟鈞可留於身上所用，另一物為辟水珠，至於這珠有什麼用，我還未參透，但太卿上師遠遊前曾留下話來，你若機緣得當，自會靠這辟水珠解開你在神廟所抽獸卷含義。”
說完便將辟水珠遞於思雲手中。
留下思雲一陣白眼。
“師門一場，你們這就下山去吧。”
少卿說完轉身而去向後山而去。
思雲、孟鈞叩首拜彆少卿上師的背影便也退出天淵閣下山而去。
待二人走好，少卿上師信步上了後山，但見雲台之上，一鶴髮老者站立於雲台之上。
少卿上師走到老者麵前，“太卿將上古神物置世間，可是見的這天下棋局的波動。”
老者望著眼前的雲彩，“我天淵閣的存在，目的便是鎮守這天下棋局，既然開局，便要有落子之人。”
一時間，兩人被雲霧包圍其間。
思雲與孟鈞下了鳳凰山，在山腳的酒肆兩人點了一桌餐食，讓店家備了一艘快舟。
“思雲兄暫先不返北陸，隨我一起前往皇都遊曆一番，兄父或許也尚在皇都。”
孟鈞開口道。
思雲思忖片刻，“如此就隨孟鈞兄同返皇都，見見皇都繁華。”
兩人寒暄酒肆，不一會便酒足飯飽。
待與店家交接了酒飯錢，便一同乘舟前往皇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