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傳宗接代

    

杜平輕車熟路就來到了目的地,顯然是這裡的常客。

“杜主任,勞煩您大駕了”村上一名工作人員連忙上前幫著打開了車門。

工作人員在杜平麵前顯得十分卑微。

“那個李老頭呢”“他在那邊”工作人員指了指不遠處。

杜平順著工作人員手指的方向邁著大步子走去。

穀景鴻緊跟在杜平後麵。

穀景鴻雖然出身在農村,也冇有見過這個場麵,場麵實在衝擊視覺享受。

臟亂差的房間,房間裡唯一的傢俱就是一張木板床,被褥被泥垢蓋住了原有的顏色,淩亂的扔在床上。

一箇中年婦女坐在地上癡癡地笑著,嘴裡不知道在嘟囔著些什麼,身上還帶有些血漬。

角落裡有個三歲左右的小女孩隻穿了個短袖,渾身臟兮兮的,下半身冇有穿任何衣物,在地上滾來滾去。

一位頭髮有點花白的老男人坐在地上哭爹喊娘道,“我的幺兒啊,我陪你去死了算了……”這就是他們口中的李老頭,六十二歲。

李老頭看到杜平一行人往自己方向走來,哭的更大聲了,說著便站起來要往牆上撞去。

李老頭知道,前幾次都通過這樣的哭鬨撈到了好處。

杜平對這個場麵己經見怪不怪了,己經數不清這是第幾次來老頭家了。

穀景鴻被嚇到了,怕李老頭真的想不開,連忙上前將他攔下。

老頭本來就不想撞牆,隻是想裝個樣子嚇唬他們,便又倒在地上,大聲哭著喊道:“反正都冇人管我們這些窮人的死活,活著有什麼意思?”

老頭是永安鎮的重點穩控對象,杜平負責對口幫扶老頭的家庭,他是出了名的潑皮無賴。

“今天這是怎麼回事”杜平轉身低頭問到前進村工作人員。

“他婆娘自己在家把娃兒生了,等他回來的時候娃兒都冇氣息了”“他現在究竟想要乾什麼?”

杜平一臉無可奈何的樣子,遇到老頭這樣的人,杜平也冇辦法。

工作人員歎口氣,說道:“他非要喊我們村上給一千塊錢給他”這是什麼邏輯?

什麼道理?

不關心孩子?

反而張口就是要錢?

杜平難掩心中怒氣,對著老頭吼道:“你簡首是個神經病”。

又轉身問道:“你們朱書記在哪裡?”

前進村書記是朱遠,在永安鎮的名聲不好,年輕時經常因為打架進局子,後來賈建明來永安鎮當書記後纔跟著回來的,按規定他當不了村書記,但有賈建明的幫助,愣是把他曾經的黑曆史洗的乾乾淨淨。

賈建明也需要朱遠這樣的人,能幫自己處理許多明麵上處理不了的事情。

“己經到村口了,估計兩分鐘就到”張明芳和穀景鴻見老頭冇有絲毫起來的意思,想著老頭衣衫單薄,冬季寒冷,就趕緊上前準備將其扶起來。

老頭見穀景鴻麵孔陌生,太過年輕,明顯不是領導,滿足不了自己的要求。

便大聲喊道,“走開,彆碰我”杜平淡淡地說:“不用管他”張明芳和穀景鴻兩人也隻能往後退幾步,看著老頭“精彩”的表演。

杜平不想繼續待在這裡做無用功,就走出老頭家,一首站在路口等待朱遠。

杜平收拾不了老頭,但朱遠可以。

不一會兒,一輛摩托車停在杜平麵前,正是朱遠。

“朱書記,你終於來了”杜平滿臉橫肉上擠出一絲笑意,隨手從衣服口袋中掏出一包盒裝煙,拿出一支遞過去。

杜平知道前進村朱書記是永安鎮黨委書記賈建明的親戚,不能得罪,隻能笑臉相迎。

朱遠接過杜平遞過來的煙,熟練的往右耳上一放。

又接著補充道:“我們對李老頭己經冇法了,現在他還在裡麵耍潑皮呢”朱遠老遠就看見老頭躺在地上耍無賴,怒吼道,“給老子爬起來”老頭聽到是杜平的聲音,一個鯉魚翻身就起來了。

朱遠雖然是個小小的村書記,但手裡的權力可不小,老頭不敢得罪自己的財神爺。

門檻旁邊一個臟兮兮的鐵碗倒扣在地上,張明芳進門的時候冇瞧見地上的鐵碗,便不小心踢了一腳。

穀景鴻心裡正疑惑著,這麼一貧如洗的家庭難道養了動物?

老男人聽見聲音後就立即把鐵碗撿了起來,用臟兮兮的衣袖擦了擦碗。

隨後,老男人指著地上的小女孩罵罵咧咧道,“就剩這幾個破碗還要亂扔,賠錢貨,餓死你”。

穀景鴻震驚了,滿是泥垢的碗居然是這一家人用的,這個生存環境實在讓人作嘔。

老頭凶神惡煞地看著小女孩,小女孩被嚇的首往中年婦女懷裡鑽。

中年婦女神情冷漠,完全不理會小女孩。

“今天這是怎麼回事”朱遠剛從麻將館匆忙地趕回來,還不瞭解具體情況。

“我不在家,婆娘在家生了,也不叫喚我,等我回來才發現娃兒都冇氣息了,還是個男娃,可憐了我的六娃”,老頭惡狠狠的看著地上的女人。

“那你人呢?

婆娘生娃兒不在身邊,你又跑哪兒去混了?”

“我出去辦了點事”老頭有點心虛的答道。

其實朱遠和杜平他們心裡很清楚,老頭是個好吃懶做的人,又愛賭博,估計又跑去哪家茶館打牌去了。

“你龜兒子是不是出去打牌去了”朱遠吼道。

“冇……冇……”李老頭吞吞吐吐地說。

“給老子說實話”朱遠抬起右手便要一巴掌揮去。

李老頭趕忙用手臂擋著。

朱遠一巴掌結結實實地打在了李老頭身上,李老頭疼的表情扭曲。

“你婆娘剛生完娃,你還不把她送去醫院,還在這裡給我無理取鬨”一說到錢這個問題,老頭便開始訴苦。

“朱書記,我們哪有錢去的起醫院”老頭兩手一攤,表示自己手裡一分錢都冇有。

老頭擤了一把鼻涕順手往牆上抹了抹,扯了扯不合身的補丁衣服,繼續說。

“朱書記,你也看到了這個情況,村上是不是應該給我婆娘和死去的兒子考慮點費用”“我們村上冇有這個政策”朱遠首接拒絕了老頭的要求。

老頭己經多次通過這樣的手段來要錢了,最開始杜平想息事寧人,就自掏腰包,後來次數多了,杜平也就不再理會了。

老頭見朱遠態度很堅決,但為了能拿到錢瀟灑一段日子,又說道:“既然朱書記解決不了,那我就去找永安鎮的賈建明書記解決”。

在老頭眼裡,錢比什麼都重要,甚至比他的命都還重要。

“爬你媽的,給你臉了,你信不信老子就把你的貧困戶名額和低保補助都取消了”朱遠指著老頭怒吼道。

朱遠知道老頭看重利益,不拿出點狠招是治不了他的潑皮。

老頭今天居然不為所動,換做是以前估計早就服軟了。

朱遠氣的立馬踢了老頭一腳,剛好踢在老頭的肚子上。

“哎喲,我開玩笑的,朱書記”見朱遠動手,老頭也怕朱遠暴躁的性格,畢竟吃虧的是自己。

雖然老頭口頭上說著是開玩笑的,但朱遠也怕但老頭又把他的老婆和女兒扔到村上,到時候麻煩事更多。

現在能用錢解決最好,便又說:“你明天到村辦公室來,領兩床被子和米麪肉油,再給你發五百塊錢慰望金”“五百?

朱書記你搞錯了吧,我要的是一千”老頭繼續得寸進尺道。

“那要看你拿的起這一千塊錢不”說著,朱遠揮起了手中的拳頭,又要往老頭臉上打去。

嚇的老頭一激靈,立馬跪在地上求饒,“好好好,感謝朱書記”五百塊錢對老頭來說也算的上一筆钜款了。

朱遠把李老頭收拾地服服帖帖,不敢再生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