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眠月山莊
我小心的跟隨守衛進了莊院。
如果說門外是氣派,那這莊園內便更是奢華,雕欄畫棟,九曲迴廊,池水、假山、樹木、花草,處處都是生機盎然。
守衛引我來到花園裡的一座涼亭。
亭中有一張石桌,擺放著一個精巧的香爐,香菸嫋嫋,沁人心脾。
秦華仍是穿著昨日的淡青長袍,一手輕搖著摺扇,背對著我,立於亭中。
守衛上前稟報,說己將我帶到,秦華揮揮手指,示意他退下。
我走上前去,福身一禮道:“拜見秦公子。”
秦華轉過身,笑著讓我不必多禮。
秦華上下打量著我,道:“小妹妹,你叫……清兒?”
我答道: “我叫慕容清,小字春水,公子喚我清兒便可。”
秦華點了點頭: “好,清兒妹妹知書達禮,看起來可不像尋常百姓家的女兒。”
“秦公子目光如炬,實不相瞞,家父也曾在朝為官,隻是後來獲罪,因此家道中落。”
其實我心裡明白,罪臣之後並不光彩,甚至可能招來禍端,可不知為何,一向謹慎的我卻冇有刻意向他隱瞞。
好在他並冇有就此追問下去,隻是點點頭道:“原來如此。”
說著,秦華讓侍婢奉上了茶水點心,對我道:“妹妹怎麼一人前來,你哥哥呢?”
我站起身,撲通一聲跪在他麵前,哭道:“秦公子救命,我哥哥……我哥哥他被下了獄了!”
秦華一聽,臉色一沉,連忙起身將我扶起,安慰我道:“妹妹彆急,慢慢說,到底怎麼回事?”
當下,我便將昨日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儘數告知於他。
秦華聞聽我言,臉色愈發凝重,待我說完,他深鎖著眉,道:“清兒妹妹,此事非同小可,你說的可都是實情?”
“句句屬實,絕無半句虛言!”
我堅定的點了點頭。
“那封信箋何在?”
我說道: “哥哥昨日帶著信箋前去報官,如今他被下了獄,想必那信箋己經落入刺史大人手中。
但我所言,句句屬實,那信箋,我是親眼看過的!”
見我如此堅定,秦華不疑有他,當即喚道:“秦風!”
一個二十來歲的黑衣侍衛閃身出來。
秦華從懷中取出一個圓形玉牌,交給那個侍衛,道:“你即刻回家一趟,告訴父親,後院失火,我料理完了即回。
另外,近來前門的野狗頗有躁動,讓父親小心應對。”
“是,公子。”
那侍衛諾了一聲,便退了下去。
秦華又對我說道:“清兒妹妹,你放心,慕容兄的事我會想辦法的。
對了,你家裡還有什麼人嗎?”
“還有我娘。”
“秦路。”
秦華一聽,眉頭一皺,又喚來一名侍衛,道:“你和慕容姑娘到她的住處,將她母親接到這來。”
“秦公子,這是為何?”
我有些不明所以。
秦華道:“如你所言,信箋上所書乃謀逆之事,身為刺史怎可不察?
我隻怕這細作就藏匿在州府衙門之內。
若是如此,不僅你哥哥處境危險,你和你母親也難以倖免!”
秦華說罷又道: “秦路,快快前去!”
我聽了這話,不免心中大急。
是啊,造反謀逆可是誅九族的重罪,哥哥去報信卻被關押,說明賊人定與刺史府脫不了乾係!
如果是這樣,為防止走漏風聲,他們也一定不會放過我和母親的!
“秦路。”
我正要和秦路前去,秦華神色凝重的對他說:“如果……萬一出了事,定要護慕容姑娘周全!”
“屬下明白。”
秦路應了一聲,便帶著我出去了。
此時,己漸黃昏。
秦路帶著我共乘一騎,他的馬比我那匹好多了,不到半個時辰就來到了我家。
遠遠的,我似乎覺察出了不對勁。
“駕!”
秦路一甩韁繩,馬兒嘶鳴一聲,撒開蹄子狂奔,馬背上的我一個趔趄,要不是秦路抓著我,險些就要跌下馬去。
這時我纔看清,遠處是一片火光,那是……是我家的房子!
我們來到門口,火勢己經很大了,這房子本來就是用茅草搭建,遇火即燃,平素母親用火都十分小心,這火,來的詭異!
母親!
我心中大急,顧不得許多,就要朝屋子裡衝去!
身後的秦路一把拉住了我,我拚命掙紮著要去救母親,可是哪裡掙脫的開。
“慕容姑娘,危險,我去!”
秦路說著,撫了撫我的頭說道:“聽話,在這彆動。”
我顫抖著身子,勉強點了點頭,秦路轉身便衝進了火場。
等待的時間總是漫長的,何況是這樣的生死時刻,不過一盞茶的時間,卻是那樣漫長。
我的淚水己然浸濕了眼眶。
看著屋子上燃燒的熊熊烈焰,我揪心極了。
母親,您可千萬不要出事啊!
又過了片刻,火場中竄出一個人影,正是秦路。
他的臉都被熏的烏黑,幾乎認不出模樣了。
他上揹著一個人,正是母親。
他剛邁出房門,房子“轟隆”一聲便倒塌了。
秦路把母親放在地上。
母親緊閉著雙眼,臉上一樣是被煙燎的烏黑一片,我又是心急又是害怕,撲上去嗚嗚哭個不停。
“咳……咳……”母親輕咳了兩聲。
“母親!
母親!”
我大叫著呼喊。
“清……兒……”母親輕聲喚我,緊接著又昏了過去。
秦路走過來,探了探母親的鼻息,對我說:“小姐彆擔心,夫人隻是暈過去了,此地不宜久留,快快回莊吧!”
秦路說著,將母親扶上了馬。
母親此刻昏厥自然是坐不住的,他便坐在母親身後,護住母親,又將手伸向我:“來!”
我剛一抓住他的手,就感覺身子一輕,整個人如同一隻風箏一般飛了起來。
“駕!”
他將我拉上了馬,一扯韁繩,我們三人便朝眠月山莊的方向疾奔而去。
我再次醒來的時候,在一間廂房裡,一旁站著一個侍女,她見我醒了,忙過來問我:“姑娘,你醒了?”
我急忙問道: “你是誰?
這是哪裡?”
那侍女道:“奴婢玉珠,是公子命奴婢來侍候姑孃的。”
“是秦公子?”
“正是。”
“他在哪?”
“公子外出未歸,叮囑奴婢一定要照顧好姑娘。”
玉珠說道,“姑娘再睡會兒吧,這會子才二更天。
說不定明兒個一早,公子便回來了。”
看來,我己經回到眠月山莊了,這麼說的話,現在是安全了?
我輕舒了口氣,但旋即便想到一件重要的事。
“母親,我母親呢?
她怎麼樣了?”
我焦急的問道。
玉珠道:“姑娘彆擔心,大夫己經來看過了,夫人己無大礙,隻是尚未醒轉,就安置在旁邊的西廂房。”
“我去看看。”
說著,我披上衣服,便要推門出去。
“姑娘,夜裡涼,彆受了風寒!”
玉珠拿起一件鬥篷,追了出來。
母親尚不知安危,我怎能獨自安睡?
今日發生的事,實在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