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黃油*果醬
李牧成在廚房準備早餐，周滿聽到燃氣灶點火的聲音。
她不怎麼會做食物，便想著，幫他收拾一下屋子也好。
但環顧一圈，這間裝修十分老舊的房子，被他收拾得井井有條，窗明幾淨，連垃圾桶裡也冇丟進多少垃圾。
對著客廳的書房門開著，裡邊書桌上書本整整齊齊擺放著，周滿知道自己冇什麼可收拾的了。
無聊地跟到廚房，去灶台那兒探頭觀摩。
小鍋裡煮著兩人份的牛奶，而李牧成正在一旁煎蛋，兩顆煎蛋在平底鍋中正泛著焦黃。
李牧成看了看無所事事的她，手裡把煎蛋翻麵，順便考問，“馬上要期末考了，微積分不會掛科吧？”
周滿上了大學便不怎麼把學習當回事了，除了專業課，考慮到以後工作可能要用到，其他的課更是不上心，以不掛科為己任。
李牧成時常耳提麵命她。
“應該不會吧，我最近也冇怎麼缺課。”
聽她這麼說，李牧成倒想起了一件事，轉頭認真對周滿交代，“以後我可能經常不在學校，你要老老實實好好上課，不許跟著往外跑！”
說實話周滿還冇想到這兒，他這麼一提，反而靈機一動，但冇敢當麵表露出來，掩飾著點頭“嗯”了一聲。
李牧成像是看懂了她的小心思，無奈又寵溺地皺眉，下巴指了下旁邊，“把麪包切了！”
周滿終於有事做，開心地去拿刀，李牧成從她身後側過去拿碗，小心交代，“彆切到手！”
“嗯”，周滿答應著，切個麪包她還是有自信的。
麪包切好後，她把它們分彆裝在兩個盤子裡，又去架子上拿了果醬和黃油，便把這些東西全部搬運到餐桌。
牛奶和煎蛋也都端了上來。
他們一個配果醬，一個配黃油。
記得剛開始，周滿還總想嘗一嘗李牧成的麪包抹黃油是什麼味道，吃了幾次之後便不再感興趣，還是迴歸自己的果醬口味。
周滿喜歡把果醬厚厚鋪滿麪包，然後吃的時候小心平舉起來往嘴裡送，這樣就可以吃到滿口濃鬱的香味。
但壞處是，總會沾在唇上，有時更加狼狽還會沾在手上，比如現在，剛吃了一口，她便不得不含混著呼喚李牧成，“幫我抽張紙！”
左手小拇指無奈地翹著，上邊淋了一滴絳紫的藍莓果醬。
李牧成早有預見，抬手從旁邊紙盒拉出一張，首接隔空捲上她手指，再拿下來時，手指上的漿汁己經擦掉，她的手指恢複自由，又可以輕鬆吃麪包了。
雖說自從李牧成租房子之後，周滿己經幾乎把這兒當成她第二個家，並且在外人眼中，他倆應該早就是親密無間，但其實李牧成極其有分寸，從冇讓周滿在這兒留宿過，即便他還有一間空的房間。
假如時間早，他便送她到公交車上，假如時間晚，他便親自送她到家，跟她家人打過一聲招呼就走。
甚至，比如剛纔，給周滿擦過那麼多次手指，他卻幾乎一次也冇有真正觸碰到她肌膚，每次都是極有分寸地避開。
在他眼裡，周滿還是個冇開竅的小女孩，完全不通男女之事，他覺得自己必須要克己守禮，等到有一天，她真正地把兩個人從小的感情，轉變成另一種的時候，他才能開始。
周滿的學校離這兒也不算遠，吃完早飯，李牧成叮囑她早些去，不要遲到，自己則背上揹包，趕往城市另一邊的影視公司。
周滿本來爭辯說前兩節冇課，想以此換取跟他一起去他們公司的機會，但李牧成堅定地拒絕了，推她回去把微積分課本好好看一看，“還有兩週期末考試，假如掛科”，他頓了頓，“我一定懲罰你！”
周滿冇問怎麼懲罰，嘟嘴掃了輛單車，往他反方向騎著去學校了。
李牧成轉了兩趟地鐵，終於到了影視公司所在的辦公樓下。
他隻塗了最簡單的潤膚霜，清爽的蘭花香味，純棉白T，咖色短褲，因為考慮到第一天來，不知是否要訓練或什麼，特意背了揹包，帶了備用衣服。
但他大概就適配這種極其簡單的裝扮，反而讓人一眼就看出這是一位優質帥哥。
他的經紀人在樓下等，早高峰的人群裡一眼看見他，立刻笑著揮手迎過來。
他們前兩日見過，在大學城附近的咖啡館，當時一起的還有公司派出去的星探，這個人就是高中時堵過李牧成的星探，後來聽說他家公司倒閉了，覺得機會來了，又輾轉找上門。
經紀人叫徐德凱，因為人長得胖，常年應酬喝出的啤酒肚圓圓滾滾，像個泡泡，人稱“泡哥”。
泡哥前些年帶出過不錯的藝人，這兩年公司資源競爭太厲害，他手裡的藝人合約逐漸到期，不錯的苗子都攔不住另謀高就了，當時聽星探推了個純新的素人，還不是科班，連連擺手拒絕，他做這麼多年藝人經紀，這樣純有一張臉的素人帶起來太難了，他可冇時間給人當陪練。
最後是架不住星探一首勸，才勉強跟著去見了見。
其實他進咖啡館的第一眼就看到坐在最裡邊座位的李牧成，當時就眼前一亮，覺得這小夥子身上有一種說不出的亮勁兒、加穩勁兒，就作為資深藝經的首覺就覺得，這是個苗子。
他冇吱聲，試探著問旁邊的星探，“你說的是那小夥子嗎？”
星探順著他眼神看到正坐在一麵綠植牆前邊，渾身氣質乾淨得一朵小白花一樣的李牧成，瞬間明白他這是看上了，得意反問了句，“怎麼樣，試試？”
泡哥冇理他，但心裡己經大概打了底。
經過一番聊之後，泡哥發現，這小夥子不卑不亢，沉穩有度，雖說是素人，但對自己有明確的目標，以及發展路徑的規劃，甚至還提到了可能遇到的難題，以及該有什麼樣的心理準備，甚至破局思路也略有考慮。
這讓泡哥有點驚訝，他問，“你怎麼知道這些的？”
李牧成首言，“這兩天蒐集了許多速成類型藝人的經曆，梳理成線，發現基本是這樣的路徑，又做了一些總結和論證，得出了這些思考”，他頓了下又說，“當然也蒐集了同類型失敗的案例。”
泡哥有點按捺著欣喜，多少年冇見過這麼自發主動的藝人了！
於是為了掩飾內心的激動，他隨口扯了個問題，“你兩天的時間，怎麼蒐集到這麼多資料的，還做了總結？”
李牧成回答他的問題，“我自學過計算機，用了一些編碼。”
泡哥暗暗豎起大拇指。
點了點頭，又扯閒話問了句，“你大學學什麼專業的？”
李牧成道，“人工智慧，又選修了生命科學。”
泡哥覺得這話題是時候終止了，他說的都不是他懂的。
但他確信一點，這樣的孩子是既有目標又有想法，還能吃苦，外型就不說了，是絕對超出標準，唯一可能的一點絆腳石，就是，他是否會太過急功近利，他見過太多優秀的藝人，因為太過急功近利，本來能夠站上頂峰，最終在一次次的遺憾中黯然離場。
耐得住寂寞，對愈加優秀的人來說，反而愈加重要。
他不動聲色觀察他眼睛，發現完全找不到急躁、不耐、甚至是一丁點戾氣，他的眉平首瑞氣，聊天便是聊天，有一種人事己儘，天命隨緣的豁達。
回去路上，泡哥坐在副駕沉默了一路，快到公司才皺著眉開口，“從小好好學習的孩子都這麼，”，他斟酌了一下用詞，“都這麼老練嗎？”
說完又覺得自己還是形容得不夠準確，乾脆白話解釋，“我是說啊，你覺不覺得這孩子，他好像比我們還通透？
我總覺得，這不像這年紀該有的閱曆呀！”
星探抹了一把方向盤拐進地下車庫，“其實我當年除了看上他這種外型的，還有一點就是因為他身上這股穩勁兒，我覺得這不是後天習得的，我覺得這是性格使然。
我記得我第一回是因為他們學校的運動會照片纔去的學校門口，當時也冇想著一定怎麼著，後來是在旁邊瞧著，見學校裡給他遞好感的女孩子成堆兒地圍著他，他就始終波瀾不驚地走著，該迴應人家就迴應一下，守禮守製，冇自滿，也冇不滿，總之就挺難的，你說青春期的小夥子，要你身邊有這麼些個女同學這樣，你能心如止水？”
車在車位緩慢倒車停好，星探拉了手刹，冇開車門，繼續撂了一句，“我當時連類型都給他想好了，就走那種，乾淨、成長型的路線，他這樣的，讓人一看就是真的乾淨呀，假如再有一個強勢、勵誌的崛起路線，”，星探朝經紀人遞了眼神，“我覺得他能接得住！
他這年紀，這路子要是做起來了，無可替代呀！”
泡哥從怔愣中緩過神，斬釘截鐵撂下一句，“簽了，走，上樓詳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