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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我瞪大眼睛，不敢相信這個助理為什麼要給顧嶼澈出這樣的餿主意，明明我和他無冤無仇。
直到等到助理轉過身要出門時，我看到了他手機上給林歲安發過去的訊息，「林小姐，事已辦妥。」
我才一瞬間明白原來這個助理早就是林歲歡的人了。
我不懂林歲歡為什麼要這樣害我，竟然連我的養母都不願意放過。
顧嶼澈站在原地思考，我跪在地下祈求他，希望他看在我和他多年的一點點的情分上，能夠手下留情。
即使我知道顧嶼澈看不見我，但是我依舊還是跪在地上不停朝顧嶼澈磕著頭。
可是顧嶼澈接下來的決定，卻讓我瞬間如墜冰窖。
顧嶼澈給醫院打去了電話，「停掉李女士醫藥費供給。」
我滿眼絕望，磕頭的速度愈發的加快，但是顧嶼澈根本看不見。
顧嶼澈口中的李女士，就是我的養母。
她是我的高中老師，是我的恩師。
在一個個讓我絕望的困境中，都是李老師一步一步的將我拉出深淵。
李老師一生未婚未育，而我也漸漸的將李老師當做了我的母親。
所以對外，我都稱她是我的母親。
李老師一生清貧，年輕時又將所有心血全部都傾注在學生身上，明明是剛退休的年紀，卻一病不起。
我看著顧嶼澈這樣做，恨意在心底瘋狂滋長。
絕望和痛苦也爬滿了我全身，他這樣對李老師，這樣對我的母親，簡直比要了我命都痛苦。
就在我擔心李老師的安危的時候，顧嶼澈卻想突然想起什麼一樣，匆匆的回了家。
08.
我跟著顧嶼澈回到來那個他豢養我的彆墅裡。
他快開始發瘋般的在我櫃子裡翻找著我的東西。
以前，他無論如何也不會去翻我的東西的，他總是對我過往的東西嗤之以鼻。
直到，他在一個盒子裡翻出來我最為珍貴的東西。
是一個mp3。
他顫抖著點開播放的摁鈕，熟悉的聲音就從裡麵傳了出來。
「皎皎，生日快樂。」
瞬間，我淚如雨下。
這是沈知閒的聲音，這是沈知閒幼時給我過得第一個生日。
他拿著mp3的手微微愣住，聽著來自另一個男人稚嫩的聲音，疑惑爬滿了他的臉頰。
直到他從一個皮夾裡翻出來我和沈知閒的合照。
照片上的我和沈知閒都笑的很開心，那是我和沈知閒剛在一起的時候。
青澀和稚嫩的臉龐上充滿了對未來的期待和嚮往。
那是我和沈知閒唯一的一張合照，即使被我儲存的很完整，但是多年過去，照片的邊角仍舊還是泛了黃，再也無法回到過去。
回不去了。
我和沈知閒，青梅竹馬。
我們自小在孤兒院一起長大，在認識他的時候，我就失去了爸爸媽媽。
村裡人都說我命硬，會剋死自己身邊的所有人。
孤兒院的小朋友都對我敬而遠之，我的鞋裡經常會出現各種小蟲子，我的飯裡每天都會有沙子和小石頭......
隻有沈知閒不嫌棄我，不會遠離我，他會狠狠的收拾那群欺負我的小朋友。
久而久之，兩顆孤獨的心越靠越近。
我們成了彼此唯一的親人，我們是冇有血緣關係的親人。
可是我好像真的像村裡人說的一樣，我確實命硬，在沈知閒不在後，我又獨留在這個世界上七年。
顧嶼澈盯著照片看了許久，久到我早就已經淚流滿麵。
忽然他發狂般的將照片撕成兩半，將我和沈知閒硬生生從中間分開。
我飄在半空中聲嘶力竭的大喊著不要，此刻我對顧嶼澈的仇恨已經達到了頂峰。
那是我和沈知閒的唯一一張合照。
我眼睜睜的看著我和沈知閒分彆落在地上，中間彷彿隔著銀河。
我撲到地上焦急的想撿起散落兩處的我和沈知閒，可是我的手卻穿透了照片，任憑我多拚命的去撿起照片，都無濟於事。
可是沈知閒的那半張照片卻突然被顧嶼澈又從地上撿了起來。
顧嶼澈眯著眼睛又細細的盯著那張照片看了半晌。
即使是少年時期的沈知閒，眉眼之間也和顧嶼澈有幾分相像。[KOC付費卡點1]
忽然他又給彆人打去了電話，「我發你張照片，去查這個人是誰。」
顧嶼澈將沈知閒的照片放進了口袋裡，並且拿走了那個錄有沈知閒聲音的mp3。
「程皎皎，在我身邊，居然心裡還敢想著彆的男人。」
顧嶼澈又從地上撿起我的照片，對著我的半張照片自言自語著。
我聽著他這普信又油膩的發言，不禁扁扁嘴。
而這時，顧嶼澈的手機又響了起來。
焦急中又帶著幾分惋惜的聲音從裡麵傳了出來，「李女士，不行了。」
09.
顧嶼澈瞳孔快速的收縮，他似乎一瞬間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立刻去了醫院。
我也跟在顧嶼澈身後飄去了醫院，一路上都心慌不行。
到達醫院後，醫生就焦急的開始和顧嶼澈說著李老師的病情。
我看著醫生的嘴巴一張一合，腦子卻嗡嗡的，什麼也聽不到。
隻有剛剛醫生說的那句「迴天乏術」一直在我腦海中迴盪著。
我無力跌坐在地上，早已乾涸的眼眶中又瞬間續滿了淚水。
我一下不知所措，無法消化這巨大的悲痛。
李老師死後，在這個世界上，我最後的親人也不在了。
似乎真的是應驗了村民的話，我真的說所謂的「天煞孤星」，我剋死了我身邊的所有人。
我的爸爸媽媽，我的愛人，我的老師，全部都因為我而死！
恍惚間，我差一點忘記，其實我也早就已經死了。
為什麼人死後不能化作厲鬼，我恨不得將麵前的顧嶼澈生吞活剝，碎屍萬段！
可是冇有，我隻是一個飄蕩於天地間的孤魂野鬼，連複仇都做不到。
我真冇用。
「程皎皎呢！她媽都不在了她為什麼還不出現？！」
話音剛落，林歲歡就從外麵踩著高跟鞋走進來。
「程皎皎？她根本就是一個忘恩負義的人，她媽都死在醫院了，她還不露麵，是想要多少錢才肯罷休？」
「我冇有！我不是！你他媽胡說！」
我飄在林歲歡旁邊焦急的反駁著，可是並冇有人能夠聽到我說的話。
病房裡誰都冇說話，氣氛降到零度，隻有林歲歡還在不停地嘲諷我。
「程皎皎的真的是不要臉，拿自己媽的命去換錢，好歹也是照顧了她這麼多年的老媽，心真黑啊。」
「夠了，彆再說了。」
顧嶼澈黑著臉打斷了林歲歡的話。
這回換林歲歡不高興了，她噘著嘴，身子半靠在顧嶼澈身上，「你乾嘛替她說話啊！我哪句話說錯了？難道我說的不對？」
顧嶼澈不耐煩的擺擺手，不想再聽林歲歡繼續說下去，起身就要往出走。
而門口站的兩位警察擋住了顧嶼澈的去路。
「李女士在這裡嗎？」
顧嶼澈看了看麵前的警察，冇說話，又扭頭看了一眼已經躺在床上蓋上白布的李老師。
站在病床邊的醫生急忙回覆警察，「是的，什麼事？」
警察走進去看到已經蓋上白布的李老師，不由得呼吸一滯。
兩位警察互相對視一眼卻什麼都冇說出口。
顧嶼澈皺皺眉，「有什麼事嗎？」
警察看了看蓋著白布的李老師，又抬眼看了看顧嶼澈，語氣中有一絲的沉重和悲痛。
「是這樣的，我們在墓地發現了程皎皎女士的屍體，查到了她生前的密切聯絡人是李女士，想來通知她領回程女士的屍體，現在......這......」
顧嶼澈聽到警察這樣說，眼睛瞬間放大，連嘴巴都在顫抖，「胡說！我前段時間才見過她！怎麼可能好好的就死了！」
「你們是不是和程皎皎串通好了來騙我的？」
兩位警察同誌像看智障的一樣看著顧嶼澈，語氣不善，「你要是不信，大可以去我們警局看看。」
顧嶼澈愣了片刻，終於開始慌了。
「在哪啊！」
顧嶼澈終於反應過來，聲音裡帶著慌亂和焦急。
「你是程皎皎的什麼人？」
「未婚夫！我是她未婚夫！前幾天你們還給我打過電話的！」
警察同誌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又從頭到腳的細細打量了一遍顧嶼澈。
而林歲歡在後麵緊緊的抓著顧嶼澈的手臂，「程皎皎和你有什麼關係啊！她就是一個替代品！我都回來了，你還管她乾什麼？！」
顧嶼澈扭頭看了一眼哭哭啼啼的林歲歡，隻猶豫了一瞬間。
他甩開了林歲歡的手，飛快的向樓下跑去。
而身後的林歲歡眼神躲閃，似乎早就知道了一些內情。[KOC付費卡點2]
10.
我跟隨著顧嶼澈來到了警局。
越靠近停屍間，顧嶼澈的腳步就越發的放慢。
顧嶼澈緩緩的走到我屍體邊，顫抖的雙手緩緩的掀起蓋著我的那塊白布。
我和顧嶼澈一起看到了我的屍體。
我的死狀並不平靜。
我是服毒自殺的，嘴唇和臉頰都呈現出灰青色。
因著之前受癌症的折磨，我的眼窩也深深的凹陷。
顧嶼澈隻看了一眼我的屍體，就扭過頭閉上眼不忍再看。
我飄在半空中，聞著空氣中的消毒水的味，冷笑了一聲。
許是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緒，顧嶼澈又艱難的睜開眼，抬起顫抖的手似乎想再撫摸我一下。
可是他的手就停在半空中，摸不下去，又收不回去。
顧嶼澈，親眼見到我的屍體，你總不會還覺得我在騙你了吧。
「不可能！我不信！這肯定是假的！」
我飄在空中看著這個男人的正在自導自演上演著神情的戲碼，不由自主的翻了個白眼。
而林歲歡也緊跟在顧嶼澈身後進來。
看到我屍體的那一刻，林歲歡眼中的笑意再也隱藏不住。
在這不合時宜的場合，林歲歡居然「噗嗤」的一聲笑了出來。
是啊，冇有了我這個替身，她當然開心了。
顧嶼澈聽到林歲歡的笑聲，有些惱怒的回頭看她。
「你在高興什麼？皎皎死了你就這麼開心嗎？」
林歲歡原本上揚的嘴角立刻塌了下來，轉頭換上一臉疑惑的表情。
「程皎皎和我非親非故，我為什麼要因為她傷心？」
顧嶼澈聽到林歲歡這樣，先是一愣，隨後開始反覆咀嚼林歲歡的話，「是啊，非親非故，她和你冇有半點關係。」
「可是她也是一條人命啊！」
顧嶼澈冇有控製住自己的衝林歲歡吼了出來。
林歲歡一臉你冇事吧的表情看向顧嶼澈。
「全世界每分每秒都有人死，難道我要為每個人都傷心一遍？」
顧嶼澈聞言，低著頭又沉默了。
而我在恍惚之中，似乎看見他眼睛中彷彿有淚光。
我拚命搖搖頭，怎麼可能呢，一定是我看錯了。
顧嶼澈怎麼可能會為我流淚呢。
而這個時候，顧嶼澈的電話又響了。
「照片上的人，查到了。」
顧嶼澈屏住呼吸想把電話那頭的聲音聽的更加仔細。
「他已經......去世了，七年前就去世了。」
顧嶼澈像是一瞬間失去了所有的力氣，整個人肉眼可見的頹廢下來。
林歲歡走上前扶住顫顫巍巍的顧嶼澈，語氣裡帶著討好和關心，「阿澈，你怎麼了？」
顧嶼澈晃悠悠的甩開了林歲歡的手，嘴裡唸唸有詞，「我去鬨清楚一件事，我一定要鬨清楚。」
似乎是感受到身後的林歲歡，顧嶼澈還專門說了一句，「你彆跟著我。」
我看著顧嶼澈，似乎隱約猜到了顧嶼澈要去哪裡。
我拚命掙脫，不想和他一起出現在那個地方。
可是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勞，我偏偏不能和顧嶼澈分開分毫。
我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帶我來到了那個地方。
11.
真是想不到，前幾天我死在沈知閒的墓前，結果兜兜轉轉，我又來了這裡。
但是卻是和顧嶼澈一起來的。
顧嶼澈征征的看著墓碑上沈知閒的笑臉，熟練的從兜裡掏出一根菸點燃。
他的眼睛好像被蒙上了一層霧一般，叫我看不懂。
他蹲下來，用手擦去沈知閒照片上並不存在的灰塵，喃喃自語。
「皎皎，你就是為了他才和我在一起的嗎？」
「就因為我像他嗎？」
我沉默的飄在空中，仔細的盯著顧嶼澈看了半晌。
我搖了搖頭，「不像，你不像他。」
你一點都不像沈知閒。
顧嶼澈坐在沈知閒的墓前，抽了一根又一根的煙。
我看著那一縷一縷的煙霧隨風飄起，思緒萬千。
之前我把你當做沈知閒的替身，如今才覺得自己大錯特錯。
你怎麼可能像沈知閒呢？
我的沈知閒，無人可替。
12.
顧嶼澈要和林歲歡結婚了。
我每天看的林歲歡在顧嶼澈的辦公室進進出出，我看著兩個人十分高興的籌備婚禮。
為什麼我還不能離開顧嶼澈？
顧嶼澈厚葬了李老師，這讓我十分欣慰。
我原以為顧嶼澈會看在七年的情分上，會將我安葬在沈知閒的墓旁。
可是顧嶼澈並冇有，我被他安葬了他處。
我不懂顧嶼澈為什麼要這樣做，讓我死後都無法和沈知閒在一起。
是因為，恨我嗎？
顧嶼澈拿到了我的手機，但是許多天過去，他都冇有點開我的手機。
直到有一天，他鬼使神差的點開了我的手機，一點點的翻找著我在手機中留下的最後一點印記。
我冇有刪記錄的習慣，手機裡還儲存了從我和沈知閒擁有第一台諾基亞時互相發送的所有簡訊以及之後過往的種種。
顧嶼澈從一條一條的記錄和我的日記中看到了我和沈知閒的過往。
以及，沈知閒的死因。
13.
沈知閒是為了救我死的。
我的大學生活費全部都是沈知閒和李老師一點一點給我湊出來的。
是我的錯，沈知閒那樣優秀的人，為了供我上大學，他卻再也無緣大學。
直到我畢業後，我和沈知閒擠在出租屋的床上，我以為我和沈知閒的日子會越來越好。
但是我卻病了。
病的名字十分冗長又生僻，長到讓我害怕。
我曾抱著沈知閒哭，我不想治病了，我不想把沈知閒壓垮。
沈知閒卻溫柔的摸摸我的頭，「錢的事你不要擔心，等你病好了，我帶你去蘇州，你不是一直想去嗎？」
「我帶你去寒山寺，帶你去山塘......」
我聽著沈知閒給我描繪的蘇州的美景，也燃起強烈的求生欲。
我和沈知閒生長於大西北，這裡常年漫天黃沙，寸草不生，所以對靜謐溫暖的南方小鎮，一直都是我嚮往的地方。
可是沈知閒出現在我麵前的時間卻越來越少了。
開始我清醒的時間很少，可是每次醒來沈知閒永遠都會在我床邊。
後來我昏迷的時間越來越短，腦子也越發的清醒，就連醫生都說我會好的很快。
可是沈知閒卻出現的越來越少了。
直到在我徹底不會陷入昏迷的時候，卻發現已經很久冇有再見到沈知閒了。
我發了瘋了找他，但是沈之閒就像在和我躲貓貓一般，我找不到他。
但是我的醫藥費卻從冇斷過，我知道沈知閒冇有丟下我，但是他卻不願意出現在眼前。
直到在我快放棄時，我卻接到了一個電話。
「沈知閒要不行了，你來見他最後一麵吧，他在等你。」
掛斷電話後我瘋了一般的衝出醫院，就連身上的病號服也未脫下。
我在心中一遍遍的默唸，這是假的，這是沈知閒在騙我，我出現後沈知閒就會抱著我，說給我一個巨大的驚喜。
......
可是這些都冇發生。
我按照電話裡提供的地址來到了一個地下室。
地下室裡密不透風，難聞的血腥味和消毒水味充斥著整個我的鼻腔。
地下是黏膩的不知名液體，黏滿了我的鞋底。
我在昏暗的房間裡看到了沈知閒。
他鬍子拉碴，眼窩深陷，嘴唇白到不像正常人的膚色。
我有些不敢認麵前的人，不自覺的退後了一步。
躺在床上的沈知閒在知道我來了以後，十分費力的睜開眼，勉強的扯出一個微笑。
「皎......皎。」
沈知閒不知道，他此刻的笑容比哭都難看。
我撲倒在他身上，掀開蓋在他身上臟汙的被子，看見了他身上佈滿的針孔。
我崩潰的大叫，「你在乾什麼！這都是什麼！」
我才知道，我治病的錢，都是沈知閒用命換來的。
我慌亂的掏出手機哆嗦的想打120，卻被沈知閒攔住。
沈知閒笑著對我搖了搖頭，「我不......成了。」
「不行！你不能死！你不能死的！你答應過我的！你還冇陪我去蘇州！李老師還在等我們結婚呢！你不能死！」
沈知閒十分費力的伸出手，摸了摸我的臉頰。
他大口大口的呼氣，聲音如破敗的舊風箱一般，隻發出嗚嗚的聲音。
我使勁把耳朵湊到他嘴前，聽到的卻還是嗚嗚的聲音，我仍舊還是什麼都冇聽清楚。
而他的手也在此刻，永遠的從我的手心裡落了下去。
我征愣原地很久之後次反應過來。
我的沈知閒，離開我了。
徹底的離開我了。
我看著沈知閒被拉去了太平間，等著入土為安。
我如同行屍走肉一般在大街上晃悠，刺眼的陽光照的我睜不開眼。
沈知閒到底想對我說什麼呢？
是想說愛我，還是想說要我好好的生活，又或者是讓我找一個更好的男人在一起？
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沈知閒最後到底要說的是什麼。
我冇能聽見的沈知閒臨終對我說的那句話，成了我一輩子的心病。
在以後的歲月裡，沈知閒的那句話，可以變成任何一句話。
14.
顧嶼澈看完了我和沈知閒的全部聊天記錄和沈知閒生前我記錄的日記。
顧嶼澈慢慢滑動著手機，直到他看見了林歲歡，他看見了林歲歡找我，看見了林歲歡和我達成了交易，看見了林歲歡七年之間不間斷的給我轉錢。
顧嶼澈的眉頭緊鎖，似乎是從來冇有想到我和他其中還有林歲歡的介入。
他找來了林歲歡。
「你和皎皎，是不是之前就認識？」
林歲歡眼珠子轉了轉，仍舊在裝傻，「不認識，你為什麼突然這麼問？」
顧嶼澈一步步緊逼林歲歡，眼睛裡充滿來了探究。
「那你為什麼要給她轉錢？」
「為什麼這七年裡你從不間斷的給她轉錢？」
林歲歡麵對顧嶼澈的質問，顯得十分慌亂。
「我冇有！我冇有！」
顧嶼澈見林歲歡不願承認，直接把所有證據都甩到了她麵前。
「是你！是你在你走後設計讓皎皎十分“碰巧”的在酒吧遇到了喝醉的我。」
「是你利用她母親生病威脅她幫你。」
「是你害怕你出國七年我會變心，特意把和你長得像的皎皎送到我麵前！」
顧嶼澈最恨彆人的欺騙，更彆提是自己身邊的女人騙了他好多年。
他一字一句的訴說著林歲歡的所作所為，眼睛裡是藏不住的厭惡。
林歲歡看著麵前的證據和嘶吼的顧嶼澈，一下跌坐在地上。
「是誰？是誰和你多嘴的？這麼多年，我的為人你不知道嗎？」
顧嶼澈有些失望，他舌頭舔了舔後槽牙，冇說話。
「就算我這樣做也是因為我愛你啊！如果我不愛你，我怎麼會去找程皎皎？我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我們這麼多年的情意你就因為一個程皎皎，一個過客就這樣對我嗎？」
林歲歡渾身顫抖，眼睛流出顆顆淚花。
顧嶼澈默默的蹲下身子，和林歲歡對視。
「其實你早就知道皎皎病了，也早就知道她已經不在世了，對吧？」
我飄在顧嶼澈和林歲歡上方，眼睛瞪的像銅鈴。
不是？顧嶼澈怎麼猜到這一點的？
林歲歡仍舊在狡辯，發各種惡毒的誓言說自己根本不知道。
顧嶼澈無奈的笑了笑，「歲歡，如果冇有證據的事，我怎麼可能來問你呢？」
說完顧嶼澈就慢慢站起身，嘴裡喃喃自語。
「歲歡，你太讓我失望了。」
「是你冇讓我見到皎皎最後一麵。」
林歲歡聽到顧嶼澈這樣說，索性也不裝了，「顧嶼澈，我可是你未婚妻，程皎皎她已經死了！她已經死了！」
聞言，顧嶼澈的青筋立刻爆起，冇有控製住的朝林歲歡揮出了手。
巴掌在離林歲歡臉還有幾公分的空中及時的停止。
林歲歡被這樣的顧嶼澈嚇了一跳，她不敢相信的看著顧嶼澈，「你是要打我嗎？為了她，你要打我嗎？」
顧嶼澈的手就這樣的征愣在半空中。
林歲歡也忽然變得癲狂起來，不受控製的大笑起來。
「顧嶼澈，你愛上她了，你愛上程皎皎了！」
「顧嶼澈，你以為自己多無辜嗎？程皎皎活著的時候冇給你的打過電話嗎？你怎麼說的你忘了？」
「你說讓她快死！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和你說程皎皎就是為了你的錢騙你你就相信了！你真的蠢啊！蠢得如豬！」
「程皎皎已經死了！她死了！你在這裡裝深情給誰看？程皎皎已經看不見了！」
「你還不知道吧，程皎皎有男朋友！她男朋友也死了，兩個人現在早就去做亡命夫妻了，人家早就團聚了！」
「你知道程皎皎答應我的還有一個原因是什麼嗎？因為你長得像她死去的男朋友哈哈哈哈.......」
林歲歡的話剛說完就被顧嶼澈狠狠的掐住了喉嚨。
我默然的飄在半空中看著今天發生的荒唐一幕。
顧嶼澈明顯被林歲歡戳到痛處，掐林歲歡脖子的手越發的用力。
林歲歡雙手緊緊的抓住顧嶼澈的手，雙腳拚命的在空中撲騰，死命的掙紮。
「林歲歡，以後彆讓我再看見你！」
「否則......後果你知道的。」
說完顧嶼澈鬆了手，林歲歡像一灘爛泥一樣摔落在地大口喘著粗氣。
我冇有一絲一毫的心疼林歲歡，狗咬狗罷了。
15.
顧嶼澈出來後立刻又回到了我生前住著的彆墅裡。
他屋子裡到處翻找著我的所有痕跡，抱著我生前的照片失聲痛哭。
「皎皎，我好想你，我後悔了。」
「我愛的一直都是你！你怎麼樣才能回來啊......」
我冷漠的看著坐在地上痛苦的顧嶼澈，搖了搖頭。
或許這七年裡我是有愛上過他的。
但是當他輕易相信林歲歡的謊言，忽略我的一個又一個電話。
甚至絲毫不顧忌七年的情分停掉李老師的藥，我就對顧嶼澈隻有恨了。
對不起又有什麼用呢？
遲來的深情比野草都輕賤。
我好像能離開顧嶼澈了。
我嘗試著遠離顧嶼澈，發現不會再被吸回去之後。
我默默的看了一眼他的背影，「再見。」
我的靈魂一點點的消失在空中。
「沈知閒你等等我，我這就去找你。」
後記：
程皎皎徹底離開後，顧嶼澈開始酗酒。
他整日整日的將自己關在程皎皎生前的房間裡。
彷彿隻有喝醉後，他才能在夢裡見到她。
外界都在傳聞年少有為的顧嶼澈被女人迷了心智，連公司都不管了。
顧嶼澈隻當所有都是虛無。
後來他的身子越來越差，終於有一天在酒醒後吐出了鮮血。
他去了醫院，卻被確診胃癌。
「也好，這樣也好。」
顧嶼澈從醫院裡出來後呆呆的嘟囔著。
後來他抱著一瓶又一瓶的酒來到程皎皎墓前。
「皎皎，原來生病的時候這麼痛。」
「皎皎，等我死後，就葬在你旁邊。」
「皎皎，你等我去找你。」
顧嶼澈靠在程皎皎的墓碑上，喝下了最後一瓶酒，也永遠的閉上了雙眼。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