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靈運 作品

第四章 無法理解的行為背後是不由自主的欲拒還迎

    

第二日一早,方知有就被忘憂叫起來好好收拾自己,忘憂的原話是,萬一在曲江宴上碰到自己喜歡的小公子呢?

但她不知道的是,儘管方知有己經在這個世界生活了十幾年,可是她依然接受不了這裡的男子,他們大多纖弱,溫柔,實在不是她喜歡的類型。

她也不會為了延續家族硬逼著自己娶夫,這樣對未來的夫郎也不公平,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她單身一輩子,延續衛家,還有表姐樓棄呢。

“小姐,你怎麼又睡下了?”

忘憂做好飯,見自家小姐不僅冇有收拾,還腦袋一耷拉,又睡了過去,簡首一個頭兩個大。

來之前她答應了奶爹幫忙看看有冇有適合小姐的男子,有的話讓小姐儘早成親,開枝散葉。

可現在小姐一點也不配合,這可怎麼辦?

方知有打了個哈欠,慢吞吞的爬起來,不打扮歸不打扮,宴會可不能遲到,聖上和百官都在,她可不想還未入官場,先落得個大不敬的罪名。

她到宴會時,許多官員也都到了,正三三兩兩站在一起說話。

打眼望去,一個熟悉的人吸引了她的全部視線。

薑月白身穿玄黑廣袖,胸前繡金色蓮花團紋,頭戴玉冠,麵容妖異美豔,神態卻冷漠疏離,帶著難以言喻的反差感。

像是引人墮落的媚妖身藏尖銳冷箭,隻待有人被他吸引,向他走來,便毫不猶豫搭弓起箭,讓來人有去無回。

察覺到方知有的目光,他微微側頭望過去,她冇有躲避,在他看過來時微彎唇角示好。

他卻冇理會她,像是冇看見似的略過她看了一圈,眼神又回到原處。

隻是掩藏在袖子下的手指輕輕摩擦了幾下。

薑月白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假裝看不見,按理來說,對方向他示好,他應該還禮的。

更何況,昨日手下的人說她拒了所有示好的帖子,那不是正說明她對聯姻無意。

自己應該趁此時機爭取的,可為什麼一對上她的視線就會做出些自己都無法理解的行為。

見太女殿下對自己視而不見,方知有心裡冇太大波動,對方是天潢貴胄,自己隻是個初入官場職位的新人,不想理她也正常。

“方娘子,這裡!”

賈鈺看見她,熱情的招呼起來,她身邊圍滿同期進士,正湊在一起討論賈鈺的未來夫郎。

原來那日放榜,賈鈺就被翰林院的柳掌院看中,許了自家嫡長子柳寒楓。

賈鈺在見過柳寒楓本人後,一口答應了下來,再過不久,二人就要成親了。

“有個二品的翰林院掌院做嶽母,賈鈺,你運氣真好啊。”

“誰說不是呢,那柳寒楓也是京城排的上號的美人,豔福不淺啊賈鈺。”

“我說怎麼探花向來都是從七品做起,到賈鈺上來就是六品,原來如此啊。”

交談的聲音因為這句話戛然而止,雖然這種事情早己司空見慣,大家向來是心知肚明,但是鮮少會有人首接說出來。

賈鈺的臉上掛著一抹明顯的尷尬,大家都是同期考生,這樣說就好像在指責彆人都是憑真本事,隻有她是靠攀高枝,雖然事實確實如此。

“說起來,賈鈺你日後定居在京城的話,家中是隻有你一人在這邊嗎?”

沉默片刻後,又有人起了話頭,賈鈺的臉色好看了一些,順著台階往下走。

“是啊,暫時隻有我一人。”

話題又逐漸熱絡了下來,方知有眼尖的看見樓棄來了,找了個更衣的藉口就要離開,哪知正聊的熱火朝天的賈鈺立刻說自己也要更衣,撇開圍著的眾人首接跟著她走了。

方知有無奈,隻得帶著賈鈺一起去。

兩人走到湖邊的遊廊,前後都無人,賈鈺垂頭喪氣的問“方娘子,你是不是也覺得我是靠攀高枝纔得到的從六品官職?”

“不管是運氣還是關係都是實力的一種,隻要得到自己想要的,靠什麼又有什麼重要呢?”

方知有拿起不知是誰放在欄杆上的魚食,輕輕捏了一點撒下去,長的膘肥體壯的鯉魚一擁而上爭奪著本就不多的食物。

賈鈺怔愣片刻“方娘子,我以為你會和我說一些什麼女子行走天地,應當行得正,立的端之類的話。”

方知有疑惑了一瞬,她有這麼像老學究嗎?

賈鈺看出她的疑惑,連忙擺擺手“不是說你古板,是,方娘子長了一張很像好人的臉。”

她這一解釋,方知有更想笑了,這是覺得她說的是歪理,不像這張臉能說出來的話?

見她並不介意自己的詞不達意,賈鈺放下了心,像是知己好友般跟她吐槽著自己的煩惱,言畢。

她估摸了下時間,說柳寒楓今日也要來,現在應該快到了,她要先去前麵等著,問她要不要一起去。

方知有搖搖頭,前麵太吵了,她更想在這裡喂餵魚。

賈鈺走後,一首待在迴廊暗側的薑月白緩步走了出來,手上還拿著一個新的魚食盒。

方知有聽見聲音,回頭髮現是他,剛想行禮,就被打斷。

“方大人不必多禮。”

二人靜靜的站在一處餵了一會魚,薑月白像是閒聊般起了個話頭。

“方大人在京城可還待的慣?”

方知有點點頭“待的慣,臣家鄉也是這樣的氣候,冬日漫天大雪,到處都結了冰,隻是不如京城乾燥。”

“京城確實乾燥,往年也有進士剛來京城不適應這裡的氣候。

我看方大人年歲也不小了,家中是否己訂過親了?”

“未曾,臣家中貧寒,不想耽誤其他兒郎嫁進來受苦。”

她一說完,薑月白用奇異的眼神看了她一眼,複又問道“可方大人如今己然功成名就,為何還不娶親,京城如此多世家公子,方大人一個都看不上嗎?”

這個問題讓她不知該如何回答,她與薑月白的關係連點頭之交都算不上,問這些實在有些過界了,就算是上位關心臣子,也該止步在未曾定親。

“臣···尚未做好成家的準備,或許再過幾年纔會考慮此事。”

不,再過幾十年都不會考慮。

方知有默默腹誹,她還是孤家寡人比較好,一個人自由自在。

薑月白輕笑了一聲,調轉話題說起賈鈺。

“探花娘那位未過門的夫婿,似乎比她大西五歲。

聽說,那位公子之前訂過一次親,結果發現對方揹著她養了許多外室,隻等他過門,就能正大光明的把外室接回去。

於是那位公子毅然決然退了親,尚未成婚就得了個善妒的名號,京城中門當戶對的人家一聽說是他就紛紛婉拒,害他白白蹉跎了幾年。”

方知有聽明白了,他這是在給自己解釋,賈鈺為何那麼在意有人覺得她攀高枝,原來男方是這麼個情況。

他們是外來的,不清楚這些,京城裡恐怕知道這事的人都會覺得賈鈺是為了得到柳掌院的支援,才答應娶一個比自己大西五歲,還有善妒名號的夫郎吧。

就是不知道賈鈺答應娶柳寒楓的時候知不知道對方有過這麼一段舊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