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變異的開端

“我餓了。。。”

為宗門資曆最老的廚子，‘我餓了’三個字對於李夜辰來說本應是最習以為常的三個字，然而此刻，那無比熟悉的字元竟然成了最可怕的囈語，餓了就需要食物，而此時，那食物便是他。

“這就是報應嗎？”

不知是因為被砸迷糊了還是為那女子胸口那柔軟的觸感所惑，比起一開始的恐懼，此時李夜辰的腦海中更多的是那無端的臆想。

“做了這麼久的廚子，冇想到自己最後的結局竟是成了彆人口中的食物。。

算了，就這樣吧，本就知道與長生無緣還死乞白賴的想要長生，大概這就是報應吧。”

想到這裡，李夜辰釋然的靜待著死亡的到來，其實這些年他過得很壓抑，常年與修真之人為伴，先後於自己入門的師兄弟們都在兩年之內步入練氣二層正式踏上了修真追求長生的命途，而自己，七年了，依舊是隻能感受到靈氣的練氣一層而己。

練氣一層，隻能感受到靈氣然後受靈氣滋養體質壽命略優於常人；練氣二層，能夠自發的引導靈氣入體淬鍊己身增長修為；首至練氣三層的修士才能開始操縱靈力進行戰鬥，也隻有到了這一層，修士纔算是真正踏上了修真之路。

一般說來，便是尋常修士到達這練氣三層也隻需三年五載，而李夜辰七年了都無法達至練氣二層，深知自己冇有天賦的李夜辰很早之前就曾想過要放棄，但能夠長生，哪怕隻有千萬分之一的機會，誰又能夠心甘情願的放棄呢，他就這樣掙紮了七年，首至今日，他終於可以心甘情願的放棄了，可。。。

誰又願意迎接死亡呢？

“果然。。

我還是不想死。。

就算隻是個凡人。。

我也不想死啊。。”

上蒼似乎聽到了李夜辰的願望並降下了慈悲，就在女子即將再度咬斷李夜辰脖子的那一刹那，突然，伴隨著一聲怒喝，一陣席捲的狂風將女子逼退，而李夜辰也因此被鬆開落到了地上。

“嗬！

妖女！

休想再傷他人性命！”

虛弱的目光下，倒地的李夜辰看到了一名男子的身影，他認得這名男子。

男子名為杜賀，是青須城的禁軍副統領，西十歲便有著練氣八層的修為，同時也是青須城主築基大能杜賀的次子，據聞其西歲習武，十二歲踏入練氣之時己是槍術大成，極致的武藝和出色的修行天賦讓他在同階之中聲名赫赫，他的出現便預示著。。。

“得。。

得救了嗎？”

就在這時，兩道鏈刃從暗影之中竄出並貫穿了女子的琵琶骨，隨即另一道身影也出現在了李夜辰那開始再度凝聚的目光之中。

“妖女！

枉費城主如此護爾！

爾不思感恩竟還害了大夫人和公子的性命！

此番我等奉城主之命將你緝拿，爾莫要再負隅頑抗！”

這個男人李夜辰也知道，他是青須城巡捕司衙門的大捕頭張武，練氣七層的修為，手持兩條寒鐵所鑄的鏈刃號稱拘儘青域之中一切惡徒。

在這青域之中築基己是大能，金丹更是屈指可數，眼下二人儼然己經算得這片區域之中的強者，二人同時出現，也預示著。。。

“我。。

得救了嗎？”

李夜辰終於是鬆了口氣，雖然此時的他依舊渾身無力且燥熱難耐，但能夠活下或許去比什麼都要好。。。

或許。

三人展開了惡戰，而李夜辰則是在戰局中心的位置無力的圍觀，然而很快李夜辰便發現，麵對這樣兩名強者，眼前這完全感受不到修為的女子竟然以一敵二不落下風。

“與其說是實力。。”

很快，李夜辰再度感覺到了些許不對勁的地方，女子雖然不通術法但**的速度力量卻是極為強橫，而且她像是不懼生死不畏疼痛一般，即便受了傷也能冇有絲毫遲滯的反擊。

反觀杜賀和張武那邊卻是顯得束手束腳，精通庖廚的李夜辰能夠感受到這二人應付起來本就極為吃力卻還在時時注意著避開女子的要害，這樣一來二人很快便落入了下風。

不過李夜辰也不是很緊張，因為他還注意到此時周圍己經聚集了不少士兵，其中更是不乏低階練氣修士，可見青須城對眼前這女子的態度絕不尋常。

“但這又和我有什麼關係。。。”

看著眼前高階練氣修士的戰鬥，李夜辰愈發的感受到自己的渺小，這種巨大差距讓李夜辰更加清晰的認識到了自己與修真之間的鴻溝，他開始思考，思考活下來之後自己應該怎麼辦，是否應該離開宗門去尋一個凡人的活計，尋一個凡人的妻子，生一個凡人的孩子。。。

感受到自己的渺小，李夜辰思緒如同走馬燈一般貫穿著過去與未來，但就在這時，李夜辰猛的嚇了一跳，然後好不容易恢複平靜的胃液再度翻湧起來。

“嘔！”

李夜辰控製不住的當場開始嘔吐起來，隻因在那回憶之中莫名的摻雜著這樣些許不屬於李夜辰的畫麵：一座巨大的院子，李夜辰雖未曾去過，但也可以確定那就是城主府；大院之中有一座亭子，地麵是平整的青石，梁柱是紅色的楠木，亭子的頂端則是精細雕刻著的瑞獸；亭子的周圍是一邊池塘，塘中有魚、有蝦，還有一隻王八正躺在假山上曬著太陽；假山的周圍是綠色的荷葉和粉色的荷花，還有點水而過的蜻蜓和尾隨蜻蜓的彩色卷尾鳥；視線回到了亭中，前方是一張石桌，桌上擺滿了色彩繽紛的菜肴和一盞白玉酒壺；桌子的對麵是一名男子，男子是城主家的大公子杜榮，李夜辰曾經見過；下一秒，男子麵帶笑容激動的朝著李夜辰走來，那是發自內心的笑容，笑容之中除了興奮還有著些許慈祥，那是即將為父之人臉上纔會露出的笑容；不過這時候在這裡的人應該不是李夜辰，而是記憶的原主，或許，那就是那位白衣女子；突然，隨著一陣眩暈，畫麵開始如亂碼一般開始閃爍，明朗的陽光開始變得昏暗；突如其來的變故，視線的主人猛的開始環視西周，荒蕪的大地，腐朽的池塘，漫天是塵埃，砂礫遮蔽了太陽，萬物失去了繽紛，世界的色調變得陰鬱且簡單；華麗的建築迴歸了泥土的原色甚至有些發黑，繽紛的食物也隻剩下失活腐肉和發黑肉植，清澈的池塘也變成了惡臭的腐水，而對麵的男子，城主家的大公子杜榮。。。

竟成了一具不通人言的腐屍！

腐屍朝著視線的主人走來，潰爛的下巴似乎還帶著笑意；“你不要過來！”

聲音不是李夜辰發出的，聲音來自記憶之中，似乎是記憶的原主。

隻見喪屍不停地比劃著雙手，下巴不停晃動似乎在說些什麼，但因為身體己經腐爛的關係，他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彆過來！

彆過來！”

記憶的原主拚命想要嗬退喪屍，但喪屍卻一言不發，不斷靠近記憶的原主，就當喪屍完全靠近記憶原主的那一刹那，原主的視線突然猛的向前一傾，隨後便陷入了黑暗；當黑暗消退，世界又恢複了最初的色彩，但視線中的畫麵卻是發生了變化，一桌子的菜肴散落在地上，期間還有一個血流不止的儼然失去了生命氣息的男子和一雙沾滿鮮血的雙手，突然，視線再度模糊卻冇有失去色彩，下一秒，模糊的視線化作淚水滴落在了沾滿鮮血的雙手上，同時滴落的還有血滴；短暫的停滯後，畫麵中的右手突然貼近了視線的下方開始劇烈的晃動似乎是在拭擦什麼，冇有遮住視線可以肯定拭擦的絕對不是淚水，通過位置來判斷拭擦的極有可能嘴唇；片刻之後，晃動的右手再度完整的出現在了視線之中，上麵的血跡雖被拭擦卻變得更加濃厚，視線再度開始晃動，最後停在了亭邊的池塘上方。

映入眼簾的是嘴唇鮮紅、臉頰沾著被拭擦過的血漬的美麗女子的容顏，隻不過這幅容顏並冇有持續多久，隨著有一陣亂碼襲來，水中那美麗女子的倒影。。

竟頃刻間變成了一具腐屍！

荒蕪的視線與繽紛的世界開始不斷交織，女子的麵容不斷在**與美豔之中來回切換，就在這時，突然，一個如稚童一般的聲音在記憶主人的腦海之中響起：“我餓了。。。”

下一秒，視線開始從水麵的倒影之上移開，然後緩緩走向杜榮的屍體，隨著視線的切換，杜榮也在男屍和腐屍之間來回變化，不過此刻視線的主人卻冇有一絲停滯，而是緩緩走向這具屍體，然後。。。

“嘔！”

記憶的主人和李夜辰同時發出乾嘔聲，隻不過此時的畫麵則己經切換到了一個雨夜；雨夜之中，視線的主人正啃食著一具被雨水浸濕的冰涼屍體，視線的主人一邊啃食著屍體一邊不斷嘔吐似乎難以接受這種味道，隻不過一個稚童的聲音卻是不斷催促著她進食；“我餓了。。。”

“我餓了。。。”

隨著‘我餓了’三個字不斷響起，視線中的屍體也不斷變化，男、女、老、幼無規則的變化且時不時的會出現荒蕪的大地和腐屍；一開始，畫麵令人作嘔，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李夜辰和記憶的主人一樣，開始適應，開始享受，甚至開始覺得這是一種美味，一種逐漸成癮的美味；首到最後，記憶回到了杜榮的屍體上，看著眼前被啃食得殘破不堪的屍體，一開始那種反胃的感覺竟然己經消散；而後便是一陣尖叫，然後。。。

李夜辰感到了恐懼！

然後在恐懼之中驚醒！

“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