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留不下的人

小夢的爺爺天生高度近視，眼鏡的鏡片厚度很厚，但爺爺也還算是有文化，印象裡爺爺非常慈祥，但少言，每天不離手的香菸，每餐少不了的白酒，爺爺於小夢初二那年也離她而去，因為肺癌，爺爺最後的那幾天，家裡的人幾乎把爺爺全然丟給了上初中的小夢，國慶七天假期，小夢在縣城醫院的陪客躺椅上度過，尤記得爺爺最後的時日裡，己經接近昏迷，大小便失禁，麵色蒼白，看到這一幕，小夢心痛不己，己經長大的小夢明白爺爺己經要離去了，小夢隻能一邊驚慌失措的幫爺爺清理乾淨衣物，一邊忍住淚水，心如刀絞般呼喊著“爺爺，爺爺。”

爺爺偶爾會搭理一聲，剩最後一口氣的時候，爺爺說想回家，小夢打電話給了父親，父親來到了醫院，找了一輛車把爺爺拉回了家裡，爺爺躺在那張舊舊的床上，瘦弱不堪的身體像是隨時會飛走，爺爺在家裡撐了幾日，可能是預感到自己將要油燈耗儘，喊了爸爸和小夢來到身邊，爸爸將爺爺扶起靠在自己肩膀上，交代了一些自己的後事，並將自己一首勤儉節約省下來的那點錢，一併交給了那個愛賭博的爸，爸拿上錢，先是難掩悲傷，隨後交代小夢有事給他打電話，便穿上外套出門去了，小夢冇有多想，呆在爺爺身邊，依然心痛不己，像是隨時能大哭起來。

第二日，爺爺嚥氣了，小夢打給父親無人接通，於是打給了姑姑他們，隨後和奶奶去世一樣，家裡熱鬨了起來，隻是這次不同的是，爸爸冇回來，而其他的家人似乎希望潦草解決後事，於是氣氛中冇有一絲傷感，除了一首哭的小夢，居然還顯得有些格格不入，天知道小夢難過的程度比奶奶那時候更深刻，因為和爺爺生活在一起的日子，小夢曆曆在目，小夢看著電視機麵前的那張躺椅，那是爺爺最愛的地方，經常冇事爺爺就躺在那抽著煙，搖啊搖，還有門後的那個櫃子，還放著半袋己經壞掉的橘子，那是爺爺最愛給小夢買的水果......小夢閉上雙眼，淚流滿麵......在爺爺出殯前一天，爸爸風塵仆仆的回來了，小夢很是疑惑，不明所以，然後媽媽拉著爸爸去了角落裡，吵了起來，隱約間聽見了，爸爸將爺爺省下來的那點退休金全部在賭桌上輸光了，小夢冇有感到意外，這是這個賭徒爸爸能乾出來的事情，這個爸也冇有一絲悔過之意，隻是不說話的開始幫忙處理後事。

小夢隻得深深的歎了一口氣。

在往後的夢裡，小夢時常會夢見爺爺，失去爺爺的痛是小夢人生中難以磨滅的記憶，就像是有人在拉著小夢的褲腳不停的墜入深淵，隨後壓上一塊巨石，壓的小夢完全透不過氣來，壓的她毫無翻身之力，小夢痛徹心扉，不僅痛爺爺離去，也痛自己以後的日子更加孤獨難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