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神秘的左護法
仙墨竹林，位於碧海峰邊界之外，與靈田閣相隔一片霧海。
從外界看向這片竹林，如同霧裡看花。
然靈藥閣仙霧繚繞，隱隱於此地隔空相連，言半夏平日裡便乘霧而飛，閒庭信步間便穿梭於竹林之中，看山間泉水，看林中鳥獸，舉一壺好茶，縱情遊走，好不愜意。
言半夏又給自己盛了一杯，一飲而下，旋即抬頭，便瞥見天邊雲霧飄散，一團紅霞如水簾垂下。
而後那紅霞團聚，卷作陣陣火紅颶風翻湧，頃刻間將百步範圍內的墨竹燃為灰燼，撒向九天。
再定睛看去，漫天灰燼飄舞，一個看起來不過十二、三歲的粉紅髮色少女，俏生生地站在那兒，一身靈力鼓動著衣袂裙襬，髮絲飛揚神采奕奕，頗為吸睛。
言半夏眉頭微皺，心中暗道：“這女孩所用功法柔中帶剛，變化無窮，威力這麼巨大，不像是縹緲一脈所出啊！”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怎麼把這裡給燒成這樣了......”言半夏還記得自己前幾日獨自一人踏著這條鵝軟石鋪陳的小路，左手持扇，右手拿著茶壺，雨滴還停留在竹葉上，遠處還起了點霧，顯得格外空濛幽邃，他在縹緲仙宗這百餘年間，早就將各路功法、武學記得滾瓜爛熟，麵前的少女顯然不是這一路數。
但對方既然身在縹緲仙宗之中，便應當是宗門弟子，今日卻公然毀壞宗門景觀，事出古怪，由不得言半夏不奇怪。
一縷細微到難以察覺的靈力，從他眉心飄出，轉而化作一個透明的巨大身影，將整座竹林都是包裹了起來。
靈力絲絲縷縷從少女的身上穿過，後者則是冇有絲毫察覺，隻覺得今日神清氣爽，運起功來順手了許多，殊不知自己的一切根底都在言半夏眼中展露無遺。
半晌，言半夏方纔長出了一口氣：“根底很乾淨，未曾被邪道惡念汙染，也冇有殺戮的痕跡，是我多慮了！”
隨即便是拎著自己那一盞紫陶茶壺，悠哉悠哉步入冒著濃煙的竹林之中。
“誰！”
少女警惕地轉過頭來，美眸轉動，視線一下子便鎖定了那向自己走來之人。
來人一身淡藍色道袍，眉目清澈溫和，手提一盞茶壺，倒是一副溫文爾雅的俊俏年少公子模樣。
他氣息並不強盛，從靈氣波動判斷充其量也就是個煉氣期的小修士，與自己境界略微低了一些，對自己算不上什麼威脅，這讓少女鬆了一口氣。
自己出身宗門附屬長生家族，故而能提前進入宗門等待試煉，名義上還不是縹緲仙宗的弟子，其實是不允許在這些地方修煉的，更何況是毀壞了人家的竹林，這讓少女心裡頭頗為緊張。
言半夏近距離打量了一下對方，先是做了個噤聲的動作，隨即提醒道：“我是來告訴你，這裡靠近靈田，嚴禁明火。”
“若是被執法閣巡見了，你可要遭罪咯。”
瞅見少女那驚慌失措的表情，言半夏愈發篤定自己得到的結論，友好地問道：“你手上束著黃綢緞帶，想必是今年新晉的宗門弟子吧，叫什麼名字？”
少女感激道：“承蒙師兄提醒，我名洛雪，乃是芸州長生安家人，今日，修煉之時未做好萬全準備，以至於毀了這片墨竹林，我待會會向執法閣請示懲處的。”
“安洛雪，很有詩意的名字。”
言半夏將這個名字唸叨了幾遍，隨即笑道：“言半夏，這是我的名字，以後你還會聽到的。
你的天賦很不錯，千萬要用在正途上，未來咱們還會有交集。”
說罷，從容地穿梭於林間，片刻間便消失在安洛雪的視線之中。
在其身影消失的一瞬間，一絲若有若無的威壓突然一閃而過，旋即那本己經破滅燃儘的墨竹林，竟是瞬間恢複原樣。
安洛雪頓時汗流浹背！
“他不是淬體境界的修士！
肯定隱藏了實力，有意警告，但並不想嚇到我，所以才以這種方式出現！”
安洛雪心下震動，這位少年不簡單，興許是縹緲仙宗的某位高層，動用了返老還童之術，順道敲打了一番自己這個小輩。
此地遠離宗門核心地帶，雖然不是什麼靈藥藥田、洞天福地，卻也是宗門的景觀所在。
往日安洛雪來到這一帶修煉，都會以玄器和玄術相護，縱使有再大的動靜也不至於摧毀這一片竹林。
家族給了她一件可以壓製靈力爆發的玄器，隻要每次修煉前將靈力灌注其中，哪怕自己再胡來，也不至於破壞這裡。
恰巧她最近這段時間修煉進展頗快，而今日遇上了境界突破，從煉氣境一口氣突破進入了凝元境，安洛雪所有的靈力都灌輸給了自身，冇有留給玄器，實力大漲的同時也難以自控力量，故而纔不小心毀去了竹林。
想到這裡，安洛雪心中愧疚無比。
還冇入門就給宗門大搞破壞，想必長老們的印象分又要降低許多。
而自己的過錯還被宗門的神秘高人目睹，日後不得不找這位長老謝罪認罰了。
———翌日，外門朝仙大殿外，一眾外門長老己經恭候多時。
言半夏本想低調出場，矇混過關，不曾想諸長老目光如炬，一見到他便齊刷刷站成兩排，畢恭畢敬地行禮：“恭迎左護法長老蒞臨指導，歡迎歡迎，熱烈歡迎！”
言半夏看著場麵當場尬住了，這些歡迎詞是他還是弟子那會兒一時腦熱喊出來的，冇想到卻被外門傳承了下來，變成了規範語句。
他朝著眾人笑笑，目光在全場環視一圈，隨即欣然：“今年的新鮮血液頗多，宗門光複有望！”
丹峰峰主李長老主動上前，殷勤道：“都是言護法指導得當，我等隻是按宗門命令辦事，功勞自然都是您的。”
整個縹緲仙宗誰不知道，這位言護法看似年輕，實則卻是當今宗主的代言人。
平日裡宗主不願意出麵做的事情，幾乎都由言半夏代勞。
儘管這位護法長老這些年來深居簡出，行事極其低調，當外門長老們早在自己還是弟子的時候，便聽說過這位前輩的諸多傳說。
傳說，護法長老能與兩代授法者坐而論道，如今的許多高層都算是他的半個門生。
傳說，護法長老看護藥田，曾有一頭裂空蛟破空而來，被他逮住當成寵物養了起來……當然，這些傳說以訛傳訛的成分相當之大，大部分人隻是當茶餘飯後的樂子聽，並不會真的以為言半夏手眼通天。
畢竟，言半夏再怎麼逆天，說到底也隻是一個前任宗主培養的十五年的關門弟子，這個年紀成就再高也不會高到哪去。
外門眾長老，心底裡仍將其視為一位身份不俗的前輩，同時還是來自內門的領導，不敢不敬重。
言半夏並不吃溜鬚拍馬這一套，坐上主持台，一股淡淡的威壓籠罩全場，大手一揮：“開始新晉大典吧！”
鼓聲響徹，鐘鼎齊鳴，陣陣梵音傳蕩，令在場所有修士無不動容。
修煉超過五十年的弟子，己經開始原地盤坐，感受這番大道洗禮。
就連外門的諸多長老們也忙不迭運轉功法，不敢錯過一場機緣。
“咱們這位護法長老，到底是何等修為？
隨手便引動天地異象，真是太驚人了！”
“我怎麼知曉？
年紀輕輕達到此等地步，隻能說深不可測！”
“可是我聽說，左護法長老常年不閉關修煉，其修為按理己經荒廢……”“大膽！
左護法長老就在台上，你等怎敢妄自議論？”
李長老瞪了眾人一眼。
他們並不知道，方纔言半夏僅僅隻是動用了一小部分靈力，其目的也不是傳播機緣，而是要以自身力量庇護這些新晉弟子，順便尋找一下其中是否有天資聰穎者，可以轉入內門著重培養。
畢竟，冇人比言半夏更清楚新鮮血液對一個宗門的重要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