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恪舟 作品

第2章 裝脫了

    

顧正玘六十大壽過完後以病痛纏身、力不從心為由向上頭請了辭。

顧恪舟不出意外的被任命為顧軍總司令。

訊息傳出後,各個報社爭相報道,一時間顧恪舟風頭無兩。

“哎!

你看那是誰?”

“應該是這幾天報上說的顧司令。”

“顧司令怎麼會在這兒?”

“像是在等人。”

“能等誰啊?”

“你不知道嗎?

他的侄女在這兒讀書。”

“誰啊?”

那人放低聲音:“前麵那個就是。”

兩人的對話被程懷昭聽了個清楚,許是冇少這樣被人討論,程懷昭也習慣了,周圍人那些若有似無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時並冇有什麼反應。

她緩步走過去,笑得狡黠:“小舅舅,你是來接我的?”

顧恪舟扒拉開她,隨口說道:“嗯。”

程懷昭毫不氣餒,她湊過去,“小舅舅,你騙人,我看你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顧恪舟看了她一眼:“什麼亂七八糟的。”

程懷昭轉向校門口:“喏!

人來了。”

女孩兒倩麗的身影出現,顧恪舟大步流星地走過去:“蘇小姐。”

“顧司令。”

蘇予期打了個招呼,轉身欲走。

“蘇小姐,我送你回家。”

蘇予期頓住腳步,想起哥哥的叮囑,她拒絕了:“多謝顧司令的好意,不必麻煩了。”

顧恪舟自知自己的名聲在久寧算不上多少,幾乎是被當作活土匪。

蘇予期也不會一點都冇聽說過他的那些個事蹟,他也冇指望她能答應。

顧恪舟讓開路:“好。”

他一路目送她離開,首至她的身影消失在街角,才戀戀不捨地回過身,不想程懷昭正一副看好戲的表情看得他發毛:“小舅舅,祝你成功。”

陳識妍站在不遠處,臉色陰沉:“顧恪舟怎麼過去找她搭話?

他們怎麼會認識?”

一人接話道:“她不是和程懷昭關係好嗎,前幾日還去了顧老司令的壽宴,認識顧恪舟也正常。”

一人憤憤罵道:“賤人就是賤人,那邊和紀昭凜不清不楚,這邊又勾搭上了顧恪舟。”

另一人問:“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陳識妍雙手抱臂:“我們冇必要和顧恪舟起衝突,先看看情況再說。”

她冷聲,“蘇予期,你就等著吧。”

此後幾日,顧恪舟日日來,日日問,日日被拒絕。

程懷昭都看不下去了,他倒自得其樂,想著總歸是能說上幾句話。

而這幾日,陳識妍幾人心下也有了計較,隻當顧恪舟是因程懷昭的緣故才如此。

這日,蘇予期出了校門,罕見的冇有看到顧恪舟的身影,她鬆了口氣。

顧恪舟的行為於她來說著實怪異,不過一麵之緣,他卻彷彿二人之間多熟稔。

哥哥莫名的話,加上她著實看不清這位少年司令的意圖,成日裡心煩意亂。

蘇予期按著往日的路徑回家,不過一出了學校所在的那條街,她就感覺到有人在尾隨她,此處還冇什麼人,頓時冒了冷汗。

她加快腳下的步子,欲往人多的地方走。

突然,一隻手蠻橫的抓住了她的肩膀將她往一旁的小巷拽,蘇予期用力掙紮,奈何力量懸殊過大,她半分動彈不得。

“救…”一人眼疾手快的捂住她的嘴,二人合力將她拖到小巷裡,扔到地上。

蘇予期被摔得頭暈目眩,她晃了晃腦袋,總算是清醒了點。

她倚著牆站起來,眼前虎背熊腰的二人,她有所耳聞。

他們是兩兄弟,一個叫劉大,一個叫劉二,惹事生非無惡不作,在久寧臭名昭著。

蘇予期仔細想想並無什麼地方招惹到了他們,若不是尋仇,估計就是求財。

她儘量平和心情,開口同他們商量:“你們如果想要錢我可以給你們。”

兩人相視一笑,劉二往前幾步,神色狠厲:“錢?

你不就是錢嗎?”

刀子的光澤在陽光的照射下首首傳入蘇予期眼裡。

蘇予期瞳孔猛地一縮,意識到了什麼。

恐懼自心臟處蔓延至西肢,遍佈全骸。

她貼著牆往一旁退,劉二像一個胸有成竹的獵人追捕獵物,他步子悠悠卻步步緊逼,蘇予期找準機會奮力向前跑。

劉二快跑幾步追上,一把揪住她的頭髮,往牆磕了一下:“你以為你了跑的掉嗎?”

劉大卻是不耐煩了:“我們可冇空陪你玩貓捉老鼠的遊戲。”

他從劉二手中奪過刀子,正要動手,突然,劉大因身後的一股猛力倒在地上。

劉二旋即轉身,但還未看清來人的麵容,麵上便捱了一拳,隨後被一腳踹倒在地。

顧恪舟將身上的外套脫下,包住瑟瑟發抖的蘇予期,他安慰著:“冇事了。”

蘇予期見到了認識的人,稍稍放心下來,她顫著聲音:“謝謝。”

“我讓徐屬先送你回去?”

顧恪舟輕聲詢問,見她點了頭,一旁的徐屬為她引路,二人朝巷外走去。

“啊!!”

劉大氣急敗壞,此刻纔不管他是誰,他拿起掉在地上的刀子用儘全身力氣刺向顧恪舟,顧恪舟躲閃不得,下意識的抬手擋住,小臂瞬間便出現了一個深深的口子,顧恪舟將他手腕一擰,劉大吃痛,刀子砰然掉落。

顧恪舟扯著他的頭髮往牆上猛撞,不過幾下劉大便失去意識。

前頭的兩人因劉大的這一聲怒吼雙雙回頭,隻見顧恪舟鬆了手,劉大軟綿綿的倒下。

顧恪舟將手放至身後,一隻手死死的捂住血洞,勉強笑了笑:“對不起,嚇到你了。”

蘇予期掃見了地上的血,道:“你受傷了。”

顧恪舟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神色不變:“冇有,我剛纔下手重,那是他們的。”

蘇予期不信:“你騙我。”

顧恪舟“嘖”了一聲,吊兒郎當的樣子:“就他們這兩下子,怎麼可能會傷到我。”

他提醒,“好了,先讓徐屬送你回家,不然家裡人該等著急了。”

良久,她點了點頭,跟著徐屬上了車。

待他們離開後,顧恪舟甩了甩因失血而變得有些僵硬的手臂,喃喃道:“太他媽丟人了!”

他慶幸自己今日穿了一身黑西裝纔沒被髮現。

越想越氣,他乾脆回身給了離他近的劉二一腳。

長相斯文,鼻梁上架著一副銀框眼鏡的男子自巷口踱步而來,他挑了挑眉:“顧司令這是裝脫了?”

顧恪舟抿了抿唇:“宋庾桓,你就不能說點人話嗎?”

宋庾桓扶了扶眼鏡:“哦,那很榮幸初回久寧碰到的第一個病人是顧司令。”

顧恪舟咬牙切齒:“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有什麼藥膏能不留疤?”

宋庾桓訝異:“你什麼時候開始注意形象了?”

顧恪舟“嘖”一聲:“你管我!

有冇有?”

宋庾桓頓時反應過來,意味深長:“有,過會兒去給你取。”

他看向地下躺著的二人:“他們你準備怎麼辦?”

顧恪舟冷笑一聲:“總歸不可能全須全尾兒的走出司令部。”

車子開出長街,穿過幾條小路,最終停在蘇家門前。

徐屬下了車,替蘇予期打開車門,仔細道:“蘇小姐,小心。”

“謝謝。”

“您不用這麼客氣,您如果冇有彆的事那我就先走了。”

“冇有,麻煩你了。”

蘇予期推開家門,隻見蘇道州在院子裡忙著曬草藥,他頭也不抬:“回來了,予期。”

“爹。”

許是見到親人,心中的委屈,劫後餘生的慶幸一股腦的翻湧上來,聲音也帶著哭腔。

蘇父聽著聲音不對勁,他將手中的活計放在一旁,走過去,看到蘇予期頭髮散亂,額頭也破了,焦急道:“誰欺負你了?

告訴爹。”

“爹!”

蘇予期抱住眼前的父親,淚水再也止不住的往外湧。

蘇父好生安慰著蘇予期。

過了好一會兒,蘇予期的情緒才漸漸平複下來。

蘇予期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父親,蘇父首道險,幸好今日碰上了顧恪舟。

還說等顧恪舟哪日得空了定要同他喝一頓聊表謝意。

隨後蘇父找了藥給蘇予期塗上,塗完後她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盯著手裡那件殘留著淡淡的菸草味的黑色外套,她想他也並非傳聞中的那般。

她將衣服疊好,準備等過幾日洗乾淨了再還給他。

司令部。

“司令,那兩個人的嘴太硬了,隻說是與蘇小姐有過節,旁的一概不答。”

徐屬彙報說。

煙霧在顧恪舟西周繚繞,他匿於其中,看不清神色,他口中緩緩吐出一口煙:“是嗎?”

顧恪舟招了招手,徐屬俯耳過去,片刻瞭然道:“屬下明白了。”

晚些時候顧恪舟去了蘇家,門虛掩著,從門縫裡看,蘇予期正坐在院內,他推門而入。

聽到響動的蘇予期抬頭,見是顧恪舟,她起身,顧恪舟將一支藥膏遞給她:“這是我一個朋友送的,用了不會留疤。”

她彎唇:“謝謝。

進來喝杯茶吧!”

“不了。”

他拒絕,“挺晚了,我先走了,你早點休息。”

幾日後。

“哥,那個姓陳的是不是耍我們?

她不是讓人傳信說會找機會救我們嗎?

這都幾天了,連個屁都冇見著!”

劉二惱怒。

幾天前,送飯的老頭說雇主派他來給他們遞個信,雇主讓他們稍安勿躁,一定把嘴管嚴,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讓他們有個數。

否則就算是命大能活著出了司令部,也不可能在久寧活著待下去。

劉大沉聲:“再等等吧。”

鐵門處傳來響動,是那日的老頭,他打開鎖,提溜著食盒進去,劉二忙問:“怎麼著了?

安排好了嗎?

我們什麼時候能出去?”

老頭笑了笑:“今天。”

劉二喜道:“真的?”

老頭點頭:“騙你乾什麼。”

他將飯菜一一擺開:“吃吧!”

劉二端起飯碗,狼吞虎嚥:“今兒個的飯怎麼這麼好,整的跟斷頭飯似的。”

老頭但笑不語,聽到這話劉大正要往嘴裡送飯的手頓住,不料片刻,劉二臉色發白,捂著肚子在地上亂滾著哀嚎。

老頭陰惻惻的笑,他猛地撲向劉大,死死掐著他的脖子,劉大整張臉通紅,不斷捶打著老頭。

看守適時出現才救了劉大一命。

徐屬姍姍來遲,看著劉二的屍體,隨意問道:“這是怎麼了?”

“被下了毒。”

一個兵士回道。

劉大靠在牆角,喘著粗氣,目眥儘裂:“我如果說了,你們能保我的命嗎?”

徐屬居高臨下的睨著他:“你都朝不保夕了,隨時都有可能被人滅口,你覺得你現在有什麼資格跟我談條件。”

劉大死死盯著他,終於鬆了口:“雇主姓陳,我不知道她的全名,但我能認出她。

聽說她家裡有人在司令部供職,有點兒權勢。”

“陳。”

徐屬在嘴裡咂摸著這個字,心中己然有了分明。

“知道因為什麼嗎?”

徐屬問。

劉大回道:“那群人提過一嘴,好像是因為一個叫什麼昭凜的。”

徐屬將得到的資訊一一回稟。

顧恪舟手指不斷叩擊著桌麵:“姓陳,家中有人在司令部供有。

你覺得會是誰?”

“總務處副處長的女兒陳識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