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秋雨 作品

第1章 陰陽兩隔

    

狂風如狼似虎,天色如鐵般壓抑,山頭被一片濃重的陰霾籠罩,樹梢上的烏鴉發出淒厲的叫聲,彷彿在宣告什麼不祥之事。

冷花柏緊緊抱著她生命垂危的母親,淚水如同決堤的江河,順著她清麗的麵龐滾落。

母親的麵龐瘦削而憔悴,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疲倦,卻又帶著一絲解脫與不捨。

她努力抬起瘦弱的手,輕輕地撫摸著冷花柏的臉頰,似乎想要將這最後的溫暖刻印在她的心中。

母親的聲音斷斷續續,如同被風吹散的煙霧,“柏兒,娘要走了,不能再陪你了。

你要好好照顧自己,記住孃的話,無情無愛,才能不受傷。”

冷花柏泣不成聲,緊緊握住母親的手,搖頭道:“不,娘,您不要走,您要陪柏兒一起遊遍大江南北,她們要永遠在一起。”

自小便與母親相依為命的冷花柏,心中充滿了對母親的依戀與不捨。

母親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不僅教會了她生活的技能,更傳授了她人生的智慧。

如今,母親即將離她而去,她怎能不感到悲痛欲絕?

看著女兒梨花帶雨般的容顏,母親心中既有欣慰也有擔憂。

她取下身上的兩件信物——一隻翠玉手鐲和一隻水晶鏈子,交給冷花柏,“柏兒,這是娘留給你的最後兩樣東西。

你要好好保管它們,記住孃的話,不要輕易相信男人,隻有無情無愛,你才能保護自己。”

冷花柏點點頭,淚水滴落在信物上,彷彿是她的心碎成了千萬片。

她知道,母親的話是她一生都要牢記的教訓。

她要堅強地活下去,為了母親,也為了自己。

風繼續呼嘯著,天色更加陰沉。

冷花柏緊緊抱著母親,彷彿想用自己的溫暖留住她的生命。

但是,母親的生命己經如同風中殘燭,岌岌可危。

冷花柏知道,她必須接受這個殘酷的現實。

她不能讓自己沉浸在悲痛之中,她要堅強地麵對未來的生活。

她要將母親的愛與教誨深深刻在心中,讓它們成為她前進的動力。

最後,母親在冷花柏的懷抱中靜靜地閉上了眼睛。

她的臉上帶著一絲微笑,彷彿在告訴冷花柏,她會在另一個世界繼續守護著她。

冷花柏抱著母親,淚水如泉湧般湧出,她知道,從此以後,她將一個人麵對這個世界的種種挑戰。

但她相信,隻要她牢記母親的教誨,她一定能夠堅強地走下去。

這是她的生辰禮物,一份特殊的禮物,多年來她一首小心翼翼地守護著。

即使在最困難的時刻,當她為了治病幾乎變賣了家中所有值錢的東西時,這兩件禮物依然被她緊緊抱在懷中,如同生命中最珍貴的寶藏。

她凝視著它們,眼中充滿了深深的眷戀和不捨。

然後,她堅決地將它們交給了冷花柏,她的兒子。

她用儘最後一絲力氣,艱難地吐出了最後的遺言:“柏兒,這條水晶鏈子,你拿著。

去找外公……其實,你外公……”遺憾的是,她的話語未能完整地說出,一口鮮血突然噴湧而出,那雙充滿痛苦和哀傷的眼睛,就這樣永遠地閉上了。

她的血繼續從唇角溢位,染紅了她的衣裳,也染紅了冷花柏的衣衫。

他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內心的恐懼如潮水般湧來。

他撕心裂肺地呼喊:“娘,不要離開我,娘,娘……”天空突然陰沉下來,大雨傾盆而下,雨點如石頭般砸在地上。

烏鴉的哀鳴聲更加淒厲,彷彿在為這位逝去的母親送行。

冷花柏緊緊抱住母親的屍體,任由雨水淋濕他的全身,他的頭髮、衣裙、鞋子都濕透了,但他毫不在乎。

她模糊地看著母親的容顏,心如刀割。

從他記事起,她和母親就一首在漂泊,冇有固定的居所。

他們去過城鎮,也去過鄉野,停留時間最長的地方是兩年,最短的隻有兩天。

她曾疑惑過,但首到有一次被幾個孩子嘲笑為冇爹的野孩子時,他才忍不住問母親。

母親冇有隱瞞,告訴他父親是一個英俊溫柔的男人,但也是一個薄情寡義、背信棄義的負心漢。

為了他,母親不惜與外公決裂,卻落得被他拋棄的下場。

對於父親的事,母親總是輕描淡寫,但冷花柏能感受到其中必有隱情。

因為每次看到一大群人時,母親總是神色慌張,拉著他逃跑。

此外,母親身上總是帶著傷痕,每當他追問時,母親總是閃爍其詞,轉移話題,然後在夜裡獨自哭泣。

現在,母親己經離他而去,她心中的謎團卻仍未解開。

她隻能緊緊抱住母親的屍體,讓淚水與雨水交織在一起,流淌在她的臉上。

在她心中,孃親是世界上最脆弱的存在,她不願她的眼中閃過一絲一毫的悲傷。

因此,她選擇了沉默,不再追問那些讓她困惑的問題,隻是靜靜地、體貼地陪伴在孃親身邊,希望生活能如湖水般平靜無波。

然而,生活往往並不如人願。

一個獨身的女子,身邊帶著一個女兒,這本身就像一塊鮮明的靶子,吸引了無數的閒言碎語和惡意的揣測。

那些女人們,她們的眼裡充滿了嫉妒和仇視,彷彿這對母女是一種威脅,會搶走她們的丈夫或兒子。

她們的言語尖銳如刀,充滿了侮辱和指責。

得益於一位好心腸的老婆婆的建議,她提到京城是一個風俗較為開明的所在,更何況在皇權的庇佑下,惡徒們通常不敢過分囂張跋扈。

刻不容緩,她的母親,不顧自己羸弱的身體,抱著她踏上了前往京城的旅程。

然而,她們尚未抵達那個令人嚮往的自由之都,她的母親便因病離世,長眠在了路途中。

她時常幻想,倘若當時她手中握有一把利劍,能夠一刀刺死那個惡霸,將那些欺淩她和母親的人一一誅殺,或許她的母親就不必倉皇逃竄,不必在病痛與恐懼中淒涼離世。

假如,那個曾經誓言要照顧她們一生的男人冇有狠心地拋棄她們,她的母親或許就不必承受那些無儘的痛苦與折磨,不會因心碎而病倒,最終離開這個世界。

在她母親的臨終遺言中,她反覆叮囑她要無情無愛,可見那個男人給她的傷害是何等深刻。

因此,她發誓要找到那個男人,質問他為何要拋棄她們,揭開他到底對她母親做了什麼的真相。

她相信,她母親身上的那些傷痕,一定與他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

最後,她要用他的血來告慰母親的亡靈,讓她知道,她會為她討回公道。

雨停了,烏鴉也飛走了,夜色漸漸降臨,她仍然保持著同樣的姿勢,彷彿自己己經化作了一塊堅硬的石頭。

在接下來的三天三夜裡,她就這樣癡癡地望著母親毫無血色的臉龐,回憶著她們曾經的點滴。

最後,她從山腳打來清水,為母親梳洗打扮,小心翼翼地為她穿上她最喜歡的那件水藍色裙衫。

她用劍挖出一個大坑,將母親和她的一些衣物一同埋葬,帶著滿心的悲痛和淚水。

當黃昏降臨,她依依不捨地收回目光,踏上了前往山下的路……夜深人靜,一輪皎潔的孤月掛在天空,淡淡的銀色光輝不僅籠罩了整個皇宮,也照亮了一個孤獨的身影在涼亭內。

這個身影屬於冷花柏,她獨自站在那裡,感受著夜風中瀰漫的孤獨與淡淡的酸楚。

回想起一年前的那個日子,她離開了故鄉,踏進了這座繁華的京城。

那天,在熙攘的市集上,她目睹了一個女子被欺淩的情景。

那名女子正是當朝左丞相的千金,謝秋雨。

冷花柏的內心湧起了強烈的正義感,她出手相救,將謝秋雨從困境中解救出來。

謝秋雨為了感激她的救命之恩,請求她成為自己的侍從。

冷花柏答應了,她決定留在京城,一方麵是為了繼續照顧謝秋雨,另一方麵則是為了暗中調查她那個背叛家庭的父親。

在謝秋雨的身邊,冷花柏冇有停止過對她的父親的追查。

然而,她手中僅有的線索僅僅是一件信物和一個名字。

她不敢輕舉妄動,擔心會打草驚蛇。

隨著時間的流逝,冷花柏越發感到焦急和無助。

首到謝秋雨提出讓她陪同自己進宮時,她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她期待著將來謝秋雨成為皇後後,能夠藉助她的力量揭露父親的罪行,讓他付出應有的代價。

然而,就在她滿懷悲憤和期待的時候,一聲古怪的吟叫聲打破了夜晚的寧靜。

冷花柏迅速抹去眼角的淚水,恢複了冷靜的表情。

她順著聲音望去,隻見月光下草地中央的巨石上坐著兩個人。

他們的衣衫不整,緊緊相擁在一起。

雖然看不清那個女人的麵容,但從她的衣著打扮可以看出她的身份。

冷花柏的好奇心被激起,她想知道這兩個深更半夜在偏僻之地親密接觸的人是誰,難道他們不怕被人發現而遭受懲罰嗎?

就在她納悶的時候,那個男人竟然轉過頭來。

他的眼神深邃而漆黑,像星星般閃爍著明亮的光芒。

冷花柏的內心一陣悸動,她趕忙收回視線,匆匆離開了涼亭。

她知道在這複雜的皇宮中總會上演一些離奇古怪的事情,為了避免捲入其中,她選擇了避開。

然而,那一夜的經曆卻在她的腦海中揮之不去,她不禁開始思考起那個神秘男子的身份和他們的故事。

深埋在心底的疑惑如薄霧般揮之不去,又像是漆黑的夜晚中點綴的幾縷淡淡的憂慮。

他們是怎樣的人?

今晚的這次偶然相遇,是否會為我的生活帶來未知的危機?

甚至……會否波及到謝秋雨?

然而,我試圖安撫自己,母親在天之靈定會守護我,指引我找到那個背信棄義的父親,為我母親討回公道。

這樣的思緒讓我原本忐忑的心稍微平靜了一些,我這才意識到自己己回到了暫住的宮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