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遠遊上古，天地未分人何處
在外公的堅持下，殷陽給他科普瞭如何在使用手機看首播，接著殷陽讓外公趕緊回去休息。
72歲的孤寡老人，要是陪他一起待到十點，他可不忍心。
住在書院的殷陽就地取材，準備就在這個殘破的書院裡開啟第一期節目。
還有一分鐘就要開啟首播，殷陽再次看了看手機上的後台數據。
新註冊的賬號冇怎麼推廣，關注的人數隻有五六個人，但目前預約人數有十幾個人左右，這給了他一絲信心。
合抱之木，起於毫末，九層之台，起於壘土。
就算隻有一個人願意看，他也會全力以赴做好這個節目。
之前他通過預告自己今晚的節目，吸引了一波關注，況且八點正是人們吃完晚飯放鬆的時間，各類電視劇、綜藝霸占了觀眾的黃金時段。
真正的諸神之戰的時間點。
作為文化曆史類節目能否搶得一塊肉吃，他冇有底。
但此行正如譚嗣同所言，不是大成，就是大敗。
此時遠處一陣歡聲笑語和飯菜香味隨晚風一起落進這蕭瑟破敗的書院，舉目望去，陋室空堂，衰草枯楊。
這就是坐落在老街上的一個老書院啊....殷陽漫步進入書院內部，望瞭望周圍。
依稀能看出幾百年前原本堂皇氣象的書院此時在夜色的籠罩下更顯滄桑。
蛛絲兒結滿雕梁，綠紗今又糊在蓬窗上。
殷陽閉上眼感受著風中傳來的還殘留有一絲書香與木頭清香的滄桑氣息，感覺好像麵前是一位耄耋的老人。
他在經曆千秋後依然坐在藤椅上等待著後輩。
他睜開眼，轉入右側空地，左右是一排排高大的書架，彷彿穿越了一排排黑色的城牆。
這就是他選擇的首播地點。
殷陽回頭打開了支架上的攝像機，隨著攝像機上紅色提示燈的閃爍，他開啟了《經緯古今：問道聖賢》的第一次首播。
-------------------------------------“我草，這是什麼節目？
看圖片怎麼有點像古宅恐怖片啊？
挺有質感的！”
“樓上的冇看首播介紹嗎？
那麼大的《經緯古今：問道先賢》標題明顯是曆史文化類節目啊！
不過這種節目一般隻有央視爸爸纔有資金做得出好特效，請得上好演員，私人首播間，總覺得冇有這麼大氣魄。”
“不對，你們看場景裡這些書架很有質感啊！
一看就不是廉價道具，就像小時候看的那些電視劇一樣古色古香，而且看成色很破舊，有種時光沉澱的感覺，有點期待了。”
“吃完飯冇事正好刷到這個就看看唄，反正打發時間。
不過這個質感...讓我回想起小時候看《西遊記》的感覺了。”
螢幕裡的殷陽背對攝像機，在書架與書架的通道間抬頭望向屋頂。
畫麵中的他此時彷彿正置身在書山幽深的峽穀中。
這是歲月之山的峽穀，在書的懸崖之間，五千年的無數幽靈在靜靜地飛昇撲騰。
“逝者如斯。”
他閉目片刻，開口悠悠歎道。
隨著他聲音落下，如同一滴水漾開一麵平湖。
眼前的一切如夢幻泡影般飄然淡去，.......家裡，矛老爺子看著飯桌上的平板電腦，放在膝蓋上的兩隻手不停揉捏著褲子上的布料。
他平常雖然不玩抖音，但聽其他朋友聊天還是耳濡目染，知道這種自媒體要是想做好對主播的要求有多高。
孫子的文學底蘊他自然有信心，但好馬要配好鞍，宣揚文化如果光拿本書在破舊書院裡侃侃而談，如果把控不了節奏，很容易陷入冷場。
他說實話有些後悔自己先回來了。
實在不行，殷陽卡殼的時候，自己還能入鏡給他捧個哏嘛。
等等...自己老糊塗了，文化節目，又不是德雲社，要什麼捧哏。
隨著畫麵如水紋氤氳開，書架、背影、燈光此時悄然隱去。
畫麵之中。
一名身穿淡青色修身唐裝的青年正站在....一艘船上？
男子身材挺拔，眼神溫和，不過細心者仍然會注意到他在偶爾深呼吸。
腳下的船...或許不該稱為船，隻能稱作一艘獨木舟，它載著遊客向上遊漂去，而兩岸皆是一本本竹簡與燈火的殘影。
而遠方則是萬流歸宗的一條大河！
僅看這實景，就知道節目所隱晦表達的含義！
先賢典籍如源頭活水，後世典籍如百川入海。
而此次旅程的目的地，UP主就是要逆流而上，問道上古！
“典籍如燈，照亮文化之路；典籍作舟，暢遊文明之河”。
“知前輩道自何來，方能曉後世路在何方。”
“各位觀眾，我是後世翻書人殷陽。
請隨我同行，共同鉤沉典籍中的精神之源。”
“今天，我將帶各位溯源而至中華文明思想的源頭，去拜訪為我華夏後輩一劃開天的先祖，伏羲！”
“我們民族的一切悲歡離合，皆從此始！”
殷陽的語氣莊嚴肅穆，喉頭略微有點顫抖，但正是這絲真實的感情流露，卻讓網絡上的觀眾產生了共情！
“原來環境的黑暗，是指的每個文明矇昧之初對殘酷環境的印象嗎？
有點意思！”
“人皇伏羲，按傳說不是蛇首人身？
還有通天法力嗎？”
“樓上你丫的封神小說看傻了吧？
明明蛇身人首，你給我整無語了。”
“神話肯定有後世杜撰的成分啊！
這節目看到目前為止效果不錯，有種大片前的質感，拭目以待！”
畫麵中，殷陽終於到達了河流的起源，他從舟中踏步至荒涼而廣闊的土地上。
首播的遠景鏡頭中，天上白雲蒼茫，一輪比如今更加耀眼的大日正將光熱傾斜至這塊年輕的土地上！
天地蒼茫，彷彿隻有他一個人矗立於天地之間。
遠方大山下方隱約可見炊煙寥寥，哭聲隱隱。
殷陽抬起右手，朝著遠方炊煙的方向手心向內輕輕一招手。
螢幕前的觀眾隻覺得眼前一陣快速流動，遠方的天柱高山、茅屋、火堆、人群瞬息拉近！
如山河赦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