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逃跑
黎洛利落地將他拖進了屋，扒下他身上的衣服，扯下腰帶將他捆了個結實。
束起長髮，換上男裝，黎洛快速出了房門。
繞到狗洞旁邊，扒開枯草，毫不猶豫鑽了出去。
劫後的上雍城又恢複了往日的喧囂，街市上人頭攢動，小商小販的叫賣聲不絕於耳，黎洛想，這就是普通百姓的生活，冇有金戈鐵馬，冇有陰謀算計，有的就是為生活的奔波和簡單的平安。
黎洛一邊走一邊在心裡盤算著，出來的時候身上並冇有銀兩，幸好腰間還有太子哥哥給的一枚玉佩，一會找個當鋪換些銀兩，便可買上一匹小馬，日夜兼程大概半月便也到得京城了。
想到這些，她的腳步輕快了幾分，朝南城門快速奔去。
剛剛行過兩條街道，前麵一隊人馬迎麵而來，真是冤家路窄，為首一匹白馬上的正是步塵澤。
黎洛心道不好，趕緊拐進了右側一家餛飩鋪子，在靠近門首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店小二趕緊上前，熱情地打著招呼：“客人來點什麼？”
黎洛硬著頭皮說道：“一碗餛飩，二兩醬鴨胗。”
“好嘞，您稍等。”
小二應了一聲，轉身向後廚跑去。
黎洛背對著門坐在那裡，耳聽得馬蹄踢踏，一隊人馬緩緩走了過去。
一顆心“撲通”一下落回胸膛裡，黎洛暗道：還好，有驚無險。
剛一欠身準備離開，身後一個清冷的聲音響起：“將軍好興致，點好的飯菜都不吃了嗎？”
黎洛還想裝著和自己沒關係，身後之人己到得眼前，依舊豐神俊朗，依舊眼神清冷卻充滿戲謔，眉稍微挑，輕啟唇瓣：“彆苑脫身到得這裡，不愧征戰多年，將軍好身手。
坐。”
不等黎洛反應，自顧自在對麵椅子上坐了下來。
轉身招呼：“小二。”
店小二趕緊跑過來，看見麵前兩人這有些緊張的氣氛，滿臉陪笑：“大人您來點什麼？”
“按照這位小哥點的給我來一份。”
步塵澤手指輕敲桌麵，嘴上吩咐著小二，卻還是緊緊盯著黎洛，探究的目光一下一下像要將她看穿。
“好嘞，大人您稍等。”
小二又轉身走了。
黎洛索性坐下來，大喇喇將一隻腳抬起踩在長凳上，抓過一雙筷子一下下敲著桌沿。
“將軍可是嫌本相招待不週，彆苑雖不如皇宮奢華，但本相可是按照宮裡的規矩為公主殿下安排一切，上雍城的條件也便如此，難道公主殿下不甚滿意？”
步塵澤緩緩開口道。
“在下戴罪之人，何談周與不周之語，隻是步相將我羈於彆苑之中，不知是何用意？
城內情形如何，兩國前情怎樣……”“這與將軍還有何關係嗎，將軍獻城之時，這上雍城與南楚國不是俱己不在將軍眼裡了嗎？”
步塵澤冷冷的道。
黎洛無意反駁，隻靜靜看著桌子木板上的紋理。
店小二端著兩碗餛飩兩碟醬鴨胗送了上來，“二位請慢用。”
黎洛也不說話，拽過一碗餛飩大口吃起來，步塵澤也不說話，拿過另一碗一小口一小口的似是品嚐著美味。
黎洛將一碗餛飩和一碟醬鴨胗很快光了盤，步塵澤還在不緊不慢的攪動著湯碗。
“將軍要去哪裡？”
步塵澤頭都冇抬，還在攪動著餛飩。
“回京。”
黎洛回答得簡短。
“霍老將軍己在聖上麵前一本將你參下，雖然你貴為公主，卻也是軍人，京城人人都知，寧萱公主你弑友投降、叛敵獻城，為人所不齒。
你這麼急匆匆的回去是要送死嗎？”
他終於抬頭看她。
“要殺要剮，隻等陛下聖裁。”
她惡狠狠地盯回去，“總比被步相囚禁在彆苑中虛度時間要好。”
“弑友，獻城，投敵，再加今天一條逃跑，你是罪上加罪，你就不怕本相再參你一本？”
步塵澤眯起眼睛，微微有些氣悶。
“既然步相說是罪上加罪，再多幾條也無甚關係，左右不過一個生死。”
黎洛輕蔑一笑：“反正步相縱橫朝野，玩得就是嘴上功夫、心機計謀，文人嗎，不過爾爾。”
步塵澤未想她一介女流，說起話來竟也有這樣尖酸刻薄的時候，不禁怒從中來，冷笑回敬道：“你們武將了得，卻怎地連個邊關也守不住。
尤其是將軍，做出此等讓人不齒之事，不過也隻是廢物一個罷了。”
話音未落，黎洛己彈起身來，隔著桌子揪住步塵澤的衣領，眼中怒氣漸盛，拳頭捏得首響，恨恨開口：“你說我便也罷了，但侮我邊關將士，你該死。”
門外的士兵看黎落抓著步塵澤的衣領那惡狠狠的樣子，唰唰唰從腰間抽出佩劍，就要衝上來。
步塵澤扭過頭，眼中雖怒氣未去，卻還是揮了揮手，示意他們退下。
黎洛鬆開他的領子，退回到長椅上坐下。
步塵澤又攪動了一下湯碗，碗裡餛飩還是滿滿的，他並未吃幾個。
“黎將軍，我真有些看不懂你，說你是英雄，上雍一戰你樁樁件件做得像個狗熊，說你是狗熊，你又對霍家軍的將士有這樣的維護之情，你這樣做，目的到底何在？”
步塵澤還是一臉探究。
“我說過，我是個識時務的。
以我之行為換將士和百姓平安，我不認為有什麼錯。”
黎洛慢悠悠地說。
“再說了，步相前來與北燕和談，最後的結果不也是以城池為交換條件嗎，這與我又有什麼區彆嗎？
最起碼我還為我的城池流過血，步相嘗過在戰場上流血的滋味嗎，它和你朝堂上的明爭暗鬥，宮宴上的玉液瓊漿並不是一個滋味。”
說到最後，黎洛眼裡的鄙夷之色漸盛。
步塵澤“啪”地摔下勺子，掏出幾文銅錢放在桌上，霍然起身，衝著門外的兵士喊了一句：“帶黎將軍回去。”
便率先走出了店門。
門外兩個兵士衝進來，想架住黎洛的胳膊，黎洛一甩：“本將軍自己會走。”
又被押回了彆苑，步塵澤對黎洛說：“希望這樣的事情不會再發生第二次，請將軍靜候幾日，待和談具體事宜敲定後，將軍便可隨本相迴轉京城，不必做這無益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