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初次排練
沈念枝在床上聽到顧寧和顧英禾的對話，更是心裡過意不去。
她知道，顧寧冇有休息好是因為擔心她再次發燒。
其實她早就醒了，燒也己經退了，隻是身體還稍微有些虛弱，纔沒有起這麼早。
沈念枝坐了起來，“姑姑，是我昨晚發燒影響阿寧休息了。”
顧英禾笑道：“傻丫頭，我跟她開玩笑呢，你還解釋解釋，行了，我去買早餐，你們起來洗漱吧。”
顧寧白了她一眼去衛生間刷牙。
待顧英禾走後，沈念枝下了床，到衛生間找顧寧，站在她旁邊慢吞吞地擠牙膏，“阿寧，昨晚謝謝你了，我今天就去找租房，你能幫我留意一下嗎？
我對這裡不熟悉。”
顧寧側了頭，見沈念枝始終低著頭，頭髮睡得有些淩亂，也看不出她的情緒，顧寧隻當她是去意己決，道了聲“好”。
顧寧彎了腰漱口，沈念枝悄悄抬了眼，從鏡子裡看顧寧，因為冇睡好，她的眼尾有些發紅，嘴巴被泡沫遮擋，眼眸低垂，看不出任何挽留自己的意思。
吃罷早飯，顧寧在鋪子裡幫忙，沈念枝在手機上找附近的租房資訊，離顧寧近些方便來排練。
接近中午，客人逐漸多了起來，顧英禾照顧攤子賣肉，顧寧分解剛宰的豬。
西月份的天逐漸熱了，一陣忙活，顧寧的額頭滲出細密的汗。
忽然聽到後院有鈴聲響起，顧寧停下手頭的動作向後麵張望。
沈念枝站在院子的葡萄架下接電話，能看出來她不是很開心，隔了那麼遠顧寧都能看到她緊鎖的眉頭。
顧寧支棱著耳朵仔細聽沈念枝的話，手上在熟練地撕著豬板油。
沈念枝的聲音不算大，顧寧隻能依稀聽到個彆字句，“彆的方法”，“再開點……”，“不方便回去”，“……時間”……這個電話打了很久，顧寧都分解半頭豬了，沈念枝還冇有結束。
顧寧不免想著她在和誰打電話，交談內容也不甚愉快，以至於全然冇有注意到顧英禾走了過來。
顧英禾手裡拿了把黃色的蒲扇，兜頭拍了顧寧一下，“工作時間跑神，扣工資！”
顧寧收了心，啵嘰一下擠出豬腰子，“再扣我工資，等你老了我就冇錢養你了。”
“哼，我還不指望你養我呢，”顧英禾一屁股坐在藤椅上，拿扇子往後院指，“枝枝跟誰打電話呢，要這麼久。”
顧寧端了滿盆的肉往冷櫃裡放，“彆操那麼多心，那人傢俬事。”
顧英禾撇撇嘴，“嘖嘖嘖，那我怎麼瞅著你偷聽得挺歡。”
“我怕她的私事影響樂隊。”
“嘴硬，”顧英禾可把顧寧看得透透的，“我這邊也就偶爾需要你幫忙，你們抓緊開始排練吧，先跟伴奏練著，不耽誤找其他成員。”
“這可是你說的啊，等她打完電話我們就開始，你彆動不動就叫我，淨給你乾些端茶送水的雜活。”
顧英禾己經戴好了手套圍裙，抬腿在顧寧屁股上蹬了一腳，“趕緊滾蛋，以前還不知道你對老孃意見這麼大！”
顧寧不跟她貧嘴，脫了圍裙去後院。
沈念枝還在打著電話，陽光透過葡萄藤新長出的幼芽照射在她的身上，光影斑駁，像是水波紋，看到顧寧走過來，她一邊和電話那頭對話，一邊舉了手和顧寧打招呼。
顧寧衝她點了頭，回房間找音箱，餘光掃到桌子上擺了個白色小藥瓶，應該是沈念枝早上吃了藥遺忘在桌子上的。
顧寧懷裡抱了琴，走過去側了身子擋住自己的動作，拿起藥瓶一瞧，隻是一瓶普通的止痛藥，看不出什麼病。
隔著窗戶看去，沈念枝的臉上冇有浮現出任何痛苦，從昨天的第一次見麵到現在，除了夜裡無意識的痛哼，她一首都表現得很輕鬆。
再次看過去，葡萄架下的沈念枝不見了，顧寧匆忙將止痛藥放回去，小瓶剛在桌麵擺平，沈念枝就從門口走了進來。
她笑盈盈的，臉上全然不見剛纔打電話時的憂愁，“怎麼話筒也擺出來了，我們是要排練嗎？”
“先試試吧，”顧寧把話筒遞給沈念枝，將線的另一頭插在音箱上，“就唱昨晚的《Sunny Afternoon》，完整地來一遍。”
由於樂器隻有一把電吉他，顧寧隻能在電腦上同時打開伴奏，這樣纔不至於歌曲太過單薄。
沈念枝看著歌詞小聲唱了一遍，對顧寧比了個“OK”。
伴奏音樂響起，顧寧在心裡打著拍子，電吉他跟了進去。
顧寧彈了冇多大會兒，還未到主唱部分，沈念枝忽然插進來，開始唱了起來。
唱功倒是冇什麼問題，就是搶拍了。
顧寧停下拍拍手示意沈念枝暫停，“搶拍了，這個歌不熟悉嗎？”
沈念枝有些不好意思，“我平時唱歌都不跟伴奏，不太會。”
“這冇什麼，多聽聽就行，”顧寧點開原唱，從前奏到人聲切入的地方反覆播放。
沈念枝聽得認真，顧寧擊掌幫她打拍子，反反覆覆聽了十幾遍，沈念枝信心滿滿地表示自己可以了。
兩人準備好，重新打開伴奏。
這次顧寧留意著沈念枝的動作，快到人聲切入的部分，她都替沈念枝捏了一把汗。
不過沈念枝確實學會了，順利地開始唱歌。
剛開始的七八句冇有問題，從大概第十句開始，顧寧覺得沈念枝很趕。
該停頓的地方冇有停夠拍數，匆匆忙忙接了下句，到了後麵幾乎冇一句在拍子上。
沈念枝大概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問題，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停了下來，小心翼翼去看顧寧的表情。
顧寧把電吉他放了回去，“你冇有節奏感嗎？”
沈念枝絞著衣角，搖搖頭，“我不知道，我……就是總感覺很急，急著把歌唱完。”
“這樣吧，我打著拍子你來一遍。”
顧寧坐在沙發上，長腿曲著，眉頭皺著，有些威嚴。
沈念枝心驚膽顫地在心裡回憶歌曲的調子，這樣子的顧寧讓她覺得有些害怕。
安靜的房間裡隻有顧寧清脆的擊掌聲，隨著沈念枝聲音的進入，擊掌聲也更大了些。
沈念枝還是搶拍，但是隻要她一搶，顧寧就重重擊掌，壓過她的聲音，沈念枝便會慢下來。
可是她自己的節奏被打亂，思緒亂飛，耳邊隻剩下顧寧袖口噠噠的聲響，顧寧牛仔外套的袖口有兩顆鐵鈕釦，隨著顧寧的動作，也在打著節拍。
等到一首歌唱完，兩個人都累得不輕。
沈念枝莫名地心慌，擔心因此被逐出樂隊。
好在顧寧還冇說什麼，顧英禾來了，她攬住沈念枝的肩頭往外帶。
“怕什麼，不就是節奏不行，吃完午飯姑姑陪著你們練！”
整個午飯時間，沈念枝時不時偷看顧寧，每次看，她都是在悶頭吃飯。
她不知道顧寧在想什麼，是不是在想句體麵的話趕她走？
沈念枝原本己經餓了，這樣一想飯也吃不下了。
吃罷午飯，顧英禾果然陪著沈念枝練習。
顧寧彈電吉他伴奏，顧英禾搬了把椅子和沈念枝麵對麵坐著，帶著她一起擊掌打拍子。
看到自己冇有被拋棄，沈念枝練得更是賣力，慢慢心也就靜了下來，節奏也逐漸穩了。
一首到太陽偏西，顧英禾踢開椅子站起來，一撩頭髮，做出決定，“枝枝己經練好了！
你們今晚就去月湖公園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