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等禾苗再來找我,她恨不得鼻孔朝天。

相機放在桌上,單子也拍在桌上。

“學姐,我冇想到你連這點小忙都不願意幫我,好在賀銅哥自己掏腰包買回來了,不然我真不知道你是不是故意想逼我走。”

我很服氣她這顛倒黑白的本事。

但她還不解氣,“我已經申請調去營銷部了,想來想去跟著學姐也學不到什麼。”

我連連點頭,巴不得立刻簽字讓她趕緊去。

很快,公司裡的風評就變了。

“禾苗不是高歌的嫡係麼?這麼快就攀上賀銅了?”

“有冇有發現高歌跟賀銅最近不對付?”

原本的最佳拍檔,現在見麵冷空氣凝結。

人人都說,利益麵前,冇有永遠的同伴。

分公司負責人的競聘提上日程了,我和賀銅終究是走上了你死我活的境地。

但背後譏諷我的占了多數。

有人賭我壓根不敢競聘,也有人說我註定陪跑。

“分公司要的是掌舵人,業績擺在麵前。”

賀銅應該是穩操勝券纔對,但他好像很煩躁。

我已經數次與他的目光短兵相接了。

他有話要說,但似乎不是我想聽的。

“高歌,彆想著競聘,你主動放棄,我們還能和從前一樣。”

這算……求複合?

高高在上的態度,彷彿要施捨給我一段曠世奇戀。

我連連擺手,“從前不從前的,我也不記得,就不勉強你回頭是岸了。”

半個公司的人都看得出他和禾苗眉來眼去的。

我犯不著扯頂綠帽子非扣在自己頭上。

何況我現在對他冇有絲毫的感情。

手機裡的遺忘簡訊讓我知道,在過去的九年裡,我們並非甜蜜安逸,一次次回頭的人是我。

我賣了九十多次關於他的記憶,才能讓我心無旁騖地繼續跟他耗下去。

最後大概是徹底死心了吧。

那何苦還要重來?

賀銅轉頭就和禾苗公開了。

江海看著那對新鮮出爐的辦公室情侶,嘖嘖出聲。

“你這算不算為人做嫁衣?”

他說當初是我拉下臉主動求他幫忙,才能讓普通院校畢業的賀銅順利進入公司。

“我真冇想過,二十多年,你頭一次求我幫忙是為了個男人。”

我深感慚愧,雖然想不起來,卻也覺得不值。

賀銅手底下齊齊整整的名校畢業生,但他常常會有迷惑的發言。

“我當年也是拿著三流大學文憑進來的,做到現在的成績,足以說明恒生看重的不是那張紙。”

“你當初為了顧及他作為男人的麵子,什麼都冇說,現在他把功勞都算在自己頭上了。”

江海說,賀銅能坐上今天的位子,全靠我默默無聞地抬舉。

讓他在高管麵前嶄露頭角的那幾個大單,哪個背後冇有我的通宵達旦和關係疏通?

“你去策劃部,是為了不搶他風頭,又能做他的左膀右臂。”

江海歎口氣,揉了揉我的頭髮。

“我怎麼會有你這麼傻的妹妹?”

他說的那些,我毫無記憶,但不妨礙我現在表忠心。

“不傻了,我現在熱血沸騰隻想搞事業。”

但江海看我依然像看傻子。

“你和咱媽還準備慪氣多少年?”

我啞了啞嗓子,說不出話來。

我頭一個忘掉的人,是我的親媽。

關於她的所有記憶,都來自於江海的畫蛇添足。

那時我才七歲。

在發現可以賣掉關於一個人的記憶時,我毫不猶豫地選擇了交易。

江海說,我和我媽最像了。

有時柔弱隱忍得讓人心疼,有時又決絕堅定得讓人害怕。

年幼的我,想不通為什麼媽媽堅定地要和爸爸離婚。

“兩個孩子都歸我,你……淨身出戶。”

爸爸無法接受這樣的結果,他苦苦地哀求媽媽。

但媽媽不為所動。

爸爸把希望寄托在我和我哥身上。

試圖用苦情戲碼讓我媽心軟留下。

但哥哥拒絕了,隻有我很堅定地充當了爸爸的前鋒。

哭喊,裝病,都用過了。

最後我索性破釜沉舟,毫不猶豫地在他們二人之間選擇了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