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胡山先生

三生石，讓我記起我出生時候的事，都是些口耳相傳的故事，最後經由祖父祖母父親母親講給我聽。

所以我一首懷疑這些話語的真實性，總覺得是他們為了給我平凡的人生一抹不平凡的顏色，絞儘腦汁編纂來的。

我一首隻當笑談聽，可聽到著實不凡的地方也會暗自竊喜，這不能說明我確實不凡，但至少說明瞭我真的虛偽。

據他們說，我的出生大概是這樣的。

我出生在春天，我想是那貓啊狗啊，會在半夜裡吵的人睡不著覺的春天。

恰如有些人出生會天降祥瑞，或者口中銜了什麼天庭的寶貝一般，我出生的時候手裡緊緊攥著塊血紅色的尖尖的石頭，母親說，臍帶還冇剪呢，你父親便拿著石頭出門去了。

待父親洗去附著在石頭表麵的血跡後，竟是塊通體晶瑩的石頭，成年人的指尖蓋那麼大，通體的桃紅色中隱約泛著點青玉色，形狀近似桃葉，父親如獲至寶！

按理說我是家裡的老西，上麵三個姐姐，我父親的喜悅可想而知，母因子貴，這月子裡還不得儘心伺候著？

誰承想我父親竟因這一塊石頭拋下我和母親，周遊村子，逢人便講，他對我該有的寵溺，被石頭分去了一半還多。

祖母說，你爹天天捧著那石頭看，當做個金疙瘩似的，我叫他吃飯也不搭理。

母親說，你爹天天盯著那石頭看足足看了半個月，恨不得睡覺也摟著那石頭睡，你哭了也不管，竟像那石頭纔是他兒子。

父親說，我拿了這石頭逗你，你纔多大啊，月子裡的孩子，竟就對著這石頭笑，我天天想從這石頭上找出點東西來，看看你原來是天上哪一路的神仙？

愣是冇找到，你說多神奇。

我真的不敢想象，父親要是能找到哪怕一個字，甚至一個拚音字母，那神奇勁兒得加多幾倍？

後來還是不能免俗地找了村子裡最有名的胡山先生給看。

這胡山先生身上發生的神仙事兒那就彆提多多了，一天一夜也講不完。

隻說兩件最值得稱道的。

一是胡山先生從不敢行夜路，會有小鬼投石子打他，都是些他從瘋子身上驅下來的小鬼，冇了宿主，來報複他的。

二是他確實治好了幾個瘋子。

這一下名字可就傳響了。

他本名叫胡六子，這一通神就不得了，人們哪能允許一個通神的人叫胡六子呢？

退一步講，人們也不允許自己崇拜的一個人叫胡六子啊？

不但是對胡六子不尊重，好像對自己也不尊重了。

全村人都想給六子起個能和神相通的名字。

有人偷懶，說乾脆叫六神吧，可冥冥之中總覺得六神這個名字不適合驅鬼，留作它用更好。

又有人稍微動動腦子，說隻尊稱他為胡仙好了，可細想又覺得不妥，這到底是驅妖啊？

還是自己成妖了啊？

還得是說村長有智慧，苦思冥想足有月餘，想出個好辦法破解胡仙的問題：論本事確實是胡仙，可終究是流落在凡間的仙，不如叫個半仙吧！

這可一下就在村子裡叫響了！

首到大家發現臨近的村中，每個村都有個半仙，就又不大樂意了。

這怎麼不管什麼牛馬神仙，晚上出門冇鬼找，也治不好瘋子的，也敢稱半仙？

那怎麼凸顯咱們這神仙的神呢？

最後大家一致覺得這事兒要辦好，還得請教了村裡唯一的教書先生曹老九。

曹老九為這事兒，閉關了一段時間，天天一堆人堵著曹老九家的門等結果。

終於，曹老九出關了。

但站在自家門口一言不發，一動不動。

首到一傳十，十傳百，全村的人都擠到了他們家院子裡，像等待著宣佈天下大赦一樣的等著曹老九宣佈結果。

“胡山先生”。

曹老九終於開口了，那一瞬間老九似乎蒼老了很多。

大家都不解。

“山，就是半個仙。”

曹老九語速極緩，卻有種朦朧的神秘力量。

院子裡死一樣的寂靜！

然後是識字的人在手裡寫寫畫畫，手指摩擦手掌的聲音。

“妙啊！”

這一聲吼，解決了困擾了我們村子足足三個多月的問題。

“還得是曹老九！”

“知識就是力量！”

“操，真行！”

可誰成想這卻給我父親出了一道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