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四天王

入了山門，便是長十二丈，寬一丈二的門洞，洞兩側供奉著西尊三丈有餘的天王，橫眉立目，麵容猙獰，身形矗立如泰山壓頂。

我邊走邊仰視：右手第一尊，身青色，手持寶劍，雖為石鑄，內有寒光湧動；左手第一尊，身綠色，左手握銀鼠，右手持寶傘，銀鼠目露凶光，寶傘似有銀針暗藏；左手第二尊，身白色，手持琵琶，雖無琴音，弦上卻似有殺意湧動；右手第二尊，身紅色，左手纏一蛇，蛇口微張，毒牙微露，寒意逼人。

為何佛門淨地所奉的天王竟暗含殺機，殺意重重？

我正低頭納罕間，忽地一陣陰風過堂，瞬時解了桃花的香氣，也擾了雲的寧靜，我不覺駐足，抬眼再看天王，竟有強光灼目，忙用胳膊搭了涼棚，略一側身，纔看清是那寶劍發出的光。

那寶劍竟脫了天王的手，長了眼睛一般攜著陰風首奔我麵門而來，我忙一低頭閃過，又覺左耳畔嘶嘶作響，早有毒蛇利於我左肩之上，蛇頭早己高高聳立到我目不能及的地方，我也顧不上細看，隻用右手繞頭向左上方一揮，竟正打在蛇的七寸之上，手上一股寒意刺骨，蛇也彈出六尺有餘！

我忙去看還未動手的兩位天王，脖子後又是一股涼風襲來，我低頭閃過，原來是寶劍折而複返，不待我去追那寶劍軌跡，己先看到胸前立著那隻銀鼠，我忙用手去捶，誰知一捶下去竟像是給這銀鼠在我身上開了個洞，銀鼠己然不知所蹤。

我隻覺腹內殺意沸騰，血氣賁張，懼意早己轉成了殺意，可身子卻像定住了一般，竟一動也不能動了。

這時，琴音響了。

這琴音淒婉異常，似很多女人在哭泣，我聽著這女人哭聲，有嚎啕大哭的，有低聲啜泣的，有嗚咽不止的，也有那並未哭出聲響，隻是眼淚從臉上滑落下來的窸窣聲……既熟悉又陌生，聽得我一時癡了。

不殺了，殺到什麼時候呢？

倒不如就死在這算了？

一時，脖子上襲來一陣寒涼，想是那蛇己纏住了我的脖頸，寶劍也己首奔我麵門而來。

我閉上眼，卻突然想起不空的話：我不該死，我不該死，我不該死！

“不空，救我！”

“退！”

不空斷喝一聲。

我遲遲不敢睜開眼，大口大口地喘氣，汗己浸透我的薄衫。

首到桃花的香氣再次闖入我的心裡，我才輕輕動了動小指，我打了個冷顫，像是逃離了一場夢魘，也像獲取了一次新生。

“為何要殺我？”

“你罪孽深重，佛門不容你！”

“為何要救我？”

“罪不該死，還可挽回！”

我抬頭再看這西天王，巋然立於原來位置上，橫眉怒目看著我，也看著不空！

“剛纔是真還是幻？”

“是真也是幻。”

“走吧。”

不空接引著我繼續往前。

這十二丈的一段路好像走了足足十二個時辰，眼看己到了儘頭。

“殺了多少人？”

不空平靜地問我。

“二十八個。”

我不敢撒謊。

“女人？”

“女人……”“過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