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月 作品

第24章

    

淩硯忙了一天,從風雨中剛回來,本不想親自出去,但見裴月麵色不愉,若叫下人去買她肯定會更生氣。

淩硯隻好爽快應道:“月月,那你等一會兒,我現在出去。”說完撐了把傘,外衣冇披出了房門。

世子離開,躲在角落裡的翠丫一點點挪出身形,表**言又止:“娘子……”

裴月知道翠丫又想勸,凶巴巴瞥她一眼,摸著肚子暢快哼哼:“便宜爹,哪有那麼好當!”

風裡來,雨裡去,馬車搖搖晃晃,淩硯摸黑踏雨,總算買回了裴月要吃的三鮮餛飩。

有人趕這天氣還出來買吃食,王記餛飩的老闆驚訝不已。淩硯之前去過幾次,和老闆相熟,老闆知他是為了家中懷孕的夫人,連連誇他是個好夫君,淩硯苦笑,隻說都不容易。

天彷彿漏了一角子,驚雷滾著大雨席捲而下,縱使淩硯撐穩了傘,回到房中仍是衣發儘濕,半身泥濘。

從懷中掏出食盒,將那碗還溫熱的餛飩擺在案幾上,淩硯喚她:“月月,快來吃吧,等會兒涼了。”

裴月翻了個身,撩起紗帳不緊不慢地下床,赤足走來,拈起瓷勺舀了口湯汁,咂了咂舌頭,“呸”地一聲吐出,故作氣惱:“淩硯,你是不是糊弄我呢!這麼難吃,根本不是王麻子家的!”

說著一拂桌案,將一碗餛飩推翻在地,摔個粉碎。

清透的湯汁、白皮的餛飩瞬間飛濺滿地,還冒著絲縷熱氣,淩硯的衣襬和鞋麵被潑得一片汙穢。

淩硯抬手,舉起食盒蓋子給她看上麵的標誌,一字一頓,緩慢而清晰:“裴月,我冇有騙你。”

琉璃盞中華燈明亮,將他的臉照得越發白,甚至有些慘白,他頭髮絲兒還在滴著雨珠,渾身透著一股涼氣。

淩硯的嘴唇動了動,似是歎息,似是無奈,望著她最終什麼都冇說,一個人靜靜地走開。

看到淩硯萬分失意地離開,裴月後知後覺自己做得可能有些過分,甚至想跑過去跟他挑明瞭說,她隻是太生氣了,不想要他納妾。

顧及臉麵和尊嚴,這樣的話裴月想想就算,她說不出口。

蜷在床上,裴月捂著小腹,心一抽一抽堵得難受。

四個多月的寶寶已經有了胎動,似乎感覺到母親不安的情緒,在肚子裡蠕動得頻繁。

裴月的眼淚落下來,除了孩子,她在他們家一無所有。

不知躺了多久,門“吱呀”一聲從外麵被推開了,裴月冇回頭,吸了吸鼻子,吩咐道:“翠丫,把燈熄了,我要睡覺。”

房中人恍若未聞,不見滅燈,細微的腳步聲響離床邊越來越近。

不是翠丫,是淩硯,裴月麵朝床裡,用手拭了拭臉上的淚痕,她不願淩硯看到自個這副狼狽的樣子。

淩硯掀開紗帳,安靜地在裴月身側躺下。

兩個人都冇有說話,裴月弓起後背,縮成一團,緊緊地挨著牆壁。

淩硯的手探過去,抓住她放在小腹上的手,臉貼在她纖白的後頸,低聲道:“月月,彆生氣了,我聽說是母親設宴有給我納人的意思,但這八字冇一撇的事,我一點不知情。你這樣貿然遷怒我,我心裡很不好受。”

裴月如此生氣反常,淩硯無奈失落的同時,也去打聽了,原來是母親又想從中插手,往院裡放人。

兩個女人,哪個都不是好說話的主兒,淩硯夾在中間,深感頭疼,隻能儘力周旋,多多寬慰裴月。

裴月何嘗不知淩硯無辜,婚後一個多月,他的包容忍讓,裴月看在眼裡,記在心裡。

可一遇到矛盾,她還是會控製不住自己,把淩硯想得很壞、很壞,她的憋悶和委屈無處發泄,就隻能找淩硯,把他氣得跳腳,將他的心意摔在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