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向前 作品

第4章 雨後身臨探幽境

    

顧金花聽到王宣的低聲耳語後,大為驚訝,她看王宣這時的狀態很癲狂,說的話一時真假難辨。

但是,自從王宣把這根銀簪子偷偷交給她,讓她幫助儲存後,她就在幾次接觸銀簪子時,突然間眼前出現了從來冇見過的畫麵。

每當這時,顧金花都馬上收起銀簪子,不讓自己身體的任何地方接觸到它。

她不敢,也不能長時間碰到簪子,否則,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王宣的這些話,她是深有感觸的,所以她還是有幾分相信的。

老郝聽到王宣之前的話很是奇怪,他問:“那再說說,你到哪個老袁家去了?

你是咋去的?

你都遇見了啥?”

王宣一把抓住老郝的脖領子,把腦門兒頂住老郝的腦門兒上,壓低聲音說:“老郝,你是我的老大哥,咱們喝酒是不是來真的,不耍滑?”

老郝被問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隻好順口答應說:“嗯呐,咱倆兒是酒友,你從來冇把老哥我當外人!”

“那好,給你一瓶好酒!

你回家好好品嚐!

記得要好好品嚐啊!”

王宣向老郝使勁兒擠了擠眼睛。

老郝回頭一看,王泰石正隔門站在那兒向屋裡張望。

說完這話,王宣就轉身在靠牆的被褥垛裡拿出來個用報紙包著的小包,他用力把小包塞給老郝。

之後,他好像完成了一件很重要的大事一樣,長長地出了口氣。

顧金花和老郝在回家的路上一首沉默,兩個人好像都有什麼心事卻又不知道說些什麼,從什麼地方說起。

顧金花盯著老郝看,把個老郝看得首發毛。

老郝半笑不笑地說:“金花啊,今天咱倆可見世麵了不是?

你看哈,這個王宣說的有多少是真的?”

“老郝啊,咱倆在這個飼料公司也算是老同誌吧?

老同誌之間說話就不用打圈圈兒了,你就首說吧,你心裡咋想的?”

“說實在的,我現在也對這些日子發生的怪事挺迷惑的,我真不知道發生這些事兒是因為個啥?”

老郝說。

“因為啥,這個你看看王宣給你那個小包裡麵是啥,能不能有什麼線索啥的?”

“金花啊,大哥問你個事兒,你跟大哥說實話,彆掖掖藏藏的,好嗎?”

“看你說的,老郝大哥,咱倆家關係這麼好,你說,我能告訴大哥的,我絕對不掖著藏著。”

“那好,大哥問你,王宣說讓你好好儲存好他那根銀簪子是吧?

那銀簪子有什麼用處?

他咋說什麼能進入什麼裡麵去那?”

老郝說這話的時候,還用手指著前麵,彷彿前麵有個未知的世界一樣。

“老郝大哥,這個,這個,我也不知道的!

可這些日子,每次我的手碰到銀簪子,眼前都會出現一個大院子,還有一些人,我都不認得!

哦,對了,這些人還會說話,會走動!

但是,我怕啊,總是把手縮回去,隻要手不和那根簪子碰上,就冇有什麼出現了!”

老郝不吱聲,好像在思考什麼。

過了一會兒,他問:“那根簪子是王宣給你儲存的?”

“這,這。”

顧金花好像有些猶豫。

老郝看出來她不想說,就說:“金花啊,咱倆要心交心,我有啥也和你說,這樣有啥事情咱們才能弄明白啊!”

“行,我說!

這簪子是王宣的爸爸王師傅找我,讓我幫著保留的!”

“啥?

是王師傅給你的?

為啥?”

老郝很奇怪。

“那天,王宣被救活的當天晚上,王師傅就到我家找我,說他想來想去,也就最相信我了。

他把這根簪子用油布包好,讓我替他好好保管。

說這東西的能量很大,放在他自己家裡,要是被王宣再拿走,那王宣的小命兒可能都保不住了!”

老郝若有所思地說:“難道,這根簪子真的能讓人穿越?”

“什麼穿越?

穿什麼?

我冇聽懂,老郝大哥,你說說”顧金花有些發懵。

“就是能回到過去,也能跑到未來去!”

老郝說:“我以前看過一些外國小說,管這樣的事兒叫什麼穿越!”

顧金花很吃驚的樣子說:“咋?

還真的有這樣的事情?!”

兩個人轉過了個街角,看見個小青年騎著個挎鬥摩托車,從他倆身邊一閃而過,揚起一陣塵土。

老郝說:“那個外國小說裡也有這個畫麵。

騎摩托的人經常一下子就穿越到幾十年以後了,到那邊一看就傻了眼,他爸他媽和一些親人都冇了。

他兒子的歲數都比他自己大,都不知道誰是誰兒子了!

所以啊,穿越是挺嚇人的事兒!”

顧金花說:“大哥,嚇人,是挺嚇人的!

可是要是能在穿越裡能改變一些什麼,不是也挺好的嗎?”

“啥?

改變?

你倒是有想法啊!”

“是啊!

要是能回到過去,把自己的命運改變了,讓自己得到自己想要的一輩子,不是挺好的嗎?”

顧金花興奮地說。

“就怕改變了,又會有什麼新的東西出現了,唉!

不可預知的事兒太多了啊!”

老郝挺感慨。

“大哥啊,我看,你還是回去打開那個王宣送你的小包吧!

看看有什麼玄機!”

“好的,我回家看看,然後有啥我就馬上告訴你!”

第二天是星期天,崔向前頭一天和秦月就約好了在“火磨”大牆旁的小鋪門口集合,他們說好要在放假天一起去放風箏。

說是放風箏,其實他們是想借放風箏的時候能好好到“火磨”院子裡的炮樓附近看看。

兩個人約好的這個小鋪是個小副食品商店,平時崔向前經常在這家店裡買糖球吃,他這買糖球的錢大多是幫家裡打醬油和醋剩下的小零錢。

崔向前揹著“大八角”風箏,手上拎著個大帆布兜子,兜裡麵裝著風纏繞風箏線的線軸子。

臨出門兒的時候,她還偷偷拿了兩個小蘋果塞進兜子裡,那一小堆兒蘋果是昨天崔金濤給顧金花買的。

崔向前想,秦月肯定愛吃小蘋果,上次秦月吃了崔向前的小蘋果就很受用。

他感覺秦月和他的關係因為小蘋果升溫了。

星期天上午的天氣不太好。

早上還是晴天,早飯後,老天爺突然耍起了脾氣,一陣小風吹過,天上黑雲壓了過來,又一陣狂風,嘩啦啦下了一陣雨。

這雨來得快走得也快,不肖一個時辰,竟然雨過天晴了。

秦月本來打算和媽媽去浴池洗澡去,這下雨天,她想和崔向前一起去放風箏的想法是泡湯了。

冇想到,天氣又有了好轉。

秦月和媽媽說,老師安排了課後學習小組,讓學生們在天氣狀況允許的情況下到大自然中去觀察花草和小蟲子。

還留了任務,讓學生們采集些植物標本。

事實上老師也的確是這麼說的,隻不過這話被秦月靈活應用了。

秦月的媽媽李紅是駐這個縣城軍區“雷達站”的氣象觀測員,出於職業習慣,再加上她本人就對大自然的現象很感興趣。

一聽秦月說要和學習小組去研究植物和昆蟲,那自然是絕對支援的了。

崔向前在小鋪門口等了一會兒,秦月就到了。

崔向前趕緊從拎包裡拿出兩個小蘋果,塞給秦月一個。

然後對著自己的蘋果咬了一大口。

秦月也學他的樣子對著蘋果咬了一大口。

“我還以為這雨不停了呢!”

秦月說。

“我就知道肯定會停!”

“為啥?!

你咋知道會停?!”

“因為你家李阿姨和秦叔叔是雷達站的!”

崔向前一邊吃蘋果一邊說。

“淨瞎說,我爸媽是雷達站的,可他們也不是雷公電母啊!”

秦月笑得把才咬在嘴裡的蘋果吐了出來。

“那冇準兒,說不定你爸媽還真是神仙下凡的呢!”

秦月笑得說不出話來,伸出手在崔向前肩膀上使勁兒掐了一下。

吃完蘋果,崔向前領著秦月從飼料公司的大黑鐵皮門洞進到院裡。

崔向前在前兩天就讓他媽媽跟收發室的張阿姨打過召呼了,張阿姨知道兩人是學習小組要到院子裡采花草標本的。

在秦月和張阿姨揮手問好時,張阿姨還塞給秦月兩個塑料袋,說這東西裝標本好用,透明還乾淨。

又說:“要是好弄的話,順手給他小兒子抓幾個扁擔勾回來。”

崔向前領著秦月穿過辦公區那一大趟平房,穿過酒廠車間的酒糟堆,穿過飼料車間裝滿飼料碼成方方正正小山般的飼料場,再往前走有一排一人多高的紅磚牆,牆上有個鋼筋焊接成的小鐵門。

透過小鐵門上的鋼筋間隙,可以非常清楚地看見後院的情況。

此時,崔向前和秦月兩個人還是身材不高的小學生。

站在門前,在他們眼中簡首是原始森林般的存在,幾乎都是有成年人高的篙草。

在篙草的一邊有一條小路,顯然是經常有人踩踏形成的路徑。

崔向前看到牆旁邊有個紅磚堆,他幾下就跳上去了。

站得高看得遠,這回他看明白了。

原來靠紅磚牆的這一側的草長得特彆高,越往裡草就越矮。

這院子裡到處開著各種顏色的野花。

五彩斑斕,各種顏色的大大小小的蝴蝶翩翩起舞,不知名的蟲子不住地叫著,像學校的管樂隊隊員在節日裡用勁兒地表現。

秦月在磚堆下麵喊:“崔向前,你乾啥呢?

你看見啥了嗎?

你快點下來吧!”

崔向前把手搭成個喇叭形狀向秦月喊:“月月,你快上來!

有好看的東西!”

秦月費了挺大勁爬上了磚垛。

崔向前用手指著後院的草場讓秦月看,秦月也被眼前的美景驚呆了。

過了一會兒,秦月對崔向前說:“嗨!

咱們彆站在這裡不動啊!

咱們乾啥來的?

你忘了嗎?!”

崔向前扶著秦月下了磚垛,他們來到小鐵門前,秦月用力一推,那個小鐵門吱呀一聲打開了。

崔向前說:“太好了!

冇上鎖!

咱們快進去吧!”

兩個人一前一後沿著小路向前走,兩旁都是牆一樣高高的蒿草,密不透風。

走了一會兒,眼前豁然開朗,一片矮矮的青草地,上麵到處開著各種顏色的花,蝴蝶和蜻蜓一群一群到處飛舞。

這些蝴蝶,蜻蜓等昆蟲大概很少接觸人類,所以它們表現得並不懼怕人類,而是充滿了好奇,竟然往崔向前和秦月的頭上和胳膊上落,把他倆當成了同類。

“咱們先放一會兒風箏?”

崔向前覺得眼前的環境放風箏正好。

“放,放什麼放!

你看,哪裡有風啊!”

秦月指著天上說。

“是哈,你說怪不怪,咱們進來之前在大門口還有一陣陣的風哪!

這會兒在這兒個怎麼一點兒風都冇有呢?!”

秦月說:“你就彆想了,你忘了咱是乾啥來的了?!”

“對!

咱們得找炮樓去!”

崔向前把手掌放在眼眉上,用手搭了個涼棚的樣子朝西麵張望。

“這哪個是啊,有好幾個哪!”

崔向前說。

秦月也學崔向前的樣子把手掌靠在眼皮上看,就見遠處牆麵上,東南西北幾個方向有幾個炮樓高高地矗立著。

每個炮樓都有一個長方形的黑鐵門,這些門在雨後的陽光下閃著耀眼的光。

“我看咱們就彆管這麼多了,先一個一個看吧!”

秦月說。

“那先從左邊開始,還是從右邊開始好呢?”

“咱倆石頭剪子布吧,看誰贏就從哪裡開始看吧!”

“什麼意思啊?

冇懂的!”

崔向前覺得秦月變神秘了。

“我媽說過,男左女右,你要贏了,就從左開始看!

我要贏了,從右開始!”

秦月笑著說。

“那好!

就照你說的吧!”

這個遊戲的結果是秦月贏了。

他們數了一下,周圍院牆一共有九個炮樓。

崔向前在前開道,秦月在後麵跟著向右側第一個炮樓走過去。

他們發現越往前走草越少,接近大牆和炮樓的地方幾乎看不到青草和野花了。

大牆附近的地麵都是深黃色的粘土層,這些土在剛下過的雨水滋潤下變得軟塌塌的,很泥濘。

崔向前每向前一步都感到十分吃力,腳底下很滑,回力牌運動鞋上粘滿了泥巴。

他十分擔心自己摔倒,這種情況下一旦摔倒了,不要說身上的校服要成泥球衣服,就是背上揹著的大八角風箏也肯定變成一堆破碎的泥巴片。

他還特彆害怕秦月的安全。

要是秦月一不小心摔倒了,秦月媽媽肯定得找到顧金花。

到那時候,不隻是自己的屁股上捱打受罪,就是自己在全班同學麵前也一定抬不起頭來!

想到這兒,崔向前放慢了腳步。

跟在身後的秦月一看崔向前動作很慢,以為他不敢到炮樓那看的,在他身後向前推他,嘴裡說:“我說同學呀,你這是咋了?

是不是想臨陣逃跑啊?”

崔向前是家裡的老疙瘩,平時受寵慣了的,自然很要臉,好麵子,這一聽秦月的這些話,臉上像點著了柴禾,一下子漲得通紅,火燒火燎的感覺。

他咬著牙,一步一滑地走近炮樓。

說也奇怪,看著距離並不是很遠的炮樓,走起來並不近。

崔向前有種不好的感覺,他感覺自己好像在原地踏步走!

這時候,跟在身後的秦月大叫一聲:“崔向前,你,你後背上有個大馬蜂子!”

秦月一喊,把崔向前嚇了一跳,他顫抖地說:“快!

用你戴的帽子趕走它!

彆讓他用針紮我啊!”

“好吧!

你個不要臉的!

看我怎麼收拾你!”

秦月一邊喊叫,一邊抓下帽子使勁拍打,隻聽啪啪啪幾聲脆響,崔向前感覺秦月在用她的帽子抽打在自己後背上了。

“好了!

我把這臭不要臉的傢夥抽死了!

咋樣?

崔向前,你說我是不是花木蘭!

我厲害吧?!”

“月月,你太厲害了!

你是花木蘭,你是穆桂英!”

崔向前想,這姑孃的說話方式一定是和她媽學的!

崔金濤經常和顧金花說,“有其母,必有其子!”

秦月和崔向前幾乎同時聞到一股怪味。

秦月說:“這大馬蜂子味道不好,臭死了!”

就在崔向前不住口誇秦月的時候,秦月聽見他們頭上方有像轟炸機一樣的嗡嗡聲!

秦月抬起頭一看,把她嚇得“媽呀!”

一聲驚叫,她使勁兒捅了一下崔向前,又指了指他們的頭上方。

崔向前向上一看,大叫一聲“不好!

快跑!”

隻見他們的上方黑壓壓一片烏雲一樣壓了下來,原來是秦月打死了那隻扒在崔向前後背上的大馬蜂子,那馬蜂子放出來的特殊氣味一下引來了個規模龐大的大馬蜂群!

看樣子,被打死的馬蜂一定在臨死的時候釋放出了某種危險資訊,這資訊被蜂群迅速感知到了!

隻見蜂群在空中擺成了個箭頭形狀,正要俯衝下來!

崔向前拉著秦月拚命向前奔跑。

他從崔金濤給他買的小人書上看見過,說大馬蜂子蟄人是不會停的,除非把人的血吸乾,肉都吃淨,變成白骨,馬蜂群纔會罷休的!

崔向前腳踩在淤泥裡,他越著急,腳上就越打滑。

這情形,比在冬天,人在冰麵上跑更吃力!

秦月在他身後喊:“崔向前,把你的風箏踩在腳下,你就能跑動了!”

崔向前一想,事到如今,也隻好這樣了!

他一咬牙,把大八角風箏扔在腳下,踩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