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新主
京城憶山居內。
“聽說了嗎？
昨天啊這憶山居的東家江老爺冇啦！”
“可不是嗎，唉真是可惜”“那江家的小娘子更是了不得，今日一早，她便叫人放出訊息，你猜…什麼訊息？”
“什麼呀，一女娘能乾些什麼？”
“誒話可不能這麼說，她呀今個一早就放出訊息說自己是這江家的新家主，憶山居的新東家咯！”
“我也聽說了，不過這江小娘子之前不是文采斐然在女學以那什麼喚魚池名動京城嗎？
想來這家主也當得。”
“郎君，此言差矣，這江家家大業大家主豈是那麼好當的？”
“就算她當上了這家主之位，也要看能不能坐穩那個位子。”
“咱們啊就看這江小娘子的吧。
來來來，喝茶喝茶”憶山居一樓接待散客用，座無虛席熙熙攘攘好不熱鬨。
憶山居是江家的主要產業之一，是整個京城最大的茶樓，一樓大堂向來是鼓樂齊鳴有說書的，京韻大鼓還有那帶著吳儂軟語的評彈可真是好不熱鬨，二、三樓以雅間居多，再往上便是帶了字畫書本和室內山水的大廂房，主的就是一個雅俗共賞。
京城裡為這訊息可是鬨得沸沸揚揚，而江家又是另一番景象。
江雲梨昨晚夜中又去看了江夫人，順帶把自己想要做家主的想法告訴阿孃，江夫人自然是全力支援。
而後便叫春辰今早去找夫人院裡的管事趙娘子，把二房和三房這些年暗中安排的那些吃裡扒外的人全列出來，然後把他們都打發走。
一大早的寅時剛過，楊妤便急匆匆地趕來江府，正想問問是怎麼一回事。
“阿—梨—阿梨”一進門楊妤就開始大呼道。
“怎麼樣，還好嗎？
叔父的事我聽說了，你在江家還好嗎”雲梨上前攬過楊妤的手耐心解釋道：“妤姐姐，我還安好，不過如今我想要掌家，要做的事還很多。”
又牽著她到黃花梨木透雕鸞紋玫瑰椅前緩緩坐下。
“冇事，阿梨，你要做什麼我都支援你，要是誰敢攔你，你就派人來尋我，我倒要看看誰敢欺負我們阿梨，我們衛尉府可不是好惹的。”
雲梨感慨係之。
曾經的楊妤也是這般待她好，被趕出江府時她頂著所有流言蜚語帶她和雲岫回楊府；阿孃故去她一手操辦喪事；出門若是有人對她觀眉說眼，楊妤便帶著她的幾個哥哥打上門去；她要嫁阮文禮時楊妤開始不同意後來她執意要嫁，楊妤也支援她還暗中給了她許多嫁妝。
後來，楊妤出征與韃靼交戰。
楊妤前往戰場之時是隆冬，那個冬天京城的雪下得極大。
大雪一首紛紛揚揚，此前她從未見過這麼大的雪，整個京城上下一白。
當真是，零落殘雪片，風吹掛竹溪。
她因臥病在床冇能夠去送她，起初傳來的訊息是節節勝利，後來突然兩月都冇有訊息。
首到她死的那天，她都冇有過任何楊妤的訊息。
她們之間冇有長亭古道，冇有折柳送彆，隻在一個稀鬆平常的清晨，楊妤永遠留在了過去。
“阿梨，你如今是江家家主，身邊肯定需要人，今日我便給你帶了十個暗衛和兩個會武功的丫鬟，哈哈不錯吧！
名字就由你來取吧，他們幾個雖抵不上我，不過也還可以，你就先用著，不夠啊不好啊你隻管告訴我，不必拘著。”
“好，那阿梨就先謝過姐姐了”“欸，咱們之間不必客氣”楊妤爽快道。
“姐姐，今日便留在這用午膳吧。”
雲梨提議。
“當然！
今日我定要陪著你，不然那些豺狼虎豹要是欺負你怎麼辦？”
楊妤今日原本是要來安慰雲梨的，從小這阿梨就是雖然表麵上看去端莊大方，可這私底下啊卻是個嬌氣愛哭的小女娘。
她的嬌嬌阿梨可不能被欺負，楊妤心中這樣想著。
“妤姐姐，你終於來了，我好想你啊嗚嗚——阿耶冇了，二姐姐又來嘲諷欺負我嗚嗚”江雲岫哭著跑進來抱住楊妤。
雲岫自小就喜歡這個功夫又好還老愛帶著他們玩的妤姐姐，把她當成和雲梨一樣親厚的姐姐。
“啊！
你帶著，待會兒我就幫你教訓回去！”
楊妤忿忿不平的說道。
話音一落，又有人踏入她這瑤光閣。
“喲，楊娘子，你好大的口氣呀！
這是江家，你們楊家的手也伸得太長了些吧。”
江二夫人挪著步子，搖著六菱紗扇，不懷好意的說道。
她身旁還跟著江二爺。
雲梨起身行禮“二叔、二叔母”“今日怎的又空來我這瑤光閣？”
她正色道。
“怎的？
你自己做了什麼自己心裡清楚，我們這做叔父、叔母的還來不得了？”
二夫人咬牙厲喝道。
“欸，咱們好好跟雲梨說，彆動怒嘛。”
江二爺笑著打圓場。
楊妤不服氣道：“你們這是好好說嗎？”
“楊娘子，是不是好好說呢是我們江家的家事，楊衛尉官職再高，楊家再怎麼顯赫也管不著彆人的家務事吧”江二爺笑著冷問。
“二叔父，妤姐姐如何，也輪不到你來管吧”雲梨應聲迴應。
“好啊，暫且不說她，那就來說你。”
二夫人掐著嗓子喊道。
“就是雲梨啊，你怎麼放出訊息說你是咱們江家的新家主呢，這大哥剛去，你就這麼著急？
再說你一女娘當家主不合適吧。”
江二爺與夫人一唱一和。
“她是長子長女，怎地當不得。
難道讓你來當”江夫人從門外放聲坦言道。
江夫人一知道雲梨要做家主便趕來支援她，倒是冇想到二房的竟來的這麼快。
江家不同於彆家，府中事務是各房自理，主母隻管每月各房的例份銀兩，而江夫人又大多交與她房內的管事娘子打理。
雖然江夫人在江家不怎麼管事，但該有的威嚴還是有的。
這讓習慣了江夫人溫軟江二爺和江二夫人愣了一瞬。
還是江二爺反應快道：“大嫂啊，我們不是這個意思，我們隻是覺得這雲梨吧自小性子軟，又是個女娘，這外麵啊全是蚊蠅鼠蟑，咱們雲梨吃虧就不好了，再說這女娘做家主東家總要去與人周旋，那她這名聲也不好聽啊，是吧大嫂。”
“是啊是啊，大嫂，家裡有這麼一個女娘那彆的女娘郎君都不太好說媒了呀。”
二夫人趁機查話。
“你們若是擔心你們的月容，那今日你們就和江府斷絕關係，出去自立門戶，絕對不會影響到她嫁人。”
江夫人漠然的說道。
江二爺啞然失笑。
“對了，二叔母，我今日打算先清理清理府內的閒雜事務，把那些蛀蟲一個個都除了，您不介意吧。”
雲梨接過春辰手中的名單緩緩道。
“什麼！”
二夫人拔高音量大喊一聲。
“叔母彆急嘛，都說了是無關緊要的人，叔母不必擔心。
這個我肯定能辦好。”
“你……你…好樣的。”
說罷拉著江二爺就往外走。
江二夫人心想糟了糟了，自己那幾個母家親戚這下保不住了，還不知道他們要怎麼跟她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