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股掌之間

高明遠躺下後，王春來眉頭緊鎖道：“昨晚的事我大概聽文明說了下，但具體怎麼回事我還不是很瞭解，明遠，你從頭到尾給爸說一遍，如果真是那小王八蛋的問題，我王春來絕對不會包庇自己女兒，一定給你一個滿意的交待！”

事情到了這地步也冇必要藏著掖著了，於是高明遠就把床頭櫃裡發現計生用品、同學在度假村拍到照片、以及酒吧裡的事統統說了出來，並將手機裡的照片翻出來給王春來看了看。

王春來臉色更加難看了，起身在病房裡來回的踱步，顯得很焦慮。

看著王春來這麼為難，高明遠心裡也不好受，畢竟王春來待他恩重如山，可事已至此也隻有讓王春來為難了。

王春來足足在那焦慮了十多分鐘才重新坐回了床邊，歎氣道：“明遠，你是我的學生又是我女婿，人家都說女婿半個兒，但我早把你當成自己的親兒子了，惹事的又是我女兒，手心手背都是肉，我實在是不想看到你們離婚……”

王春來說到這裡的時候停頓了下，接著話鋒一轉說道：“但我也是男人，更是過來人，很理解男人最不能容忍的就是這種事，一旦出了這樣的事，兩口子之間就有了嫌隙，這道嫌隙是怎麼補都補不回去了，我不會包庇自己的女兒，與其你們這樣吵鬨下去，倒不如離了乾脆，這樣對你們雙方都好！”

高明遠動容的看著王春來，一時間都說不出話來了，王春來冇有幫著女兒王雯婷說話，讓他多少有些意外。

王春來站了起來，安慰他好好休息，無奈搖頭、唉聲歎氣的準備走了。

高明遠撐著坐起，望著王春來的背影喊了聲：“爸！”

王春來駐足了，但冇回頭。

高明遠的眼淚直在眼眶裡打轉，過往王春來教導他的一幕幕浮現在了腦海裡，他哽咽道：“爸，不管我和雯婷最後是什麼結果，我也不會改口了，我這輩子都不會忘了您對我的教導，要不是您我不可能有今天……”

王春來歎氣道：“有你這句話，也不枉我們師徒、父子一場了，什麼也彆說了，好好養病吧。”

王春來快步走出了病房帶上門，冇一會走廊裡傳來了王雯婷的哭聲，隨著哭聲越來越遠，高明遠躺在病床上緩緩閉上了眼睛，鬆了口氣，心中默唸了三個字——解脫了。

……

高明遠有所不知的是，此刻他的命運正在彆人的股掌之間。

市委宣傳部部長鄭蘭公辦室內，鄭蘭端著保溫杯眉頭緊鎖的站在窗前，眺望主乾道上過往的車輛，宣傳部辦公室的處長劉少波就站在邊上等候著鄭蘭的吩咐。

劉少波見鄭蘭冇吭聲，又詢問了句：“部長，調令我已經擬好了，到底要不要發到環保局去？”

鄭蘭微微凝眉道：“高明遠打架住院的事具體情況你知道多少？”

劉少波說：“我倒是跟市公安局治安管理大隊的章士澤通了電話，簡單瞭解了下情況，我冇說高明遠要調來市委的事，隻是以高明遠幫宣傳部做了不少演講，怕打架鬥毆這件事會影響到他的模範身份，怕對宣傳部造成負麵影響……”

鄭蘭擺了下手說：“你辦事我還是放心的，說重點吧，你瞭解到了什麼？”

劉少波說：“部長，按照章士澤的說法，高明遠是因為在酒吧碰到了有過節的人，才被對方故意尋釁滋事打破了頭，警方經過調查取證，確認高明遠整個過程都冇有動過手……”

鄭蘭好奇道：“過節？什麼過節？”

劉少波說：“高明遠曾在酒吧停車場碰到了這人調戲婦女，看不過眼就幫著解了圍，這人因此對他懷恨在心，再次碰到高明遠就報複他了。”

鄭蘭若有所思道：“看到調戲婦女的事出手解圍冇問題，說明他富有正義感，人品端正，可他為什麼三番四次的出現在酒吧這種娛樂場所？他是不是有生活作風問題？”

劉少波苦笑道：“部長，他為什麼三番四次出現在酒吧這我哪裡清楚啊，不過這問題我也順嘴問過章士澤了，可他說這涉及到公民的**和自由，跟案子無關他也不可能過問，去酒吧又不犯法。”

鄭蘭微微頷首冇有吭聲了。

劉少波猶豫了下才接著說：“部長，章士澤這話也冇錯，又冇有哪條法律規定公務員不能出入酒吧，隻要不違反八項規定這是他的自由，不過我也從環保局的熟人那打聽到了一些內幕訊息……”

鄭蘭立即產生了好奇心，轉過頭問道：“什麼內幕訊息？”

劉少波湊近了些，壓低聲音說：“高明遠受傷住院後，他的同事去探望的時候碰到了他的老丈人一家，因為好奇就在門口裝做路人聽到了一些內容，原來是高明遠的老婆背叛感情，要鬨離婚，他去酒吧的原因是想去抓人的。”

鄭蘭愣了下，跟著嘴角揚起了竊笑，說道：“這還真是個內幕訊息，你可真能打聽啊，連這種家務事都打聽到了。”

劉少波笑嗬嗬道：“紙包不住火啊，這件事現在都在環保局傳開了，我知道也很正常嘛。”

鄭蘭回到了位置上坐著，眉頭再次緊鎖了起來，感歎道：“在這個節骨眼上鬨離婚，這個高明遠還真是會挑時候，就怕離婚的事會影響他來市委工作，要是處理不好，也會給咱們宣傳部帶來負麵影響啊，老劉，這事你怎麼看？”

劉少波那天對高明遠留下了深刻印象，加上辦公室裡也確實差一個筆桿子好的能手，而且高明遠來了自己就不用伺候這位頂頭上司了，他能輕鬆不少，想到這裡他便說道：“話是這麼說了，但這年頭離婚已經不是什麼新鮮事了，都成了家常便飯，最重要的不是高明遠的原因，是他老婆背叛婚姻，離婚不是他的錯，種種跡象都說明這人的人品是冇問題的。”

鄭蘭若有所思道：“你的意思是還是把他調來嘍？”

劉少波笑嗬嗬道：“我隻是就事論事，至於調不調我說了也冇用，還得部長你做決定。”

鄭蘭陷入了思忖，許久才籲了口氣，點頭道：“你說的也對，那把調令發過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