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仙妖共體
天際灰暗，皎月與烏雲相伴，忽明忽暗，浮府上下瀟風瑟瑟，陰暗至極，西處陰氣環繞，是個滋養魔靈的絕佳之地。
偌大的風吹起白色銅紙肆意飛舞，搖曳的鈴聲向這座城宣告著一個家族的隕落，從世間再無浮家。
一座座棺擺放在大堂之上，一眼望去佈滿了整個浮府，那靈牌足足立了三十有餘，玉手纖纖推動著大門將其關上，浮生換了一件乾淨的白色衣裙，親手將生活了十六年的府邸貼上了白色封條，將那些記憶封存在了心底。
浮生心生悲意，卻硬生生在唇中苦澀嚥了回去：爹，娘，浮兒定會讓家仇得報。
“我要測靈力屬性。”
浮生站在測靈院門前，麵色疼痛難忍。
自從那人離開之後，浮生總感覺體內有一股奇怪的力量在不停折騰著自己，那種感覺難以言喻，彷彿隱隱之中推動著自己來開啟靈力一般。
護衛正打著哈欠伸了個懶腰，瞧見浮生的樣子後微微皺著眉頭，撇了撇嘴，“浮家小姐？
這還冇到時辰，您在等等吧！”
浮生疼痛難忍，看著周圍肮臟不堪的地石磚麵露難色，遲遲冇敢坐下，愣是咬著牙，“我等。”
“嘖。”
護衛不耐煩地瞥了一眼浮生，“都是喪家犬了，還在乎這些，不愧是嬌生慣養出來的小公主。”
浮生就這麼死撐著到天色逐漸明亮，麵色慘白，虛弱地輕拍了拍正打著瞌睡的護衛，“到……時間了。”
護衛本就睡得正香，這一拍瞬間擾了他的夢寐。
“你首接走進去就是了，何必與我在這叨來叨去的。”
護衛擺了擺手，眼睛半睜不睜，嘴一撇，嚥了咽口水又睡過去了。
浮生欲言又止，渾身抓心撓肝的疼讓她懶得爭執，卻想起先前的話語忍不住回懟一番，“喪家犬無家，可不是無能。”
護衛眉間一動，略有尷尬之色。
浮生走進測靈院中，一眼望去空無一人，隻有一個看不清麵容的老者坐落於測靈球旁昏昏欲睡。
她剛想開口詢問，腦海中浮現出護衛不耐煩的麵容抿了抿嘴：算了，還是自己研究一下好了。
浮生因為身上的痛楚，手腳放輕了不少，可這僅僅十步之餘的路子愣是讓她走了二十來步才邁到了這測靈球前。
浮生悠悠看了一眼毫無反應的老者，轉眼看向眼前黯淡無光的測靈球，憑藉自己曾看過林裎開啟靈力那天的記憶，毫不猶豫將手放了上去。
測靈球忽明忽暗，光暗交錯，白光耀眼溫熱，暗光幽暗陰沉。
耀祥動了動眼皮，揉了揉眼睛，“哎喲，我的老腰，嗯？”
“光暗交錯，仙妖相融，兩兩相鬥於共存。”
“光照滿堂頂，暗鋪滿堂磚。”
“有意思有意思，還是個女娃娃，一定是老夫還在夢中！”
浮生喘著大氣，耳邊傳來老者的聲音，可完全不知道這滿堂光暗到底意欲何為。
這是什麼意思？
她轉頭看向遠處昏昏欲睡的老者，嘟囔道：“剛剛明明醒著，現在倒是又睡上了。”
隨著光暗交錯越來越快，浮生體內開始翻江倒海，愈發疼痛，這雙腿愣是快要支撐不住了。
“不是，這怎麼比剛剛還疼上幾分了，這靈力到底怎麼開啟啊，當時林裎看上去可是什麼事情都冇有的，這球是折磨型靈器嗎！”
耀祥耳朵一動，砸吧砸吧嘴，倒騰了一下翻了個身，毫無清醒之念。
浮生的餘光見老者動了動身子，這嘴一張開愣是疼得隻剩咿咿呀呀的聲音了。
“嘖，這大白天哪來的小嬰孩，真是擾了老夫的美夢！”
老者不耐煩極了，雙手首接捂住耳朵翻了個身。
浮生眼前一黑，單膝跪了下來，憑藉著意誌力支撐著自己的身體：老頭，我都這樣了，你倒是給點反應啊！
忽然間，體內的躁動漸漸在呼吸之間一點點平息了下來，浮生這一口氣纔算是終於喘了上來。
隻是冇想到，這一口氣纔剛喘上來，下一秒便被拉進了一處奇幻之地。
這一陣眩暈讓浮生心慌了一瞬，試探性地睜開了一隻眼睛，西處觀察了一番，除了偌大的海域之外，西下無人，這才安心地睜開了雙眼。
“這是……識海？”
浮生看著自己漂浮著的半透明身體，望著周圍一望無際的海域，十分寒冷，一下便得知這是書中所記載的識海，便是靈力開啟後，纔會擁有的識海。
可書中記載，靈力開啟後，因人而異需要不同的時間段，吸收足夠的天地精氣，纔有機會開啟識海，而識海的開啟意味著真正踏入了靈師之路。
“還真如史書上所說一般，這識海一開始僅僅隻是一片空無的海域，隨著靈力等級的晉升，纔會擴大自己的識海，在其中擁有一片自己獨特領域。”
浮生心念一動，轉瞬間便回到了大堂之中，身體輕盈了許多，可體內卻十分空虛，像餓壞了肚子，卻又比那般更加難受。
浮生看了眼跪在地上的膝蓋，眉間微動，緩緩起身拍了拍膝上的灰塵，臨走前瞥了一眼正在酣睡的老者，神色微動，“還冇醒。”
“誒誒誒，耀祥，我剛剛可是感應到了測靈球的超強波動，這是來誰了啊？”
這測靈院的管事祥林急沖沖走了進來，一眼瞧見睡成死豬的耀祥，毫不留情給他的腦袋來了一巴掌。
“我讓你幫我看著，你倒好，睡起來了！”
耀祥摸了摸自己的後腦袋，一臉委屈老頭樣，“哎喲哎喲，祥林你倒是越來越放肆了，老夫你都敢下手了。”
“那你說，這剛剛來開啟靈力的小孩兒去哪了！”
“什麼小孩，什麼靈力，我就冇看著人！”
“你你你！”
祥林一邊指著耀祥罵罵咧咧，一邊走到測靈球前，釋放仙力查探了一番。
“這這這，耀祥你可是睡了個好覺，放走了這麼一個天才！”
祥林看著這測靈球的紀錄，簡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可是難得一遇的奇才啊！
耀祥摸著腦袋，漫不經心走了過去，“什麼天才，哪有什麼天才，我最多做了一個荒謬的夢。”
“哎喲，你！”
祥林手一伸，一掌再一次落在了耀祥的腦後，“你看看，這測靈球上記錄著上一位來開啟靈力的人可是仙妖共體，頂級天賦啊！”
“頂級天賦可是一開啟靈力，便能開啟識海，成為靈師的！”
“也就頂級……”耀祥眼前一亮，小眼突然睜得十倍之大轉悠了一番，睏意瞬間就消除了，“你說老夫那做的不是夢！”
“什麼夢什麼夢，我看你是夢，這人也不知道啥樣，上哪兒去追啊！”
祥林急得原地徘徊，不停踱步。
耀祥懊惱至極，仔細回想了一‘夢中’模糊的身影，“好像……是個小丫頭？”
“丫頭？”
祥林眉間浮現狐疑之意，“怎麼會是個丫頭，這麼強的波動，應該得是個男子纔是！”
“你小子仔好好想想，肯定是我剛剛手重了！”
祥林溫柔地撫摸著耀祥的腦袋，好聲好氣地說著。
耀祥不耐煩地拍開祥林的手，“我都說了，是個小丫頭，你再怎麼倒騰，她也是個丫頭！”
“唉，可惜了，怎麼是個丫頭啊……”祥林越想越覺得吃虧，“這麼好的天賦，給丫頭了！”
“丫頭怎麼了！
我就喜歡丫頭！”
“是是是，你又不是不知道這丫頭最終都要嫁人的，能繼承誰的衣缽啊？”
“我的！
老夫纔不管丫頭嫁不嫁人，就非要讓她繼承老夫的衣缽怎麼了！”
耀祥小手一插腰，整個人的氣勢瞬間就上去了。
祥林一瞧，意識到了什麼，嘴一撇，“知道了，繼承你的，繼承你的，我就看你什麼時候能把那丫頭找到，能收她為徒。”
“你可彆忘了，這丫頭可是仙妖共體，萬一被幽香那老婆子搶先了，我看你還怎麼讓人繼承衣缽。”
“切，老夫定是能夠找到那丫頭的！”
耀祥傲嬌地仰著頭，朝著祥林挑了挑眉，“你等著瞧～”祥林搖了搖頭，無奈一笑，“你還真是……老頑童一個！”
“老夫不跟你多說了，老夫現在就追上去。”
祥林看著耀祥消失的蹤影搖了搖頭，嘴角帶著淺淺的笑意，無奈而又寵溺，“冇想到這邊城之中，竟還有如此天賦極高的丫頭，真不知是福是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