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酒過三巡——
一群人已經從營帳裡喝到了營帳外,與外麵篝火旁的將士們同樂。
江飛鸞在人群中間席地而坐,旁邊坐著已經酩酊大醉的陸霆。
“郡主!”
他不知哪根筋搭錯了,竟哥倆好的直接攬住了江飛鸞的肩膀!
醉醺醺道:“郡主,我……我這條命……是你……撿回來的!大恩大德……磨齒……難忘!”
“哥!不可對郡主無禮!”
陸芸差點被他嚇死,立刻去掰他的手,餘光緊張的掃向就站在不遠處的淩沉淵。
江飛鸞卻毫不在意,故意逗他繼續往下說道:“然後呢?你準備怎麼報答我?”
“報答……”
陸霆卡殼了一瞬。
陸芸還在掰他的手,並壓低了嗓音提醒:“哥!你清醒一點!王爺還在後麵呢!你不要命了嗎!”
“王爺?”
陸霆眼神一亮,像是被觸發了什麼關鍵詞,突然大吼道:“我此生最崇拜的人便是王爺!”
他一邊說著,一邊四處轉頭,終於模模糊糊的看到了淩沉淵的身影。
這才繼續大聲道:“但!我與郡主!是!救命的交情!王爺……王爺如此明事理之人!定然……不會多心!”
陸霆說完,對著淩沉淵的方向舉杯,露出自己的招牌傻笑。
淩沉淵:“……”
江飛鸞這才也注意到了淩沉淵的存在。
她隻簡單喝了兩杯,冇有絲毫醉意。
因此清楚的看到了他臉上此刻的不滿與壓抑。
但……
她不在乎。
不但不在乎,反而由著陸霆搭著自己的肩膀,還衝淩沉淵挑了挑眉。
柳凝霜抓住機會,立刻上前:“淵哥哥,郡主她輕佻慣了,又和陸將軍……你身上還有傷,千萬莫要動氣!”
她故意將話說的模棱兩可。
淩沉淵不答,麵色逐漸由不滿轉為平靜。
手中的酒杯卻越攥越緊。
足智多謀又如何?
江飛鸞終究還是那個本性難改,學不會安分守己的女人!
恐怕是早就對陸霆有了想法,纔會寧願接受軍法懲治也要救他!
“郡主……”
陸霆還是親切的和江飛鸞靠在一起,端著酒要和她碰杯。
淩沉淵隻覺得刺眼,強壓住想要上前將兩人分開的衝動,冷哼一聲,轉身回了營帳。
一個時辰後——
外麵聲音逐漸散去。
淩沉淵早已經收斂了心神,坐在桌前整理著回去要向江容淵稟報的戰報。
心底卻始終有一處無法平靜。
“淵哥哥。”
柳凝霜端著熱水從外麵走了進來。
“外麵都已經散了,你今天喝了酒,早些休息吧,身上的傷口如何?霜兒想再為你檢查一下……”
她一邊說著,一邊想要伸手去碰淩沉淵的衣襟。
卻被一把攥住了手腕。
淩沉淵微微皺眉,語氣卻不顯嚴厲,隻是有些無奈道:“不必了,傷口冇事,你回去休息吧。”
淩沉淵將她推開半分。
柳凝霜不甘的抿唇,語氣突然變得哀怨。
“淵哥哥是討厭霜兒了嗎?霜兒隻是想陪著淵哥哥,伺候淵哥哥的衣食住行,如此就已經知足了……”
她今日說什麼也要留下!
“霜兒。”
淩沉淵放下毛筆,無奈的看著她。
“我不需要你做這些事,早些回去休息。”
他的語氣不容置疑。
柳凝霜眼底迅速凝聚起水霧,可憐巴巴的看著他:“可是……”
“回去休息。”
淩沉淵再次重複,語氣裡已然帶上了警告。
柳凝霜畢竟是個姑孃家。
有些話,他不想說的太過火,傷了對方的麵子。
可冇想到,柳凝霜竟直接撲了上來!
一把抱住了她!
“淵哥哥!”
她不知道哪來的膽子,死死抓著他不放,竟拉著他的手按向自己的胸口:“霜兒的心意你難道還不清楚嗎!哪怕隻是跟在淵哥哥身邊做妾,霜兒也無怨無悔,淵哥哥……”
“又在胡鬨!!!”
淩沉淵神色一凜,猛地收回了手,一把將她推開!
他眸中再無半點溫柔,冷著臉沉聲道:“你若急著嫁人,回去之後我便給你尋一門好親事,讓你風風光光的嫁出去!”
“淵哥哥!!!”
柳凝霜大驚失色,立刻滿臉驚恐的去扯他的袖子。
“淵哥哥!霜兒不要嫁人!霜兒知錯了!再也不胡言亂語了!不嫁給淵哥哥也沒關係,隻求淵哥哥不要趕霜兒離開,霜兒願終身不嫁,陪在淵哥哥身邊!淵哥哥……”
柳凝霜聲淚俱下,是真的怕了。
淩沉淵向來言出必行,可她除了他,誰也不想嫁!
隻要能留在他身邊,就還有機會!
淩沉淵無言的在心中歎了口氣,又想起柳凝霜父母臨終前的囑托。
他原本想著,待她到了合適的年紀,有了心上人,他便給她最豐厚的嫁妝,讓她風風光光的出嫁。
也了卻了柳弦與其夫人的心願。
可誰能想到……
“罷了,你先回去吧。”
淩沉淵擺了擺手,見柳凝霜一臉驚恐的盯著自己,也不再多說。
柳凝霜頓時神色一喜,又緊張的發問:“那淵哥哥會……”
“不會。”
淩沉淵知道她想問什麼。
柳凝霜這才放心,又再三的保證了一番會乖乖聽話,這才離開。
走了一段距離,便忍不住停下腳步,遠遠看著淩沉淵營帳的方向,滿眼都是不甘。
為什麼……
淵哥哥為什麼就是不肯接受她?
難道是這段時間,他已對江飛鸞那個賤人動心了?
腦海突然浮現出今晚那驚鴻般的劍舞,柳凝霜眼底湧出深沉的恨意。
江飛鸞那劍舞一看就是排練的許久的!
她竟變得這樣有心機!
故意選擇這樣的日子想要勾引淵哥哥!
正想著——
柳凝霜突然看到遠處的營帳掀開一角。
原本快要休息的淩沉淵竟踏著夜色走了出來!
徑直朝著某個方向而去!
柳凝霜心底一空,毫不猶豫的跟上。
卻不敢跟的太近,隻能遠遠的望著。
淵哥哥要去哪?
她心底隱約浮現出了一個答案。
又快速的否定。
不……
不會的。
淵哥哥也許是去找陳將軍或者陸將軍議事。
肯定不會是去找那個賤女人的!
柳凝霜不停的在心裡安慰著自己。
隨即便看到淩沉淵在前方轉彎。
那個方向……
隻住著一個人。
江飛鸞!